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事此言一出,臺下再次喧譁起來,但此次並非不屑,而是吃驚。想這神行符雖然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出現,但每次所出之量並不十分大,故而每遇拍賣,必然只能落入一二之手,而其他不能出價太高者反而沒有太大興趣。
但此次不同,神行符突然出現二十面,且可分爲十次競拍,故而那些往日並沒有機會的競拍者都有了機會,而這堪比駿馬又能隨身攜帶的神行符自然引得衆人興趣,故而纔再起喧譁。
方管事持符起拍,下坐之人競爭激烈,已獲得神行符之人爲免得罪他人便不再拍,故而最後神行符以每張最高二百五十兩,最低二百三十兩通通賣出。整個過程尹修玄均是冷眼旁觀,絲毫不動聲色,似乎自己前來便是看別人競拍罷了。而他身後所站侍女則滿臉失望,似乎認爲尹修玄這次也不過是進來看看,自己又白費一番功夫了。
乘著神行符熱場,方管事再次招過四個侍女,將錦帕解開,探手拿出一張黃色符紙來。
下坐衆人見的此狀,皆心下遲疑,不知此意爲何。而這方管事不愧爲箇中老手,待得衆人疑問達到最高之時開口道:“此符想來諸位並不曾見,此符名爲刀兵符,有十字可概括其效果,乃是‘解刀兵之患,愈肺腑之傷’”
說到此處,方管事又是一頓,下方衆人聽得刀兵符功效,都沸騰了起來。相對先前的神行符而言,衆人顯然對於能夠保命的刀兵符更感興趣。一個身著金絲錦袍,頭戴嵌玉方觀的富態男子站起身來問道:“敢問方管事,這刀兵符實際效用如何?”
方管事呵呵一笑,道:“各位稍安,聽在下一一道來,這刀兵符……”
方管事之後將刀兵符效用盡皆講出,與尹修玄所知也一般無二,沒有絲毫隱瞞。一時之間,下坐衆人都靜了下來。
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現在的效果,方管事再次開口道:“今日所拍刀兵符共四張,每張作一次拍出,底價紋銀二百兩,請各位出價。”
隨著方管事的一聲出價,下面絡繹不絕的開始了加價聲,直至突破四百兩之後,才慢了了下來。最後四張符成交皆在四百五十兩以上。
整個過程,尹修玄看在眼裡,想到昨天之事,他臉上露出一個冷笑。
原來昨日尹修玄化妝一番之後,作一老道來拍賣場要求拍賣貨物,在拿出數塊神行符之後,尹修玄發現接待的人眼神都變了,後臺走出一個管事前來招待。而當尹修玄隨手拿出一張刀兵符,並將十字功效一說的時候,管事連忙告退,再叫了幾名管事一同前來接待。
而尹修玄見狀,便隨意胡謅,說自己能夠製作兩種符,但急需要換取銀錢。一番討價還價之後,管事答應初以每張符二百兩的價格,先交付尹修玄一半,拍賣之後再將餘款付清,而後尹修玄事後需要爲他們製作更同樣數量的符,來此拍賣。
尹修玄爲了取信於他們,還換走了不少制符之用的上品硃砂符紙,而後在衆管事的歡送之下離去。當然這曲水三江的這潭水也是不淺,尹修玄費了好大功夫纔將跟蹤之人甩掉。
這一次,尹修玄總共交易神行符二十面,刀兵符八張,但最後拍賣徹然餘下四張刀兵符未拍,可見曲水三江對於此符同樣的渴求。
想到此處,尹修玄臉上的冷笑更濃。
雖知道拍賣場將自己四道刀兵符壓下,但尹修玄並不準備找他理論,反正對他而言,真正的價值所在並不是銀錢能夠衡量的。
見自己所交付的兩樣符皆賣完,但場上還餘下兩個托盤,尹修玄也自來了興致。
方管事揮手叫過一個托盤侍女,擡手摘去錦帕,一張黃色符紙顯露出來。不過尹修玄雖然想要看個仔細,但他的位置卻偏遠,總也看不見其上符文摸樣。
待得方管事展示一週,竟然沒有一個在場之人能叫出這符的名字來。
呵呵一笑,方管事將符放回托盤之上,開口道:“想來各位也未曾見過此符,此符名爲祛病符,乃是高人所制,我拍賣場偶然得之,至於功效乃是不必湯熨、針石、火齊,而驅除內邪,祛病強身。”
方纔那詢問過得男子再次站起身來,開口道:“不知可否解疑難痼疾?”
方管事搖頭道:“此事我等亦不知也,只知此符以驅內邪而解外患,或可解之也。”
那男子聞言,臉上微微露出失望之色。方纔購得刀兵符的四人之中,他便是一個。雖說四百多兩銀子對富有之人算不得什麼,但依舊不是一個小數字。而如今又開始關注著祛病符,可見此人對保命之道是頗爲熱衷的了。
方管事見男子坐下,便開口問道:“如此,便開始拍賣此符,底價二百五十兩。”
方管事話語一出,下面先是一陣寂靜,而後隨著第一個人開始加價,場面就熱烈起來。最開始還很剋制的一次十兩左右,後來乾脆有人一次五十兩。很快,祛病符的價格上升到了六百五十兩銀子。
在場多數人見到這等價格都住了口,畢竟六百多兩銀子買一張並不能完全知道功效的符,多數人還是不太願意的。
叫六百五十兩銀子的人正是方纔那起身詢問的中年男子,他環顧一週,見無人再加價,臉上露出了喜色。
但這喜色並沒有維持太久,就在方管事將要宣佈的時候,一個懶散的聲音說道:“一千兩!”
衆人聞言,都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只見一個華服青年懶懶的靠在座椅之上,後面站著一個滿臉激動地侍女。
方管事見竟然爆出如此高價,忙開口道:“這位公子出價一千兩,可還有人加價?”連續問了三次,便是那個中年男子也忍了數次,終於還是沒有出手加價,一千兩等於他此次前來販賣利潤的總值,對於他的家族而言,並不能算什麼,但對於他而言,卻也不是隨意能夠拿得出來的買一張不知效果到底如何的符的。
隨著方管事的宣佈,這祛病符的直接歸屬了這懶散青年。懶散青年一旁的侍女則不知是激動還是臊的,紅了臉說道:“恭喜公子拍得寶物!”懶散青年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懶散青年自然就是尹修玄了,他見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符文,自然千方百計也要得到手,即使此符不過是祛病強身之用,但沒準什麼時候就能成爲保命的玩意兒。
他爲了不讓別人想到自己身份,故而裝作一個懶散少爺摸樣。將一千兩銀票遞給侍女,侍女走到臺前交付之後,將符連著托盤也給端了回來。
待得祛病符錢貨兩清,方管事叫過最後一名侍女來,但卻不忙著打開錦帕,展示那最後一張符,反而開口道:“各位,這便是今日最後一件主拍品,與方纔的祛病符相同,也是十分罕見的符籙,且只有一件,望各位把握機會!”
說完,方管事揮手解開最後一張錦帕,擡手捏起一張白色符紙來。
場下衆人雖多是見多識廣,但所見符,大多不過是竹符,黃紙符,甚至桃符,但這種白紙符卻未曾見過。
方管事見衆人面帶疑惑,微微笑道:“此符確爲符文無疑,而名爲驅邪符,其作用乃是:驅除邪祟,趨福避災。”
此語一出,下面衆人皆絮絮耳語,方管事見狀,道:“想來各位對此符效果有所懷疑,那便容我將測試過程說上一說。”
聽說方管事要將這驅邪符的測試告知,衆人皆安靜下來。
見狀,方管事點頭道:“初得此符之時,我拍賣場亦懷疑其功效,畢竟鬼怪邪祟之事,常人難以見到,不可確定其效用。但偶然之下,我拍賣場得知郡中一處兇宅,日裡陰森恐怖,夜裡處處哀鳴,幾番搜查之下確定無人作怪,且每每探查之人皆大病數月。故可知其中定有不淨的東西。
而後派人將此符貼於房中正樑之上,當夜便是一陣哀嚎,第二日便清靜下來,自此之後兇宅再無異象。由此可見此符功效。”
衆人聞言皆是驚詫莫名,數息之後又換之滿臉喜色,畢竟商旅在外,只要是與人有關的事大多都能用人的方法解決,但一旦遇到鬼怪邪祟之物,便是有錢有勢也無用,故而今天遇到這道驅邪符,自然是特定時候的絕對保命之物。
方管事見得此景,知道恰到好處,便開口道:“此符底價三百兩紋銀起拍,各位請出價。”
話音一落,加價之聲四起,不過數息,便達到了七百兩紋銀。尹修玄見時機成熟,依舊懶散的喊道:“一千兩!”
全場再次一震,但此次並非就此結束,幾個富商摸樣的人,咬了咬牙加大了價碼,尹修玄見狀則是冷眼旁觀。不會一會兒,驅邪符的價格就達到了一千五百兩。
“兩千五百兩!”尹修玄懶散的聲音再次震驚全場。這時,方纔還出價的商賈都閉上了嘴。而尹修玄身後的侍女更是兩眼發光,似乎這兩千五百兩就擺在她面前一般。
方管事本擬這驅邪符不過賣到一千五百兩左右,沒想到出來一個冤大頭,竟然一喊便將價格加到兩千五百兩,爲防有變方管事立刻拍板,將驅邪符的歸屬權交給了尹修玄。
尹修玄貌似隨意的從袖中取出二十五張百兩銀票交給侍女,侍女微微打著顫的手接過銀票,將驅邪符端過來交給尹修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