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韶華微微愣怔,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好,等你出了月子,我跟你爸爸就陪你回去。”
“不。”顧心艾搖搖頭,“我想盡快出院去找他。”
她一定要親自去找他,無論發生任何關于赫連池的事,她希望自己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艾韶華立刻出聲反對:“這怎么行?你剛生產完,身子還虛著,坐完月子再去吧。而且寶寶還這么小,也不適宜長途飛行啊。”
“媽媽,你讓我去吧,我在這里也沒辦法安心坐月子的,寶寶,就拜托你跟我爸爸幫忙照顧吧。”顧心艾握著寶寶的手,聲音低低的,“媽媽……我如果不能去的話……我想,我會活不下去的。”
艾韶華心里一驚,囁嚅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最終只能長長一嘆,“那你爸爸那邊……”
“我會自己跟爸爸說的。”顧心艾低下頭看著睡得正酣的孩子,無聲把她的手握得更緊。
等顧震霆過來替霍美美的時候,顧心艾跟他說了自己要回去找赫連池的事情,他一開始也是萬般不同意,但是執拗不過女兒,還是咬咬牙答應了。
因為顧心艾是早產,身子比較虛,她又堅持要出院后就回去,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們強制讓她在醫院里又多住了幾天。
為了盡快恢復體力能出院,她每天都非常配合的吃飯、休息,即使沒有胃口,也會逼著自己多吃一些。
因為懷孕的時候就保養的好,而且本身底子也不錯,所以她恢復起來還算快,多住了兩三天,就能出院回家了。
離開前的那個晚上,顧心艾主動提出要跟寶寶一起睡。她把寶寶從嬰兒床里抱出來,放在自己的身邊。
她側身看著那個眉眼間與赫連池極為相似的小人兒,牽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又親,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漸漸入睡。
早晨醒來,她一扭頭就看到那個小人兒微張著嘴,小手緊緊地攥著她的手指頭,睡得又香又甜。
她試著把手指頭從她小小的手心里抽出來,然后輕輕地把她摟在懷里。
寶寶一到她的懷里,就閉著眼睛,自動地往她懷里拱,張著嘴巴急切地要找吃的。
顧心艾莞爾一笑,解開衣服,喂她。
看著寶寶用力地吮吸著,小拳頭無意識地揮動著,她覺得可愛,伸手包住了寶寶嫩嫩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又親。
喂飽寶寶以后,顧心艾給她拍了嗝,再輕輕地把她放回嬰兒床里,然后開始收拾行李。
過了一會兒,艾韶華跟顧震霆就過來,輕輕地敲了敲她的房門:“心艾,你起來了嗎?”
“起來了。”顧心艾一邊應著,一邊過去打開門,把父母讓了進來。
艾韶華看著她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的行李,把想要勸她再晚點回去的話給咽了回去。
“你還沒出月子,這次回去,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要注意安全。”她拉著女兒的手不放心的再三叮囑著。
“要是有什么事就第一時間給我們打電話。別一個人自己硬扛著。”顧震霆也在一旁說著,“A市那邊,你以前認識的那些叔叔伯伯們都也都打過招呼了,有什么事,他們會全力幫你的。”
“我知道了,你們放心吧。寶寶,就拜托你們幫我照顧了。”顧心艾站在嬰兒床前,有些不舍地握了握她的小手,俯身在她的手上、臉上親了親。
“好了,彭納爾的車應該到門口了吧,我得出去了,不能讓他等太久。”她直起身,回頭看了那個小人兒一眼,推著行李箱準備出門。
她不喜歡這種離別的場面,也不想抱著還沒出月子的寶寶到處走,所以一早就說好,不讓父母送她到機場。
不知道是不是母女間的心靈感應,她才剛剛出門,嬰兒床里的那個小人兒就開始嚶嚶哭泣,然后越哭越大聲,哭得顧心艾都不得不扔下行李箱又跑回去把她從嬰兒床里抱起來。
寶寶一回到她的懷抱就立刻止住了哭聲,開始抽抽噎噎地在她懷里蹭。
她抱著孩子柔聲地哄著,不住的親著她的小臉、小手,“寶貝,不要哭,媽媽回去找爸爸,找到了爸爸就馬上和他一起來接你回家好不好?你乖乖地跟外公外婆在這里哦……”
寶寶稚嫩的哭聲,聽在她耳朵里,感覺哭得她心尖都在顫抖了。
顧心艾滿是心疼地在寶寶的耳邊碎碎念著,也不管她是不是能聽懂。說了好一會兒,她才抱著寶寶對父母說:“要不,讓寶寶陪我到機場吧。”
就在剛才有那么一瞬間,她舍不得離開她的孩子,好想帶著她一起回去找爸爸,但是她還是理智地打消了這個念頭,但是,盡管這樣,她還是改變了之前的主意。
她想,如果可以,跟寶寶多待一會兒也是好的。
顧震霆夫婦當然不會有意見,于是,顧心艾抱著寶寶,艾韶華陪著她,顧震霆幫她拿著行李,一家四口出了別苑的大門,上了已經等候多時的,彭納爾的車。
一路上,顧心艾都緊緊地抱著懷里的小人兒,眼睛一刻不離地看著她,不時地跟她說幾句。
大家也都很識趣地沒有說話,給這對母女留出這段難得的相處時間。
登機前,顧心艾跟父母分別擁抱,然后滿是不舍的把寶寶交給了母親。
艾韶華小心的接過,抱在懷里輕聲的哄,然后對女兒說:“心艾,你先給寶寶起個名字吧,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能回來,我們總不能一直叫她寶寶吧?”
顧心艾一愣。
那個藏在心底的磁濃聲音仿佛再次激蕩起來,帶著無法控制的喜悅和滿滿的驚喜。
如同他剛剛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那樣,如同……他們每一次甜蜜纏綿之后的那樣,又如同這幾天時間里,自己午夜夢回時候的那樣。
他的聲音,她不曾忘記過,那他的人……此刻,又在何處?
顧心艾微微顫抖,心口滿漲得快要被撐破……半晌,才哽咽道,“赫連心,我們的寶貝,叫赫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