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方黎互相不讓步,一時氣氛開始變得白熱化,就在方黎準備開口說些什么時。
一串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一旁僥幸能爬起的保鏢從懷里掏出手機,遞給老夫人。老夫人接過電話不知說了些什么,陰郁的臉色越漸凝重,最終冷哼一聲。
掛斷電話,看著他們說道:“宅子里出了點事,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方黎這段時間你給我想清楚,你可是方家的長子,忤逆長輩可沒什么好果子吃!”
老者話音很重,不像是作假。
石佳倩側頭望向方黎,自己都有些為他擔心。畢竟像他們這些名門子弟,表面上看起來再風光,背地里也要仰仗長輩的鼻息生活。
他……真的沒問題嗎?
方黎臉上的情緒無一絲波瀾,好似絲毫不為老夫人的威脅所動,沉靜的聲音像寒風中的冰峰,冷冽而堅定:“我的決定永遠不會改變,無論您什么時候問我,我都是那一句話……想讓小豆丁認回本家,不可能!”
老夫人站在門口前,那雙蒼老而凌厲的眼睛緊盯著他們,說話鏗鏘有力:“不虧是我們方家的子孫,我希望你能永遠這么硬氣,只是孩子啊,有些事可由不得你!”
說完她微微一笑,像一頭隨時準備進攻的豹子,雖歲月不饒人卻也眷戀著她,臨到花甲還能讓她保持盛氣凌人的氣勢。
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后,老夫人帶著一干保鏢離開,浩浩蕩蕩的陣勢嚇倒一片圍觀群眾,沒人敢多說一句話,生怕他們下一秒就從懷里掏出槍來。
待老夫人走遠后,眾人將眼神挪回病房。
這里面住著的究竟是誰?
竟能惹上這么一號人物?!
可惜沒等他們看仔細,方黎就走了過來將房門關上,無情的關門聲像一把鋒銳剪刀,剪斷了所有他們想看戲的念想。
方才還劍拔弩張的病房,在老夫人走了之后,變得落針可聞。
“我們該怎么辦,消息怎么會傳出去呢?”石佳倩抱著小豆丁驚魂未定,神情擔憂的看著對面的男人。
方黎站在門口,低頭思索了半響,抬眸略帶歉意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應該是我身邊人傳出去的……我的一部分手下是本家派來的人。”
當時他并沒有在意這件事,畢竟血濃于水,就算他再怎么謹慎也不會防范自己的家人。
沒想到就這一時間的疏忽,竟然在這節(jié)骨眼的時候釀成大禍。
聞言,石佳倩肩膀耷拉了下來,心里像是牽著一塊沉重的石頭,惴惴不安。
“以你們家人的性格和勢力,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彼馐怯媚_趾,就能想象出日后雞犬不寧的日子。
如果小豆丁真被方家認祖歸宗,那她這輩子……還有機會見到自己孩子嗎?
方黎見她情緒有些低迷,心微微刺痛了一下,走上前安慰道:“你放心,你所擔心的一切,我一定不會讓它變?yōu)楝F(xiàn)實?!?
一句沉重的話,好似不僅僅是保證那么簡單。
而是一個男人,對于自己肩上責任的全力拼搏。
石佳倩抬眸看了她一眼,旋即低下頭,看著光潔錚亮的地板,嘆息:“但愿吧……”
說完,她感覺到手臂微微有些麻痛,便想換一只手抱孩子,誰知低頭望去的時候,臂彎里的小家伙竟含著手指睡的香甜。
這個小祖宗,大人剛剛還為他斗得心力憔悴,他竟轉眼就睡著了。
明明之前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不得不說,當小孩正好。
“小貓打呼呼了?!笔奄惠p柔一笑,伸手輕輕拍打小孩的背部,一臉無奈與寵溺。
方黎同樣望見她懷里沉睡的豆丁,連忙拿來一條小毯子將他裹住,并貼心的調試好空調溫度。石佳倩等室內溫度上升的差不多,才開始給小豆丁脫衣服。
脫衣服的時候,小豆丁砸吧著嘴巴,突然扯著嘴巴笑了,嘴張得大大的,笑一半后又沒聲了,扁著嘴繼續(xù)睡。
這可愛的一幕,引得兩人相視一笑,心都快要融化了。
壓抑的氣氛瞬間消失,兩人圍著搖籃看著他天真的睡臉,心情慢慢平靜下來。石佳倩不禁彎下腰,在小孩肥嘟嘟的臉頰印上一吻,她親的很輕,小豆丁甚至連察覺都沒察覺。
方黎見狀很眼紅,便也有樣學樣的低下頭,在豆丁另一邊臉頰印上一吻。
可正如同他所說的一樣,這個男人糙慣了,不僅手上沒有個輕重,嘴上也沒有。
“吧唧”一聲,帶著胡茬的吻落在嬰孩稚嫩的臉頰上,引得小孩不適地皺起眉頭,紅嫩的嘴唇微微嘟起。
“行了別親了,把他吵醒了你哄嗎?”眼前著豆丁就要幽幽轉醒,石佳倩急忙提醒道。
方黎直起腰,將兒子蹂躪一番后很是滿足,得意道:“哄就哄,誰的兒子歸誰哄?!?
石佳倩冷哼一聲,嘟囔了一句:“才幾天,竟然還喘上了?!鼻魄扑歉钡靡庋笱蟮臉幼樱?
要知道,前幾日他們還是叔侄關系呢!
她承認自己有些吃味,好像多了一個孩子,就多了一個藏著掖著的寶貝,給別人多看一眼都嫌吃虧。
更何況還有一位共同分享的人。
方黎沒聽見她埋怨的聲音,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她輕搖著搖籃。
忽然,他眼眸動了一動,說道:“別動?!?
“怎么了?”石佳倩抬眸,不解的問道。
“沒什么?!?
方黎伸出手,輕輕挽去她額前的碎發(fā),并在她發(fā)絲上摘下一毛絨絨的東西。微涼的指尖觸碰到石佳倩的耳朵,讓她身子僵硬了一瞬。
她晃了晃頭,定睛去看方黎手指間的東西。
竟是一粒毛絨絨的蒲公英種子。
她不禁輕笑一聲,說道:“應該是從窗戶縫里吹進來的,沒想到春天這么快就來了?!?
他們前不久出差時,春天也剛剛只是冒出頭而已,沒想到現(xiàn)在都已經臨近尾巴了。
“嗯?!狈嚼枘碇橇e钊醯钠压⒎N子,又望著眼前笑顏如花的人,心像被撓了一下,有點癢又有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