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麻煩
這男人,心里到底還是有著伊可韻的。
羅頤柳氣憤不已,但她根本就來不及說些什么,兒子就攙扶著兒媳走出了飯廳,最后還上了樓。她剛想追過去,兒子扭過頭來叮囑旁邊的傭人把她送出去。
雖說語氣與平時無異,但很顯然就是要把她趕出去。羅頤柳的臉色難看,杵在那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拐彎處。
裴聿帶著她走進主臥,從浴室里洗了一條熱毛巾,親自給她敷臉頰。羅頤柳的力氣很大,這才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她的臉便腫了一大塊,若不及時熱敷,怕是明天會腫得出不了門了。
蘇涼難得安靜下來,垂著臉坐在床上。男人看了她一眼,始終沒說一句話,幫她敷過臉后,就下樓去給她拿些吃的。
羅頤柳的回來,就代表著另一場風暴的開始窀。
蘇涼已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面對時,還是不由得暗暗吃驚。
羅頤柳不再上/門來找她麻煩,而是開始慫恿裴聿跟她離婚。
裴同勛那邊倒是沒有消息,但光是羅頤柳這邊就足夠她折騰了,相反的,裴聿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段期間,小奕被接回了裴宅由羅頤柳帶著,偌大的屋子,沒有伊可韻母子后安靜了許多。她整天忙出忙外,便也沒向裴聿追問其他的事。
不久后,伊可韻出院。
這個消息是在早晨時裴聿告知她的,她聽后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表情。反正對她來說,伊可韻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回到展耀,tina首先迎了上來,將工地最新的狀況跟她匯報。
蘇涼一邊聽著,眉頭是愈皺愈緊。臨了,她抬起頭臉色嚴峻地望著tina。
“使用的材料不達標?這怎么可能?”
tina也覺得這事實在蹊蹺得很,對于那處工地的案子,蘇涼是極為看重的,甚至是到了事無巨細都親力親為的地步。這種時候,又怎么會出現(xiàn)使用材料不達標的事?
而且,這事還是相關部分跟她提起的,沒有暴光,恐怕是給了蘇天釗幾分薄面,想讓他們能在私下快些把事情處理好。
蘇涼咬著唇,思前想后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錯。這件案子,從一開始她從蘇穆弈手上搶過來時,她就仔細打點,甚至為了做到最好,在顧宸那邊討要經(jīng)驗之談。她不覺得是顧宸那邊有問題,她只覺得,是其中哪一點似乎被自己忽略了。
可是,到底是哪里呢?
她皺眉苦思,卻始終得不出結(jié)論。
tina似是想到了什么,湊過來小聲地問道:“副總裁,你說,這事會不會與另一位副總裁有關?”
蘇穆弈?
她默了一下,覺得若是公司出事,蘇穆弈也得不到絲毫好處才對。展耀是蘇家的,他與她爭得再激烈,也是私底下的事,根本不會拿公司來鬧。
那個男人沒有理由為了贏而把公司拖下水。
蘇涼抬頭,開*代。
“tina,今晚約提供我們材料的老總見上一面吧,就在‘sexy’。”
tina愣了愣,立即便明白她的意思,應了聲走到外頭忙碌去了。
等到她離開后,蘇涼又拿起了這案子的相關文件,她仔細看了一輪,仍是沒發(fā)現(xiàn)絲毫的異樣。
莫非,是提供材料那邊的人?
她想得正出神,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瞥了一眼,上頭畫廊的號碼讓她的心漏了一拍,沒有多想就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小玉的聲音略顯急切。
“涼姐,你能回來工作室一趟嗎?”
自她到展耀工作后,小玉就甚少會打過來,每次找她,不是匯報月結(jié)的事就是遇上了棘手的事。如今也并非月結(jié)日,唯一的理由,便只有后者。
她掛上電/話,出門與tina說了一聲,搭著電梯就直接到地下停車場。
開車回到工作室,小玉便迎了上來,年輕的臉上滿布急色。
“涼姐,今個兒有人來投訴,說是在咱們這買的一幅畫是假的,讓咱們給個說法?!?
聽見她這么說,蘇涼吃了一驚,這種事情在別的畫廊是有可能會發(fā)生的,但在她的畫廊是絕對不可能。她是個畫者,向來對畫作方面都是要求甚高,放在她這賣的畫不是年輕畫家的畫,就是一些老畫家的珍藏畫作。不管是哪種,她都要求是真跡的。
況且,在賣出畫的同時,她都會讓有合格證書的鑒定師當場鑒定,給出一份鑒定結(jié)果單才會售出。而跟她合作的鑒定行是x市所屈一指的,從她開業(yè)后到現(xiàn)在便一直合作了,不曾出過紕漏。
惟獨這時,有了這事。
她第一個便想到了鑒定行那邊。
“當時交貨的時候不是當著面鑒定過的么?怎么會是假的?”
小玉面露苦色。
“剛開始我是認為那人帶回來的畫被掉包了,可仔細看了看,跟之前的一模一樣。后來,我給鑒定行那邊打了電/話,這才知道當初給這畫鑒定的鑒定師被辭退了,理由是他并沒有合格的資格證,之前的證書是假的?!?
蘇涼驚得瞪大了眼,這么說來,有錯的并不只是他們畫廊,還有鑒定行那邊。但她總不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鑒定行,畢竟畫是出自他們這的。
她想了想,轉(zhuǎn)過臉看她。
“那位客人又說想要怎么樣的賠償嗎?”
“沒仔細說,只是看上去很憤怒,說是原本打算送給故友的禮物,沒想這下是盡丟了顏面?!?
若是買回家欣賞還好,蘇涼怕的,就是這類買畫當禮物的,偏生還是假的,自然是比往日里的難處理多了。
她邁開步伐向會議室走去,沒想,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從里頭走了出來,她知道那是今天過來投訴的客人,便上前試圖解釋。
“先生,我們很抱歉……”
那陌生的中年男人擺了擺手,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現(xiàn)在有急事需要趕去處理,不然,你們今晚到‘sexy’的3號包廂,我們到時候再細說!”
說完,那男人便大步離去了。
等到她走后,小玉一臉欲言又止地望著她。
“涼姐,這人怎么會約在‘sexy’那種地方?你不能去啊,太危險了……”
蘇涼眉頭緊鎖,怎么會這么巧?她今晚打算約提供材料的老總在“sexy”,而這個投訴的陌生男人,約的也是那個地方。
兩者之間,會有關聯(lián)嗎?
她禁不住這樣想,隨后,她轉(zhuǎn)過臉,安慰了幾句,便也急匆匆趕回公司。
今晚的兩場酒局,她是肯定會去的,她倒想看看,到底是誰在底下裝神弄鬼。
下午回公司處理了事務,傍晚時她并沒有回家,而是給裴聿打通電/話告知會晚點回去,便與tina到外頭一起吃飯。
“sexy”這種地方,免不得一兩杯的酒水。她去之前與tina分別喝了些牛奶墊墊肚,這才一齊趕往酒吧街。
夜里的x市被萬彩的霓紅燈所點綴,染上了幾分說不出的酒醉金迷。酒吧街這種地方,每到夜晚都是異常熱鬧,對這來說,夜,才剛剛開始。
蘇涼來過“sexy”幾次,把車子停好后,就跟tina一起走了進去。
她并沒有讓小玉過來,跟tina商量了一下,兩人先過去預定好的包廂,跟那提供他們材料的老總見上一面再過去3號包廂處理假畫的事。
提供材料的公司與展耀有多年的合作關系,當初裴聿推薦說用生不如用熟,而且這合作的公司展耀里的幾位高層也是極力推薦的,她才會決定繼續(xù)跟這公司合作。沒想,如今竟出了問題。
那是一名年過五十的男人,從模樣看去屬于憨厚老實的那種。蘇涼跟他談了幾句,分別又喝了幾杯酒,這才把此行的目的道出。
豈料,這男人先是沉默了一下,隨后嘆了一口氣。
“蘇副總裁,這事我就跟你坦白了吧!我與你爸,也就是老總裁關系很好,可以說是從他創(chuàng)業(yè)開始就一起合作。如今你爸臥病在床,公司交給了你和你哥,雖說是后生可謂,但畢竟年輕氣盛,總比不上有閱歷的人做事來得穩(wěn)重……”
蘇涼是個聰明人,幾乎是在他說這話的時候就明白了一二。
“林先生,你是想告訴我,展耀在暗地里得罪了人?那人讓你故意把次要的不合格的貨賣給我們?”
“具體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你們展耀得罪了人,還是你或你哥得罪了人。這背后人來頭很大,我也是通過中間人來做事,并不知道那究竟是誰。蘇副總裁,你也別怪我,我有一家大小要養(yǎng),實在不能因為幫著你們而我自己得罪那個人……”
蘇涼的心是寒了一大片。
“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了,雖說那背后人不知道是誰,但你爸在外的朋友很多,那些朋友多多少少會賣你些面子。趁著現(xiàn)在這事還不嚴重,趕緊處理處理,不要等到不可收拾的地方。”
這個道理她自然是懂的的,男人算是把話給說盡了,起身道別后快速離開。
旁邊,tina顯得是憂心腫腫。
“副總裁,這該怎么辦啊?那人在暗我們在明,先不說我們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就算知道了,我們也可能會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
蘇涼倚靠在深紅色沙發(fā)上,一半的臉隱在了黑暗里。
“明天你回去公司,重新聯(lián)絡材料公司。至于工地那邊,你通知他們暫時停工?!?
“暫時停工?!”
tina聽到這幾個字,險些就驚呼出聲了。
“副總裁,這時候停工,恐怕會趕不上交樓的那一天??!”
她的嘴角溢著苦笑。
“材料不合格,就算新樓落成了,那也只是危樓,這種做法根本就是拿展耀來賭。我不能挺而走險,展耀是爸爸這一生的心血,我不能毀。”
她頓了頓,接著往下說。
“更何況,如今已經(jīng)建到五層了,不管怎么樣,這前期投進去的錢是鐵定打水漂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不合格的材料換下,趕在交樓前重新打地基。而之前的錢,只能認了?!?
即便她再恨蘇天釗,可她不能拿展耀胡來,她不能那么沒有分寸。
tina明白她的意思,拿出隨身的簿子出來記錄,兩人又呆了一會兒,這才起身走向3號包廂。
公司的事暫時無法處理,如今還有畫廊的事在等著她。蘇涼在過去3號包廂前,仔細地將整件事情回想一遍,心里感覺,似乎這事是有人在背后牽線。
合作許久的鑒定行,不可能出了一個假冒的鑒定師,偏偏,這假鑒定師還這么湊巧給她鑒定出那樣的報告,之后,又跑了。
一抹精光快速地閃過腦海,她頓住腳步,一陣清明。
光是鑒定行那邊,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的工作室里,出了一個內(nèi)奸!
這是一個局,一個一步步引著她走進去的局。
如今,她就站在局里,3號包廂的門位于她一步之外的地方,只需她伸出手推開,所有的真相都會揭露。
tina疑惑地看著她,蘇涼深呼吸一下,毫不猶豫地將包廂門推開。
當她跨步入內(nèi),那抹熟悉的身影,讓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怎么都沒想到,竟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