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你認為,你還能扳回來么?
伊可韻覺得身子有些難受。
她身上本就有傷在身,又不顧傷口問題提前出院在這吹了一夜的冷風,她衣著單薄,只能蜷縮起身體,盡可能地不讓暖和流失。
她的雙眸仍然望著鐵門內的大宅子,只是,從昨晚等到現在,羅頤柳都沒有出來,她不禁絕望起來,心里害怕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怎么辦。
她坐在地上,冷意從水泥地絲絲地滲進了她的皮膚,她曲起腿,將臉埋在了雙膝間。
不知道等了有多久,那扇鐵門突然應聲開啟跬。
伊可韻連忙抬起頭來,以為等了一宿羅頤柳終于心軟出來見她了,可當目光接觸到的是一臺車子正緩緩往外駛,她的臉上難掩失望。
即便如此,她還是扶著墻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妗。
方才的一眼,讓她發現那坐在駕駛座的正是裴同勛專屬的司機。
也就是說,此時后車廂里坐著的,就是裴同勛。
她直接就沖到車旁,隔著玻璃窗拍打。
“爸!爸!”
如她所料般,車子停了下來,下一秒,裴同勛打開車門坐了下車。
他站在車旁,看著面前這個一身狼狽的女人,眉頭一蹙。
“你還沒走?”
伊可韻嘴邊的笑頓時僵住,她顯得有些惴惴不安,臉色煞白。
“爸,媽在里面對不對?你讓我見見她吧,我有一些話想跟她解釋……”
“是關于孩子的事吧?”
裴同勛的面色清冷,無視她眼底的哀求。
“如果是關于這件事的話,那就免了吧!她昨晚回來氣了很久,這才剛剛睡下不久。而且,就算我放你進去,你也不可能會見到她。”
他的話,顯然就是連一絲機會都不給她。
伊可韻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她知道羅頤柳會生氣,可她以為,憑著自己的身份,羅頤柳就算再怎么氣,也是會見她的。可如今,裴同勛是將最后都給說絕了。
她垂下了眼,語氣里盡是慌亂不知所措。
“爸,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其實,我根本就沒想過要騙她……媽一直都想要個孫子,我才、才會……”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裴同勛就截在她的前頭把話撂下。
“我聽說,許家那邊也不愿意跟你有過多關聯,是吧?”
伊可韻的臉更白上了幾分,即使再怎么不愿意承認,她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許老夫人因為那個睿睿的事朝我發火,說我對她的曾孫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我沒有說,那件事是媽指示人去做的……”
說到這,她深怕會讓裴同勛不高興,連連擺手。
“爸,我沒有責備媽的意思,真的,我只是……”
裴同勛一個冷眼掃過來,她立即噤了聲。
不知道為什么,裴同勛的面容有些難看,就連望著她的眸子也帶著狠意。
“我之前不是讓你要跟許家那邊拉攏好關系的么?你媽糊涂,怎么就連你也糊涂了?我說過的話,你都忘了是不是?”
“我……我沒忘……”
她戰戰兢兢地縮著肩膀,眼底全是不安。
裴同勛冷哼一聲,眉宇間溢出了些許的不耐煩。
“你親生母親是一個再聰明不過的女人,為什么會有你這種女兒?當初,若不是你媽媽使計勾搭上你爸,你以為你現在的背景會這么硬么?該怎么收拾這殘局,你自個兒好好想一想!”
說完,裴同勛就拉開車門坐進去,不再看她一眼。
伊可韻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但那些話明明就到了嘴邊,最后卻是連半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車子呼嘯離去,只留下了一縷輕煙。
她垂下了眼簾,從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親弟弟時,她才從裴同勛的口中得知那些關于親生母親的事情。
她媽媽過去其實不算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聽說,她媽媽當初是她爸爸的情/婦,后來使計逼走了無法生養的正宮,嫁給了她爸爸以后,為了留住那個男人,這才會生下她。
可沒過多久,兩人便因為一些原因離了婚,等到她媽媽回到x市不久,她爸爸就在日本出了事,只留下一大筆遺產。
而她父親留下的那所謂的一筆遺產,她直到現在還沒見過,她本是打算,在與許家的事后,再親自跑日本一趟。
但沒想,卻突然出了這種事情。
她放在身側兩邊的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頭,當得知那筆錢以后,她就以為能夠借此留住她想留住的那些人,怎么都想不到,結果,不如她意。
她抬起頭,看著依然緊閉的鐵門,心里是徹底沒了底。
正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身后,突然傳來了一串腳步聲。
她
回過頭望去,尹澤銘隨即便印入了她的眼簾。
見到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她心底就難免有氣,想也沒想就走過去,一臉的憤慨。
“你不是說你站在我這邊的嗎?那在醫院的時候,你為什么要見死不救?你為什么要讓我一個人處于風尖上?這就是你幫助我的方式么?!”
尹澤銘無視她氣得扭曲的面靨,抬眸看著她身后的裴宅。
“看來,你在那個老太婆的面前已經失勢了。”
他的話,無形戳中了她的痛點,伊可韻恨恨地看著他,聲音接近尖銳。
“媽不會對我不管不問的!她現在不過還在氣頭上,等到她氣消了……”
“你覺得,她會有對你氣消的時候么?”
尹澤銘勾起了唇角,那雙眼里溢出了絲絲不屑。
“你沒辦法搞定那個裴聿也就算了,虧她還一直在旁助你,可你最后卻教她徹底失望,這種事情,就等同于當著她的面甩了她一巴掌。氣消?我倒覺得這是遙遙無期的事。”
他頓了頓,聲音較為冷了許多。
“伊可韻,我當真是不愿意認你這個姐姐。雖說我們不是同一個父親,可好歹母親還是一樣的,你怎么可以這么笨?你明明知道懷孕的事是假的,你得仔細藏著掖著,但是,偏偏卻暴露了,而且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前。你認為,你還能扳回來么?”
他不說這事還好,他一說,伊可韻的臉就瞬間沉了下來,那張扭曲得猙獰的臉,隱隱透著肅殺。
“這一切都是蘇涼那個女人鬧出來的,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
聞言,尹澤銘覺得可笑極了。
“你以為你能斗得過她?先不說她有許墨笙護著,就連你的老公裴聿,也是站在她那邊,更別說其他的人了。你什么都沒有,現在更是失去了老太婆那個靠山還有許家,你有什么身份與她斗這一場?我看,你還是自覺退出吧,別到時候自討沒趣不說,還落了個過街老鼠的下場。”
他愈是這么說,她胸口的怒火就燒得愈旺。
她不知道,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
“我伊可韻是誰?就算她有多少人護著那又怎么樣?她以為,那些人能護著她一輩子么?就算能,那么她的兒子呢?也能么?我倒要看看,失去了當年那個還未成形的孩子以后,再失去一個兒子,她到底會有多絕望!”
伊可韻在說這話的時候,面靨上的憎恨洶涌,誰若要敢跟她搶,無論要她做什么,她都不會讓那個人好過。
尹澤銘看著面前的她,潭底蕩出了抹……興味。
他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他不可能愚蠢到自己動手,他只會……借刀殺人。
“看來,你還挺有自信的。”
他的話里充斥著一種對血液的興奮,伊可韻抬眸看著他,不由得哼了一聲。
“我是看在你是我的親弟弟份上,我才會跟你說這么多。我能不怪你在醫院對我沒有伸以援手,但我希望,在這之后,當我有需要的時候,你能幫我一把。”
尹澤銘笑了笑,笑意卻并沒有到達眼底。
“這是自然。”
伊可韻想起了什么,對他突然陰里怪氣了起來。
“尹澤銘,雖說你在許老夫人面前甚為得寵,但如今,許老夫人眼里就只有那個賤人的孩子,你真的甘心這樣么?你愿意將你所擁有的東西全部拱手相讓?”
聽見她的話,尹澤銘雙手插在了褲袋里,“嘖嘖”地搖了搖頭。
“不要試圖對我用激將法,我自有我的打算,你顧好你自己便成了。”
尹澤銘本就沒打算久留,隨后,便轉過身揚成而去。
徒留下的伊可韻轉過頭,看著依然緊閉著的鐵門,雙眸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