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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趙怡璇

三個月后,長安街頭。

“你們聽說了嗎?孫家的大公子還沒有找到呢!”

“是嗎!我可是聽說了,孫家大公子因為心愛的女子死了,然后就也跟著失蹤了,他可真是癡情啊。”

“誰說不是呢!我還聽說他會武功,而且還很高哩。”

“嗯,嗯,這事我也聽人說了,聽說當時在玄武門,他和道軒道長打的很激烈。”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破破爛爛,全身散發著臭味的乞丐走了過來。乞丐喝的醉醺醺的,走路也顫巍巍的,在左搖右晃。

突然,乞丐身子一軟,撞向了身旁正在交談的路人,身上的油污碰了路人一身。

路人大怒,一把推開乞丐,乞丐被推到在地,嘴里大聲說著,“酒,拿酒來,我要喝酒。”

路人一聽,怒火再次燒了起來,他往前走了幾步。路人走到乞丐身旁,狠狠的踹了乞丐幾腳。

乞丐毫無知覺,像是不會疼一般,他任由路人踹著。

路人的同伴這時圍了上來,他們連忙把路人拉開。

“我說,你跟一個乞丐較什么勁!而且還是個喝醉了的乞丐。”

路人這時也醒悟了過來,他對旁邊的人道,“嘿嘿,沒控制住,算了,我們去那邊吧,我給你們說說那場玄武門的大戰。”

“好,走,我們到那邊去,聽他給我們講那場大戰的事。”

眾人一哄而散,只留下乞丐倒在路邊,沒人管,沒人問。

這乞丐的眼很大,也很明亮。雙眼水汪汪的,很漂亮。但就是眼神空洞,雙目無神,顯得很呆滯。

他皮膚蠟黃,這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俊俏的臉上滿是灰塵,污漬。灰一塊,白一塊的,像個小花貓一樣。

如果仔細看他的臉型,可以看出他很耐看。

他鼻子高挺,嘴唇寬厚。眉清目秀的,很是俊朗。

這乞丐正是孫寧。自從三個月前,他從王怡的私人莊園出來后,他就開始了在街頭流浪。

孫寧在這三個月里,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整日很少清醒。他每天喝醉的時間,比他清醒的時間要多很多。

他每天都到酒館里要酒喝,只要老板不給,他在酒館里大吵大鬧,很不安生。酒館的老板為了生意,最終都會給他一小瓶。

也會有一些好心人,看他可伶,給他些錢,讓他去買點東西吃。可他總是樂呵呵拿著錢去買酒,那些給他錢的人對此也無可奈何。

孫寧的身上很臟,也很臭,這是他喝醉后經常大吐造成的。很多人都受不了他身上的味,離他遠遠的。

沒有人會把這樣的孫寧跟孫家的少爺聯系在一起。每天都有很多孫家的仆役,與王家的丫鬟從他身旁走過,但就是沒人認出他。

孫寧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雙手扶地,慢慢的直立起腰,他晃悠悠的邁動了腳步,又接著向前走去。

孫寧走的很不穩,在左右不斷的搖擺,也經常撞到路上的行人。被他撞到的人都會露出厭惡的眼神,把他推到一邊,不久后他又被推到了另一邊。

孫寧任由路人推著,他不介意,也不發火,更沒有提出他是孫家的大少爺。現在,孫寧的心已經死了,只有一片死寂填斥他的心胸。

孫寧被推來推去的,最終他被推到了一個墻角,這就是他每天呆的地方,也是他每天睡覺的地方。

墻角鋪著很多草席,每天都有很多乞丐來這里過夜,這些草席就是他們遺留下的。

現在這些乞丐都去乞討了,他們把草席就放在墻角,打算晚上到這里過夜時再用。

孫寧隨便找了個草席倒頭就睡,也沒有管草席上有一個大洞,更沒有提出要換一個的意思。

孫寧睡得很快,不久后他就睡著了,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他的夢很溫馨,很快樂,他的嘴角露出的幸福的微笑。

孫寧夢到了韓雪,夢里他和韓雪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星光一片璀璨。

孫寧又夢到了韓雪在問他“阿寧,你說天上的星星為什么會眨眼?”

“或許是因為它累了吧。”

“它是星星,是天上的神物,它怎么可能會累呢!”

“照你這么說它應該是不會眨眼的。”孫寧調笑著道。

“呵呵呵,也是哦。”韓雪銀鈴般笑聲傳了出去,不斷的向四周擴散,天上的繁星似乎也受到了驚嚇,它們適時的眨動著眼睛。

聽著韓雪的笑聲,孫寧笑了,他的嘴角微扯,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孫寧依舊在沉睡,但他的笑容同樣顯得很幸福,很快樂。

笑著,笑著,孫寧就流出眼淚,這下他的臉更花了。

嘩啦啦的,下雨了,一場大雨突襲,毫無征兆的就來了。孫寧在雨中依舊酣睡,沒有要醒的意思。

墻角的屋檐遮擋不住風,更無法遮擋被風吹進的雨滴,孫寧的衣服被淋濕了。

乞丐們都跑了回來,他們慌忙的撿起地上的草席,要另覓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場所。

一個乞丐在拽著孫寧身下的草席,拽不動,他推了推孫寧,孫寧睜開了眼,大叫“雪兒,雪兒,是你嗎?”

“不是雪兒,是雨兒,你快起來,我要拿席子呢。”乞丐對孫寧道。

“雨兒,不認識,我要雪兒,我要到夢里找雪兒。”說完孫寧再次睡了過去,任憑乞丐怎么拍打,孫寧就是不醒。

“地猴子,別要草席了,快走吧,風這么大,再不走你就要被凍死了。”一個年老的乞丐對地猴子道,地猴子就是孫寧身下草席的主人。

“真是晦氣,沒要到東西,還下這么大的雨,最后連草席都沒有了,走吧,走吧,留他在這凍死他算了。”

地猴子跟著老乞丐離開了墻角,他的草席也不要了,只是在臨走前罵罵咧咧的詛咒了孫寧幾句。

墻角一時安靜了下來,只有風吹動樹葉的聲音,以及屋檐上的雨滴落地的聲音在不時的響起。

孫寧仍在熟睡,寒風陣陣,孫寧不住的蜷了蜷身子,但他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

孫寧在夢里夢見,他與韓雪在草地上放風箏。韓雪在拉著風箏不斷的奔跑,陣陣的春風,吹起了韓雪的風箏,看著天空上的風箏,韓雪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孫寧的笑容也隨之而起。

雨,越下越大,風,越吹越急。孫寧在不斷的蜷縮著身子,更多的雨水打在孫寧的身上,孫寧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孫寧的身子蜷縮到一起了,他雙手抱胸,在不住的發抖。但孫寧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幸福,更快樂。

孫寧的臉色發白,他的嘴唇烏紫,體溫在不斷的升高。孫寧發燒了,而且燒的還不輕。

如果沒人來救孫寧,夜里他就要被燒死了。一陣寒風吹來,孫寧的身子又蜷縮了幾分,他抖得更厲害了。

時下已經是十月了,雨中的寒風吹的人心神不安,大街上到處都是步伐慌亂的行人。

他們在急沖沖的趕回家,躲避風雨,他們的步伐在不斷的加快,街上的行人更少了。

孫寧始終在墻角蜷縮著,沒有人管他,也沒有看他。

也有一些人看到了他,但走到他身邊時,步伐就更快了。他們快速的走了過去,像是沒有看到在墻角蜷縮,掙扎的孫寧一般。

大街上漸漸冷清了,只有雨滴滴落的聲音在響起,孫寧的的思維開始混亂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起來。

噗噠,噗噠,這是鞋踩在水里的聲音。孫寧好奇的睜開了眼,突然孫寧大喊了一句“雪兒”,緊接著他就暈了過去。

趙怡璇站在孫寧的身前,她被孫寧突如其來的話給嚇到了,她往后退了幾步。

看到孫寧暈了過去,她又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幾步。

趙怡璇慢慢的蹲在了孫寧的身旁,她把手中的傘也舉到了孫寧的身上,為孫寧遮擋了風雨。

趙怡璇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直轉,她好奇的伸出了小手,放在了孫寧的頭上。趙怡璇大吃一驚,連忙收回小手。

趙怡璇的小手很燙,現在還能感覺的到那股熱量。眼前的人明顯是發燒了,而且還是高燒。

趙怡璇的臉上布滿了糾結,她的臉不漂亮,也不可愛,但卻給人一種很溫馨,使人放松的感覺。

她的臉圓圓的,眼睛大大的,她長的跟韓雪很相似。

難怪之前孫寧會叫她韓雪。趙怡璇身穿白衣,頭上扎著兩個可愛的小辮子,整個人顯得很靈動。

趙怡璇的氣質跟韓雪也相似。整個人身上充滿了靈動,純潔的氣息,向茉莉hua一樣清新淡雅。

趙怡璇本想一走了之的,但當她想到孫寧已經病重,再不救治就要死時,她又狠不下這個心,如果把孫寧放在這,他一定會被凍死的。

趙怡璇很糾結,她的內心在做些激烈的斗爭。

最終趙怡璇狠下了心,她站起身,轉身就走,看也不看身后的孫寧。

但還沒走多遠,趙怡璇就停下了,她轉過身,又走了回來。

趙怡璇看著孫寧臟兮兮的臉,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希望你不是壞人,也不會對我恩將仇報。”

說完趙怡璇就蹲下了身,想要扶起孫寧,孫寧很重,趙怡璇扶的很吃力,但最終她還是將孫寧扶了起來。

趙怡璇把孫寧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一只手扶著孫寧,另一只手小心的打著傘,她們就這樣在街上慢慢的動了起來。

轱轆,轱轆,這馬車壓著青石板的聲音。趙怡璇回頭看了一眼,她連忙讓到路邊,不敢阻擋,因為她認出了,這是王家小姐,王怡的馬車。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侍女的頭從馬車里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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