嵐娘氣不過,要過去與這個衙役評理。
王義邊走邊過來,嘴上還叼著幾句難聽的話時,劉堅直接跨過地上的筐子,飛踹起一腳,向他身上招呼上了。
慕天小子反應也快,立馬抓起一個個筐里的地瓜,往他身上臉上砸去。
頓時他滿身滿臉的黃色地瓜囊粘在身上頭上,樣子變得十分可笑,他嘴里的接連罵聲也沒有一點的威懾力了。
知曉是知道的,這個爹實在是太護著自己的娘了。可是也不至于就這樣就生氣了啊。知曉摸著腦袋,看自己爹生氣的模樣。
旁邊一直看熱鬧的人圍過來,有些個攤主見這副情景,買賣也不做了,圍了上來。他們也是知道這個王義的,平日里,這條街上哪家人沒有被王義訛過。所以這今天難得的機會,他們又怎么會放過了去。
街上的人流也慢慢停滯不前,越積越多,其中行人也不乏好事之人幸災樂禍的瞧這一家子,似乎等著瞧他們會有什么下場一樣。
知曉扶額,隨著戰況的越發激烈,她終于知道以前的知曉值得劉雨那小子崇拜并不是偶然,她完全是少不更事,有樣學樣才照成她那樣的性格。
上前制止慕天的浪費,今天看來是不能善了。
眼見著虎背熊腰的衙差從地上爬起,旁邊有一些好事路人,對著他滿身粘著地瓜的樣子偷偷笑起,甚至還有人聞著味,透著香甜走到攤位前向二妮詢問的。
知曉從旁邊攤位上借來一根扁擔,慕天從馬車上取來了細長的馬鞭,緊抓在手里,兩旁站著劉堅和嵐娘。
看得想從地上站起來的一副要找他們一家算賬的衙差,忽然一愣,倒是有些瑟縮起來,可現在哪里容他往后退的。
嵐娘一手叉腰,一手指向這王義道:
“大家可瞧清楚,今天是這個衙差來當街向我們索取錢財,這地痞才會做出來的事,可如今他一個穿著衙差服的人卻做了,現在他們之間又有何區別?”
“你這婦人別胡說八道,一派胡言亂語。”王義急了,他可不能讓這婆子在這人流量大的地方胡亂吆喝。
“朝廷交的一共是哪些個稅,你倒是說說,你又要讓我們交的是哪種稅,你告訴我,我這個婦人還識點字,看的懂那朝廷頒布下來的條款?”嵐娘道。
“對啊,我們可是交了稅的。”知曉道。
“對你給我們說啊。”慕天舉著馬鞭向他問。
這也讓一向仗著自家爹是知縣的師爺,從來都是橫著走的王義,有些額頭開始冒汗。
這種事不是沒見過,不過這樣的一家這樣的強硬方式,對他身上這身衙服沒有一點的顧忌,倒是難得的,他一時有些個接受不過來。
王義一簍臟話罵出,起身拍掉身上的東西,對著圍上前來聚在一起的人群喊道:“都呆在這看什么看,該干什么就干什么。”橫眼瞪向這周圍的越積越多的人。
喝退那些想起哄的人群,但這些人也只是往后退了幾步,王義又轉過頭來手指著這一家,抬著下巴,臉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道:
“我告訴你們,你們這完全就是一群暴民之行,要不把你們收押監牢,大刑伺候的要你們伏了法才成,今天你們是想走也不行了。”
“這又是怎么了?”突然一個中年人擠進人群,只聽他嘴里也在咕噥問,不知他是問的是誰。
可現在周圍正被王義舉著手里的刀,向周圍揮了幾次,正是緊張的關鍵時刻,眾人都嚇的鴉雀無聲之時,他這聲突兀的話語,卻還是在這靜息的這刻顯得分外清亮。
像是走街串巷,或是到隔壁家串門子的打招呼聲,和大家都是熟識的朋友般。
這聲音打斷了王義正要沖上前去的步伐,一臉笑嘻嘻看著這周圍已經圍上不少的人群。
他這人一身青衣布衫,好不容易從外圍擠了進來,手里拿了根咬了幾口的甘蔗,還不忘拍拍被擠皺的衣衫,姿態閑容無比,帶著旁觀而來的興味,在眼中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