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厲景珩忙完工作回家,回的不是厲家莊園,而是他自己名下的一處豪宅,佔地面積雖然沒有厲家莊園大,但畢竟是他自己賺錢買的。
這些年,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寄人籬下沒有家的人,直到他用自己賺來的錢買下了這棟宅子後,他心底才生出了一種歸屬感,從此覺得自己再也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滴滴滴。
輸入密碼,打開房門,屋裡漆黑一片,除了自己,再也聽不到任何一絲類似活物的呼吸聲。
這就是厲景珩的家,黑暗,冰冷,孤獨。
他在門口,習慣性的感受了一會兒這種寂寞,纔將燈按亮。
進入大廳,將公文包扔進沙發,覺得口渴,轉身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取飲料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瞥到冰箱上的一張便利貼。
——少爺,生日快樂,煮長壽麪的材料,我都幫你備好了,在冰箱裡,愛你的容媽。
厲景珩看著貼在冰箱上的紙條,字跡雋秀,猶如其人,仰頭將瓶子裡的汽水大灌一口,放下,打開冰箱,將做長壽麪的食材全部取出。
脫西裝,擼衣袖,洗手,燒水,切配料,每一個動作都非常嫺熟,彷彿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在深夜裡,在自己冷冷清清的家中,爲自己煮長壽麪。
這樣的生活,他已經習慣了。
除了容媽還有幾個玩的特別好的朋友,沒有人會記得他的生日,包括他母親——蕭曼容。
叮咚,叮咚。
突然,空氣裡傳來了一陣門鈴聲。
厲景珩聞聲,眉頭微蹙,停下切配菜的動作,轉身出去,覺得這麼晚了還有人到這裡來找他,有點奇怪。
門開的瞬間。
厲景珩愣住了。
尤其是來人的手裡還拎著蛋糕。
“景珩,不請媽進去坐坐麼?”來人是蕭曼容,她看著厲景珩,一臉溫柔慈愛的笑。
厲景珩反射性的側身讓開,看著蕭曼容走入,腦海裡一瞬間閃過很多支離破碎的畫面,全是蕭曼容的臉,這女人,從未陪他過過生日,平時見他亦經常是冷冰冰的。
自打他有記憶以來,蕭曼容的笑臉就是屬於厲樂生的,她從來沒有這麼溫柔的對待過他。
“景珩,這裡就你一個人住麼?”蕭曼容將蛋糕放在茶幾上,擡頭四處看了看,除了厲景珩,再無他人,冷清的讓她有些意外。
她本以爲會有幾個朋友在,還特意買了一個大蛋糕,結果卻連一個傭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厲景珩淡淡的看了蕭曼容一眼:“我沒女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一個人住。
“景珩,媽不是這個意思,媽的意思是……”蕭曼容微頓了一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麼,然後生硬的接了句,“容媽呢?這些年,我不是叫她專門負責你的飲食起居麼?今天怎麼沒見她人?”
“她身體不好,我讓她提前退休了,只是偶爾還會過來看看我。”說到容媽,厲景珩想起了廚房裡的長壽麪,估摸著水已經燒開了,隨即轉身就走。
“景珩,你去廚房做什麼?”蕭曼容見狀,緊跟著走了進去,見菜板上擺放著還沒切完的西紅柿,頓時明瞭,“你還沒吃飯?”
語氣微詫。
“嗯。”厲景珩淡淡的回了句,洗手繼續切西紅柿。
“我來吧。”破天荒的,蕭曼容竟然一個箭步上前去搶菜刀,厲景珩沒鬆手,側頭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說吧,找我什麼事?”這麼多年來,蕭曼容從未踏進這個家門半步,他和蕭曼容之間的母子關係,早已冷淡的連外人都不如。
他不信,蕭曼容今天是真心來陪他過生日的。
果不其然,他這話一出,蕭曼容臉上立馬就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的笑。
“是這樣的,今天你爺爺突然給家裡來了個電話,說樂生這兩年來身體恢復的不錯,便叫他去公司上班,一來可以鍛鍊他的經商能力,二來了可以幫著減輕景天身上的重擔……”
厲景珩聞言,心一點一點的冷了下去,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乾脆沉默不語,他現在的臉色不太好,讓蕭曼容對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啓齒。
“景珩,是這樣的……媽覺得樂生作爲一個新人進公司,剛開始的時候,擁戴他的人肯定不會很多,我覺得他如果想在公司站住腳,就必須要在剛進公司沒多久的時候就交出一份漂亮的成績單,媽聽說你最近有幾個大項目要和厲景天合作,要不,把合作對象改成樂生?”
厲景珩聽了越發心寒。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厲景珩放下菜刀,薄脣輕啓,清冷的聲音明顯裹著一團不悅。
“是……是你生日。”蕭曼容下意識的就開始舌.頭打結。
“難得,你還記得今天是我生日。”說著,厲景珩脣邊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側頭凝住蕭曼容的雙眼,“該不會是臨時查的資料吧?”
微愣了一瞬,蕭曼容臉尷尬的又紅又燥:“景珩,你不要這樣想媽媽,其實媽媽挺愛你的,不但記得你生日,還每一年都在暗地裡爲你準備了生日禮物……”
“那我怎麼從來沒有收到過?”厲景珩厲聲打斷她,“當我和三歲小孩一樣好騙?”
蕭曼容被厲景珩質問的眼神看的一陣心虛,卻紅著眼睛說:“我……我沒騙你,這些年,我真的有在暗中爲你準備生日禮物,只是你爸爸不喜歡我對你太好,所以……我就一直沒敢送,都偷偷珍藏著。”
厲景珩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掀動薄脣譏誚的笑了起來:“演的可真像,差一點我就感動了。”
“景珩——”蕭曼容見厲景珩不相信她,急了。
“不要再演戲了,你如果真的愛我,剛纔在進屋的第一時間,就是對我說生日快樂,而不是拘謹寒暄求我幫厲樂生在公司站住腳跟。還有,以後不要在我跟前說那個人是我爸,我和他身體裡流的不是同樣的血!”心寒之下,厲景珩的目光越發的冷了。
蕭曼容愣在那裡怔怔的看著厲景珩,她無話反駁,因爲她從邁進這個屋子到現在,確實不曾對厲景珩說過生日快樂。
“出去!”
蕭曼容的不反駁,讓厲景珩心中憤怒的火焰越發茂盛,他怒指廚房出口,手中還拿著切菜的刀,蕭曼容蒼白的臉倒影在菜刀上,嚇得心底直哆嗦。
“我讓你出去,你沒聽到嗎?”憤怒之下,厲景珩直呼蕭曼容名字,“蕭曼容,我從小就生活在沒有母愛和父愛的家庭裡。”
“從中學開始,我就四處打工想方設法的賺錢,從那以後,學費,生活費,甚至是後來的創業基金,都是靠的我自己,我從來沒有沾過你半分光,我不欠你,更沒有替你小兒子在商界保駕護航的責任和義務!”
蕭曼容張了張嘴,然後沉默了,厲景珩說的對,這些年,他一直都是自力更生靠自己,可是……
“景珩,樂生畢竟是你弟弟,他從小就喜歡你,有什麼好吃的和好玩的,都會想著你,媽這些年是對不起你,可是樂生沒有對不起你呀。”
“而且你不要忘了,前段時間,alice要和你聯姻,因爲你不喜歡alice,就讓樂生幫你接手了這門親事,對,你是不欠我,可你欠樂生呀。”
厲景珩聽了不由得冷聲一笑:“別把話說的這麼好聽,樂生答應和alice聯姻,並不是爲了我,而是因爲他喜歡alice,他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偉大。”
蕭曼容沉默了一瞬,問:“景珩,你是不是鐵了心不幫樂生?”
“不幫。”厲景珩毫不猶豫的回答,若今天蕭曼容不爲了厲樂生屈尊降貴來家裡求他,他不會做的這麼絕情。
“如果我告訴你你父親是誰呢?”蕭曼容挺直腰桿同厲景珩談起了條件。
厲景珩看著她發了一會兒楞,這些年,他不是沒有好奇過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須臾後,他倏地冷聲恥笑了起來。
“呵……”胸腔有點疼,他不知道是被蕭曼容氣的,還是舊傷復發了,他笑看著蕭曼容,“還記得小時候,我曾經問過你一次,我爸是誰,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回答我的麼?”
聽言,蕭曼容細細的柳葉眉驟然緊蹙。
厲景珩見狀,不由得笑的越發的傷了。
“看樣子,你已經不記得了,好,那我來告訴你,你當時把我拉出去綁在樹上鞭狠狠鞭打了一頓,打的我皮開肉綻,渾身是傷,回頭足足養了一個月,身上的傷纔好全。”
說到這裡,厲景珩臉上的笑戛然而止,目光瞬間變得森冷駭人,語氣甚至還有些咄咄逼人,他噙著蕭曼容的眼睛,朝他步步緊逼。
“是你告訴我說,我沒有父親,叫我從今往後永遠都不要再問你這個問題,你當時把我打的半死都不肯說,你現在卻把我父親的名字拿來做爲讓我幫助厲樂生的條件,你這麼偏心,你的良心難道就不會痛嗎?!”
蕭曼容被厲景珩慎人的氣勢壓的喘不過氣,她節節敗退,直到退無可退,身子背靠著牆,雙.腿一下就軟了下去,樣子狼狽極了。
寶寶們,今天就一章,梳理一下大綱。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