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不敢勸,眼睜睜看著一群土匪將自家主子架走。這才一溜煙連滾帶爬,朝著蘇白月的院子飛奔了過去。
“二小姐啊,快救命啊!”劉嬤嬤少了平日從容,滿臉狼狽,只待到了院子,還沒讓人通傳一聲,扯著嗓子大喊大叫。
屋里蘇白月正作畫,聽得院子一聲吵擾,好看的眉心一蹙,心里起了煩躁,于是丟了筆,不滿地出了屋,見院子里那人果然是她娘身邊的奶嬤嬤。蘇白月上下一掃劉嬤嬤,眉心又是一簇,還沒等她問話,那老婆子就叫嚷起來:“二小姐,快救救二夫人吧。”
她娘?她娘怎么了?
“那賤種要把夫人沉湖了!”
什么!
蘇白月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又問:“你再說一遍!”
“那賤種要在荷花池邊溺死二夫人啊!”
“她敢!”生養自己的娘,怎樣都是不能讓人輕辱的。蘇白月的眼睛里能夠冒出火花來,那個賤種還敢把她娘溺死?……“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敢把我娘溺死在荷花池里?反了她了。我這就去荷花池找那賤種算賬去。”
說罷,火急火燎,招呼了人,就往荷花池邊跑。
劉嬤嬤望著越行越遠的蘇白月,張了張嘴,狠狠跺了一腳:“虎父無犬子,八面玲瓏的二夫人,怎么生就這么個蠢貨來?”小野種都敢把十幾個婆子活活丟進荷花池淹死了,她還青天白日擅闖了二夫人的院子,那賤種擺明什么都不怕,連二夫人都降不住那個賤種了,你一個蘇家庶出的姐兒,那賤種還能怕了你去?
“哎!怎么攤上這么個蠢貨了!”劉嬤嬤低聲嘆了口氣,連忙轉身,腳下跟裝了風火輪似的飛奔了出去,看她所去的方向,赫然就是老太太所居的居德堂的方向。
……
荷花池邊。蘇白芷笑得云淡風氣,繞過左右壓制住二姨太的銅雀和春蘭,笑盈盈繞到二姨太面前,似乎根本看不見二姨太滿臉的憎恨。
“我知道,人前你高興就叫我一聲大小姐,不高興就叫我蘇白芷。人后干脆連名兒都給我省了,直接叫我小賤人,小野種。”蘇白芷諷刺地笑笑,對于二姨太此刻的震驚一點兒都不驚訝,抬起瘦削的手臂,指著壓制住她的銅雀和春蘭,問道:“你知道,她們是誰嗎?”
她也不是真的要等到二姨太的答案,徑自接著回答:“她倆是我的丫鬟。你知道那些人是誰嗎?”她又指了指身后一大群手拿刀棍的仆婦,“她們是我院子里的下人。”
“你到底想要說什么就快說吧,別繞圈子了。”二姨太皺了皺眉,越發弄不懂眼前這個瘦弱少女了。
“別急。”蘇白芷淡淡掃了她一眼,“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這個人啊,很善良的,就算你犯了謀害主母的死罪,我也會給你留一線生機的。這不,你瞧那邊。”她不無惡意地指了指遠處。
二姨太下意識回頭一看,陡然睜大了眼叫道:“月兒,別過來!去居德堂!居德堂!”
蘇白芷將她的舉動淡淡地看入眼底,她也不阻攔著二姨太求救。老神在在地站在一側,勾著嘴唇,笑看一場鬧劇。她忘記了,這場鬧劇,是她挑起來的。
遠處氣洶洶而來的蘇白月,此刻滿腔的怒意,理智早就煙飛云散了,哪里還能聽得進一句別人的話。
尤其當她看到那個瘦削的身影,站的筆挺,荷花池為景,和風拂面,竟然把那瘦弱的少女映襯得如仙如畫,尤其當看到那個瘦不拉幾的少女面上帶著似乎能將一切掌控在手里的自信,這股自信,讓這個少女看起來仿若絕色!
這種絕色,絕不是生在一張皮子上的眉眼鼻口的出色能夠比擬的,這種絕色,讓她看起來出類拔萃,讓人見之為之莫名欽佩。
不!不!所有的優秀,所有的光環,全部都是我的,我的!和這個小賤種沒有半個銅子兒的關系!絕對沒有!
這是我的!我的!就連嫡出的身份,也該是我的!是這個小賤種搶走了我的嫡出身份!她已經搶走了我的身份了!她還要搶走原該屬于我的優秀,原該是我的光環!
強盜!這個小賤種,就和她娘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強盜!土匪!
……此刻的蘇白月絕對的不冷靜,她眼底只有那道迎面而立,笑面對她的蘇白芷!
二姨太頹然地望著失去理智,加快速度朝著荷花池邊奔走而來的蘇白月。……她雖然囂張,但她也精明。深知一個人發起瘋來,什么都能夠做,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也不知這個小賤種使出什么手段,讓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看著這個小賤種溺死她,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勸阻,沒有一個人反抗,……不知,有沒有人替她去居德堂報個信。她深知,此時能夠阻止這個賤種瘋狂行徑的只有三個人——大老爺,老夫人,和林氏那賤人!
大老爺今日辦公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林氏那個賤人巴不得她死呢,剩下只有老夫人了。
老夫人是肯定會將她救下的。可是那也得有人去通知老夫人啊。
蘇白月沖了上來,抬手就要刪蘇白芷的耳光。被蘇白芷冷笑著移開一步,躲了過去。
“二妹妹,這是要教訓姐姐了?”蘇白芷似笑非笑地盯著蘇白月看,只把蘇白月看的眼睛發紅,怒火中燒,蘇白月手指指到了蘇白芷的鼻尖上頭,出口理直氣壯地罵道:“你算個勞什子的姐姐!真以為給你幾分顏色,今日就開了染坊?我告訴你,知趣的就把我娘放開,再給我娘奉茶賠罪!不然等爹爹回來,你就慘了!”
銅雀和春蘭不安地望了望她們家的小姐,銅雀低頭小心翼翼拉扯了下蘇白芷的袖子,低聲在蘇白芷耳邊說道:“小姐,鬧大了,老爺會罰去廟里的。”
聲音雖小,奈何人家蘇白月身邊跟著個長了千里耳的大丫鬟。
云霧卯足了勁兒,一字不差,把銅雀的話聽個一清二楚后,立即高興地眉飛色舞,對蘇白月叫道:“小姐小姐,她怕老爺罰她去寺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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