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石佳倩忐忑一晚沒有睡著覺,當聽見對門傳來輕微聲響后,她立即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坐而起。
她應該慶幸酒店里糟糕的隔音,不然就算她耳朵再尖,也絕不能聽見對門的動靜。
輕手輕腳的跟著對方離開酒店,酒店外還是一片霧蒙蒙的夜色,曙光艱難的從云縫中鉆出,灑在清冷蕭瑟的街道上。
遠處,一輛警車早已等待在路邊,駕駛座上是接待他們的年輕警察,警車的前置燈像一把利劍一把,破開前方混沌一片的街路。
方黎拿著簡單的行李上車,身后跟著畏畏縮縮的石佳倩,躲在綠化帶里的她眼睜睜看著對方上車,內心掙扎無比。
該怎么辦?
是死皮爛臉的纏著,還是謹慎地跟在他們身后?
這個問題她來不及想,警車就點燃引擎轉頭離開,石佳倩連忙跟上,奈何她兩條腿跑得再快,都追不上馬力十足的四輪轎車。
望著逐漸遠去的警察,站在大街上的石佳倩迷茫不已,她想立即叫輛計程車追上去,可這大清早的街上車輛零零散散,別說是計程車,就是運貨黑車都難以尋見。
最終,石佳倩等到太陽破曉時才攔到一輛的士,彼時已過去一個半小時,她和司機表述了一遍那個村鎮的地理位置,還好司機也是一名老居民,二話不說將她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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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村鎮山腳下,太陽已從云端中鉆出腦袋,整個城市就此鮮活了起來。石佳倩遠遠看見前方的陡峭山峰,就火急火燎的從計程車上下車,身后,傳來司機的聲音:“妹子,你打算去山上的小鎮啊?”
“對啊,師傅你能載我一程嗎?我可以付你十倍的費用。”就這事,石佳倩一路上與他說了半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沒能讓對方點頭答應。
“十倍啊?”司機咽了咽口水,旋即無奈道:“我倒是想送你,可我也得有那個能耐!畢竟我開的是車,不是四條腿的馬。”
“馬?關馬什么事?”說話間,石佳倩回頭望了一眼高聳入云的山峰,望著湮沒在云端的山尖,眼里閃過一絲焦灼。
都耽誤這么長時間了,也不知道還追不追的上。
司機將手伸出車窗,在石佳倩眼前指了指,吸回她的視線。
“喏,就在那邊,有專門租借馬匹上山的人。”
石佳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這才注意到,山腳下還有幾戶人家,說人家有些不太恰當。因為在她看來,那就是幾座又木板搭建而成的馬棚,里面關著高低不一的黑馬,門前坐著幾名正在打牌的干瘦男子。
司機繼續說道:“那些大多都是混血的馬騾,就算有純正血統的馬,也都老的差不多了。”
石佳倩望了半響,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說道:“你是說,這山上沒有公路,想要上山只能依靠馬?”
司機點了點頭。
他幸災樂禍的盯著眼前的年輕女孩,他以為聽到這樣的話對方會退縮,可她沒有,她只淡漠的對他說了聲謝謝,然后腳步匆匆的往馬棚那邊走去。
望著她毫不猶豫的背影,司機暗道一聲:“怪哉。”
他仰頭望著巍峨的山峰,不禁感嘆,這些年山上的土質疏松,多少慕名而來的游客一去不回啊。
她竟然像一只飛蛾一般,一頭扎進去,就再也不愿出來。
石佳倩走到其中一個馬棚前,對正在打牌的馬夫說道:“給我來一匹最強建的馬,我要上山。”
正在打牌的馬夫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不耐煩的問了一句:“你說啥?”
“我說我要上山。”石佳倩又重復一遍。
“噗嗤。”馬夫與同伙相視一眼,忽然笑出聲來,說道:“我沒聽錯吧,你要上山?在剛下過幾天雨之后?去去去,你不要命我還要呢!”
石佳倩紅唇抿起,杏目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
馬夫見她生的紅唇皓齒,聲音不禁軟了幾分:“妹妹喲,這山路太難走,你還是快回家吧,當心摔著你漂亮的臉蛋!”
此言一出,牌桌上發出一陣哄笑,石佳倩眉頭一挑,打開錢包掏出厚厚一沓鈔票,甩在牌桌上。
由木板隨意搭成的牌桌上,粉鈔與老舊的撲克混成一團,形成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
馬夫與同伙看呆了眼,石佳倩見他許久不說話,就以為他嫌棄錢不夠,便又掏出一張信用卡說道:“這張卡雖然是限額的,但夠你揮霍個三四年了,現在,送我上山。”
馬夫暗搓搓的伸出手,摸了摸牌桌上的粉鈔,發現是真鈔后嚇得屁股尿流。忙不送的擺手說道:“不必不必,這么多錢足夠我偷著樂了,我要再收你信用卡,那該遭天打雷劈了!”
在眾位牌友羨慕的眼光中,他瀟灑的將鈔票揮進兜里,一揚手道:“走,小姐姐,弟弟送你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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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間,陡峭的山崖上,一條細如麻繩般的小路,盤旋于山體巖石表面。
路途陡峭的程度,不亞于狂風暴雨中搖曳的繩梯,甚至比那個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繩梯還有處可抓,這陡峭的山路上,連個手能攀扶的地方都沒有。
山崖上,方黎跟著一位牽馬的馬夫,慢悠悠的走在山間的泥土路上。
視察工作不急因此他們走得并不快,他甚至還有心情欣賞山下的風景。人在城市里待久了,看慣了鋼筋水泥的大樓換換口味,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忽然,走在前面的馬夫停了下來。
方黎正走著神,沒有注意到,一時不察,險些撞上馬夫。
馬夫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他剛剛發現前面有異響,便停了下來,哪想到身后的這位貴人走路也不留神。
他連忙賠笑解釋道:“前面好像發生了什么,剛剛聽到有什么發出了聲音。”
說著,伸長脖子努力向前張望著,可惜的是,距離他們不遠處有塊巨大的巖石,連小半個山路都被擋上了,更別提山路后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