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預計要走半下午的路程,皮卡車不到一小時就“顛”到了地方。
沒錯,就是“顛”。
離開霍爾斯蓋普的范圍后,林蔭間的路況簡直感人。道路兩旁滿是高大的桉樹和大葉榕,典型的亞熱帶植被分布。遮擋了陽光的同時,巨大的根系穿過公路,造成了大段的隆起,簡直成了丘陵。
大概游樂園里的過山車,靈感就來源于此。后車廂里的某獾磕得滿頭是包,很不能下車自己走路。別說是顧朗和王安兩人了,每次王平“起飛”,還能聽到駕駛室里那小姑娘的驚呼和某狼的尖叫。
好在終于熬到了地方,過了貝爾費德湖南岸不過5公里,就在路旁看到了寫著“Campground”字樣的標識牌。不等車子停穩(wěn),王平幾乎逃也似的跳下車。
路西兩排榕樹后方,是一片混凝土鋪就的空地,四周都留有百米寬的防火帶。空地間能看到有帳篷基座和篝火臺,還有幾處垃圾桶。看痕跡倒是有人在這里露營過,不過此時卻是空無一人。
這里距離南面的露營地,也就是大胡子要去的吉米·克里克不過30公里,下午時分經(jīng)過的游客大部分都去了那邊。不過王安和顧朗卻不會繼續(xù)往南了,而是要在這里轉(zhuǎn)道向西進入貝爾費德山脈。
遠離了霍爾斯蓋普的喧囂,林間公路上除了馬達聲,便只有風吹過樹冠的聲音和此起彼伏的鳥叫,偶爾傳來不知名動物的嚎叫聲,顯得悠遠靜謐。
王平站在路旁,仰頭呼吸了一口滿是植物味道的空氣,毛臉上滿是陶醉,心情總算是好了許多。可惜好心情只持續(xù)了不過半分鐘,就被身后響起的清脆童音給驅(qū)散的一干二凈。
“爸比~”
名叫愛麗絲的金發(fā)小姑娘此刻就站在車邊抱著狼小四的脖子不撒手,噘著嘴巴和某大胡子哀求:“我可以留在這里等你回來嘛?你送完了貨,回來時再接我好不好?”
拎著兩個大背包跳下車的顧朗和王安與某大胡子相顧無言,都是一臉蛋疼。
畢竟是萍水相逢,話都沒說過三句,對方還都是“歪果仁”,大胡子終究是不放心把女兒留在這里的。可小姑娘用那軟軟糯糯的聲音哀求,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卻是讓大胡子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乖女兒,和老爸一起去送完貨再回來和奇奇玩好不好?”大胡子一臉和藹的蹲下來,那輕柔的語氣聽得某獾渾身發(fā)抖,簡直不忍直視。
“我不是貪玩!”
小姑娘明明抱著某狼不松手,卻還不承認,而是喊道:“車里太顛簸了,我的頭都磕痛啦~!”
“呃……”大胡子一臉便秘,心里暗罵,回去就把這破車賣了換個避震好的。果然孔夫子他老人家說的沒錯,小孩子和女人最難搞了。
“這樣吧~”這個時候,顧老三卻是從背包里翻找了一陣,把自己護照找出來遞給大胡子道:“這是我的護照,你要是不放心就拿著。左右30公里你最多一小時就回來了,我們和愛麗絲就留在這里哪也不去。”
“這怎么好意思呢?呵呵呵……”
大胡子一臉尬笑,手動動作卻是不慢,一把奪過某人的護照塞進懷里,同時低頭囑咐道:“吶,愛麗絲,你要留在這里也可以,但是必須要聽叔叔和姐姐的話,等爸比送完貨馬上就來接你!”
“耶~”
小姑娘歡呼出聲,轉(zhuǎn)身就往樹林間的空地上跑,嘴里呼喚著:“奇奇,我們?nèi)ツ沁呁妫 苯又直煌醢怖。屗蠛拥绖e。
“爸比你快走吧~別耽誤了送貨!”小姑娘敷衍的擺手,眼睛就沒離開過某狼。
“哎~女兒大了,不喜歡和老爸一起待著了!”
大胡子泫然欲泣,惡心得王平差點吐出來,急忙轉(zhuǎn)身,卻正對上一張“唇紅齒白”的狼臉。
只見狼小四此刻帶著一個粉紅色的發(fā)卡,嘴上還涂了口紅,只是明顯涂歪了,糊了一臉。王平嚇了一哆嗦,慌忙退后,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嗚~”狼小四好似有些委屈,低頭湊近,接著就被某獾嫌棄的推開。這一刻,王平無比慶幸還好自己長的“丑”,免于遭這種“毒手”。
“哈哈~可憐的小四”
“就知道會是這種結(jié)果”
“平老大:臥槽,你特么是誰?我兒子呢?”
“這小姑娘咋留下來了?”
“大胡子還真放心啊”
“果然不能讓爸爸看孩子”
幾人送別了“依依不舍”的某大胡子,目送著皮卡車繼續(xù)往南面“顛”。顧朗從胸前拿下平板電腦,看了一眼彈幕便遞給了王平,自己拎起了兩個大背包。
王安領(lǐng)著小姑娘走在前面,狼小四搖著尾巴跟在王安身后。最后才是顧朗和“失去”了坐騎的某獾。不過走了幾步,顧老三卻是皺起眉來,似乎在回想著什么。
“我怎么覺得,好像哪里不對?”某人瞇著眼睛嘟囔著,在穿過水泥防火帶的時候,表情忽然一愣:“安扣和塞撕特……嘶,麻痹!該死的大胡子,憑什么我是叔叔,安安是姐姐?”
“啪~”
小腿上猛的被拍了一巴掌,低頭就看到某獾呲起的小白牙。
“安安也是你叫的?”
到了中間露營地范圍,王安先和愛麗絲交代她只能在這片空地上玩,不能離開她的視線范圍,更不能進樹林,然后便和顧朗一起清理空地搭帳篷。小姑娘倒是出奇的聽話,只是和狼小四在防火帶和營地間的小草坪上跑跳,也不去煩別人。
王平找了一處用來拴帳篷的水泥基座,把平板立在那對著狼小四和愛麗絲,自己則是撈出一包鹽焗烤堅果來,靠在基座上看著頭頂?shù)乃{天白云,有一搭沒一搭的啃著。
才發(fā)呆了沒一會兒,頭頂一暗,卻是伸出顆狗,不,狼頭來。王平微微抬頭,就看到狼小四伸著舌頭,狼臉渴望的盯著自己爪子里的堅果。身后不斷傳來愛麗絲的呼喚聲,某狼卻是理都不理。
“走你~”
小毛爪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揮,一顆堅果劃著弧線飛出。狼小四轉(zhuǎn)身追了過去,接著就聽到小姑娘開心的笑聲。
然而沒過一會兒,某獾頭頂就又是一暗,狼小四舔著嘴巴再次出現(xiàn)。
王平嘆著氣,再次用一顆堅果把它打發(fā)走。如是三番過后,等到狼小四第N次湊過來,王平臉前便多了一張委屈的小臉,好似王平搶了她的東西一般。
“小孩子真的好煩……”
某獾黑著臉把那袋堅果遞給小姑娘,同時抽了一巴掌在狼小四舔過來的嘴上,起身撓著屁股往北面樹林里走去。愛麗絲在身后鼓足了勇氣,沖著某獾的背影喊道:“你……不許你欺負他!”
“哼!你管我?”某獾白眼暗翻,“老子就欺負!等你走了,我特么馬上揍它一頓!看你能咋滴……”
越過防火帶走近樹林,一直走出快五十米,背后滿是灌木叢和樹木,已經(jīng)看不到空地上的人影了,王平才停了下來。在一顆桉樹下分開小腿站立,尾巴在身后甩來甩去的,沒一會兒,身前一道細小的水流就嘩嘩的澆在樹根的位置。
小水流斷斷續(xù)續(xù)的,還往旁邊灑了不少。某獾抖了抖身體,呼出一口氣來,忽覺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一抬頭,就見身前一米高的樹干上扒著只考拉,嘴里含著半塊桉樹葉,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