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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佳人逝

??????天空突然間昏暗了,天空上聚集了很多烏云,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天色變暗了,孫府也點起了燈籠與蠟燭,孫寧一口氣跑到了偏廳門口。

突然間他停了下來,偏廳大門緊閉著,兩扇古樸的木門合在了一起。

偏廳的檐頂掛著燈籠,借著燈籠的燈光,孫寧將木門上的花紋都看的一清二楚。

孫寧不敢進去,也不敢推開偏廳的大門,他就那么靜靜的站在偏廳門口。

孫寧頭發披散,衣服凌亂,衣腳更是少了一塊,他身上充滿了灰塵,這一刻的孫寧活脫脫是一個乞丐。

剛從皇宮里回家的孫靖遠也趕了過來,孫靖遠大叫著“寧兒”,他一把抓住了孫寧的手,他想把孫寧拉走,可他怎么也拉不動,孫寧像是從那里長出的一般,異常的穩固。

孫靖遠很焦急,他的頭上都是細汗,可他不敢擦,也沒時間擦,他只想趕快把孫寧拉走。

孫靖遠剛到偏廳時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血腥味是從偏廳里飄出的,雖然很淡,但卻始終飄散著。

孫寧一把推開了孫靖遠,孫靖遠被孫寧推的連連后退,他被身后的下人一把抱住,這才止住了退勢。

孫寧慢慢的走向偏廳的大門,他走的很慢,卻很穩,他挺直的站在偏廳的門前。

孫寧顫巍巍的伸出雙手,這一刻,他整個人都在發抖,他的手抖動的更厲害,但他的手卻堅定的向大門伸去,沒有退縮。

孫寧深吸了一口氣,他強行止住了雙手的抖動,一把推開了偏廳的大門。

偏廳里點著蠟燭,顯得亮堂堂的,孫寧一進屋就盯著偏廳的茶桌看去。

一個體態嬌小的身影趴在茶桌上,借著蠟燭散發的光亮,孫寧認出了那是韓雪。

孫寧向韓雪走去,他動作平緩輕柔,不敢發出聲響,他怕驚醒正在熟睡的韓雪。

韓雪頭朝下的趴在桌子上,只將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留給了孫寧。

孫寧慢慢的蹲下了,就蹲在韓雪的身旁,他要陪在韓雪的身邊,保護韓雪。

孫寧從韓雪的手中拿出一塊白布,這是從韓雪的衣服上撕下來的,白布上寫著兩個鮮紅的大字,“活著”。

這兩個字充滿了靈氣,也充滿了秀氣,布上散發著血腥味,這是韓雪用鮮血寫出的。

看著這兩個字,孫寧笑了,笑的很甜蜜,也很苦澀。韓雪始終是最關心他的人,始終把他的生命放到第一位。

但他沒有保護好韓雪,讓韓雪受到了欺負,孫寧很自責,也很心痛。

孫寧收起了白布,他貼身的放到了胸口,他輕輕的撫摸著韓雪秀發,不斷的把玩著,他輕聲道“雪兒,我們走了。”

說完,孫寧一把抱起了韓雪,他將韓雪的頭藏進了自己的胸口,孫寧感受胸口的柔軟,他咬著牙向門口走去。

孫寧的動作很輕柔,沒有驚醒正在熟睡的韓雪,韓雪趴在孫寧胸口,她依舊在酣睡。

孫寧慢慢的向門口走去,就在孫寧走到門口時,一道白光閃現,緊接著“嗞啦”的一聲響起,這是閃電劃破天空的聲音。

堵住門口的孫靖遠挪開了身子,孫寧無聲的走了出去,他眼神很平淡,也很沉默。

孫靖遠借著蠟燭的燈光向偏廳內看去,茶桌上一灘鮮紅的血跡很顯眼,孫靖遠看著茶桌上的鮮血,他不住的嘆息著。

“下雨了,快收東西啊。”

“下雨了,快點啊,動作快點?!?

下人們的聲音響起,孫靖遠無力的坐在了椅子上,他對剛剛進來的二爺擺了擺手,表示自己需要一個人靜一會,二爺無聲的退去了。

……

雨來了,而且來勢洶洶,街道上的人都回家避雨了。

孫寧抱著韓雪走在大街上,他們的衣服都濕透了,但孫寧始終在護著韓雪的臉與頭發。

孫寧不想雨水弄臟韓雪可愛的小臉與她柔順的秀發,他用自己的身體在為她遮擋風雨,孫寧將他的胸口護的更緊了。

誰也不知道孫寧是怎么做到的,但韓雪的小臉與頭發卻始終保持著干凈,整潔。

孫寧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他毫無目的的行走著,他的雙眼空洞無神,步伐僵硬。

孫寧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他在大街沒有目的,沒有希望的行走著,他擁有的只有無盡的悲傷。

突然,孫寧雙腳一軟,他被路邊的石頭絆倒了,他趴到了水里,韓雪也摔掉了,掉進了污水里。

孫寧像是個玩具被搶的孩子一樣,他大叫著爬了過去,孫寧從水里將韓雪抱起,他再次將韓雪的頭藏在了自己的胸前。

孫寧看著韓雪充滿污漬的小臉,滿是泥漿的頭發,他的眼角流下了淚。

孫寧在大叫,在怒吼,也在痛哭,他像是一匹受傷的孤狼一樣,在街道上仰天哀嚎著。

孫寧很痛苦,也很絕望,他痛哭的聲音不斷的向遠方傳去,久久不散。

孫寧的哀嚎聲在長安上空漂蕩回響。哀傷從孫寧的胸中不斷爆發,從未斷絕。

孫寧胸中怒氣在聚集,一浪接著一浪,不斷的沖擊他的心靈,似要吞噬掉他一般。

“啊”的一聲,孫寧的怒吼響起了。怒吼聲很刺耳,也很暴厲,但更多的是凄涼與悲傷。

孫寧抱著韓雪坐在街道中央,“砰,砰,砰”的聲音不斷響起,這是孫寧內力外放所致,外放的內力不斷的炸擊水面,積水飛了起來。

水花沖向天空,跟雨水匯聚到了一起,然后再次狠狠的沖了下來,重重的砸到了孫寧的身上。

孫寧看著他懷里的韓雪,韓雪濕透了,她全身上下掛滿了水珠。

韓雪的衣服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了嬌小的身姿。衣服充滿了泥漿與污漬。

孫寧看著韓雪身上的泥漿,他哭的更傷心了,他像是一只孤狼在山頂哀嚎一般,聲音中充滿了悲傷與無助。

孫寧不明白,韓雪是單純的,是純凈的,她像一朵茉莉花一樣清新,淡雅。

大家族爾虞我詐為什么要牽扯她,大家族的利益糾葛為什么要帶上她,為什么不能讓她快樂單純的活下去。

孫寧咬著牙,他咬的很用力。嘎嘣,嘎嘣的聲音不斷響起,牙齦露出了血漬,孫寧的雙眼更紅了。

孫寧像是入魔了,傷痛,凄涼不斷侵染著他的心靈,他像是快要被孤獨與黑暗吞噬一般。

孫寧暈了過去,在暈之前,他感覺自己在不斷的下墜,在萬丈深淵中,他永遠墜不到底。

四周一片黑暗,孫寧被黑暗包圍了,他在黑暗中沉淪,他在永遠的下墜,沒有光,沒有亮,更沒有希望。

這一刻孫寧感覺不到傷痛,也感覺不到悲傷。他的心也被黑暗籠罩,包裹起來了,他的心空蕩蕩的,充滿了死寂。

這一刻,孫寧的心死了。

遠處,一輛馬車緩緩的駛來,停在了孫寧的身旁,車上跳下兩個壯漢將孫寧與韓雪抱上了馬車。

馬車再次駛去了,車輪在水中滾動,水花四濺,沒留下任何的痕跡,只有波蕩不斷的水面在證明,馬車來過。

車輪在轉動,馬車在行駛,在穿梭。雨漸漸的小了,地上的積水也少了很多。

馬車在青石板鋪就街道上行駛著,轱轆,轱轆的聲響從車輪上傳出。

馬車停了,它停在了一座大院子門口,院子門口沒有匾牌,也不知這是誰家的院子。

“小姐,到了。”下人的聲音想起了。

“嗯,把他們都送進屋吧。”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就像黃鶯在清唱。

孫寧醒了,他的頭很重,他躺在床上看著屋頂,陌生的屋頂,陌生的環境。

孫寧依舊靜靜的躺著,沒有害怕,沒有發慌,似乎這里他并不陌生一般。

孫寧摸了摸懷里,空蕩蕩的,這下他慌了,他不斷在床上,四周翻找著。

床變的很凌亂,箱子在倒地,柜子在翻開,孫寧不斷的喊著“在哪?在哪?”,他像是在著魔,又像是在夢囈。

侍女端著水盆走了進來,她看著雜亂的房間,她大呼“公子,你在找什么?不要再翻了。”

侍女的聲音驚動了孫寧,他雙眼怒睜,殺氣騰騰向侍女走去,一把抓住了侍女。

侍女手中的臉盆掉了,水沾了孫寧一身,孫寧不管不顧,他抓著侍女大喊“在哪?在哪?她在哪?”

侍女被孫寧嚇哭了,她不說話,只是哭。

王怡走了進來,她看了一眼房間,又看了一眼正在大吼的孫寧,她皺了皺眉頭,走了過去。

王怡一把拉住孫寧,“你冷靜一下,她在旁邊的房間。”

聽了王怡的話,孫寧跑出了房間,沒穿鞋,只穿著雪白的內衣。

王怡嘆了口氣,又對剛才哭泣的侍女道“你去休息吧,讓人打掃一下房間?!?

“是,小姐”侍女一邊哭,一邊說著。

王怡走出了房間,她向旁邊的房間走去。

門沒關,王怡走了進去,她看到孫寧正蹲在床邊,他拿起韓雪的小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孫寧沒有哭,沒有叫,亦沒有哀嚎,他只有冷靜,只有平淡。

孫寧撫摸著韓雪烏黑發亮的頭發,韓雪的秀發很干凈,也很整齊,被人給清洗過,她的身上也換下了干凈的衣服。

“謝謝”孫寧對身后的王怡說著,不是謝王怡救他,也不是謝王怡照顧他,而是謝王怡給韓雪洗的澡,換的衣服。

韓雪在孫寧心中是最美,最干凈的,他不允許韓雪被污染。

就算是她已經死了也一樣,孫寧要讓韓雪干凈的來,也干凈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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