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辰。”姚依依從夢中驚醒,額頭上都是冷汗。
“媽媽,你做噩夢了嗎?”安安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見姚依依驚喜,立馬從椅子上跑下來,蹭蹭的跑到病牀邊。
姚依依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一把把安安抱了起來,說道:“安安,你乾爹怎麼樣了?”
安安搖了搖頭,皺著小臉說道:“daddy還沒有醒過來,安安擔(dān)心媽媽就過來看著你了,乾媽去daddy那邊看了,一會兒就回來的。”
姚依依抱著他下牀來,本來想讓安安帶路去許辰的病房看看他的,剛剛做的噩夢裡許辰滿身的血,人也是奄奄一息的,讓她好好的照顧自己和安安人就永遠(yuǎn)的閉上了眼睛,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和安安剛走到門口,大門就被打開,姚婷從外面進(jìn)來。
“親愛的,你醒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姚婷關(guān)心的問道。
姚依依急切道:“我沒事,許辰人呢?我去看看他。”
“好,我?guī)氵^去,他就是失血過多,不過並沒有危及到生命,所以你別擔(dān)心了。”姚婷帶人過去,進(jìn)了病房裡,姚依依看著閉緊雙眼躺在牀上的許辰,她眼裡閃爍著複雜,心裡頭其實(shí)挺難過的。
“醫(yī)生有說他什麼時候能醒嗎?”姚依依啞著聲音道。
“不出意外的話,天黑前就會醒過來的,不過許辰的身體素質(zhì)強(qiáng),也許一會兒就醒了也說不定。”姚婷故意輕鬆的說道。
姚依依只是複雜的看著牀上的許辰,沉默著。
姚婷知道她心裡愧疚,所以只是把她拉到沙發(fā)上坐下,開導(dǎo)道:“親愛的,我從瑞特那裡知道了你們發(fā)生了什麼事情,這是一個意外,無關(guān)任何人的對錯,你別太往心裡去了。”
姚依依幽幽的嘆了口氣,說道:“婷婷,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他用生命來救我,我心裡說沒有什麼感覺那是假的,只是我的整顆心都給了歐擎珩了,就算心裡對許辰已經(jīng)動容了,答應(yīng)了跟他在一塊,我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擎珩的,這對他來說很不公平,沒法迴應(yīng)他同等的愛,所以我纔會愧疚。”
姚婷也嘆了口氣。
欠人情債最難還了。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下午,許辰果然還是醒了。
醒來的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依依她沒有事吧?”
姚婷搖了搖頭,說道:“她沒事,她回去給你熬粥了一會兒就過來,你受傷了她比誰都擔(dān)心你。”
許辰的脣角勾了勾。
“能得到她的關(guān)心,我這傷算是值得了。”他笑道。
姚婷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樣說,我會誤認(rèn)爲(wèi)你其實(shí)是故意受傷讓她擔(dān)心的。”
許辰只是笑笑,不否認(rèn)也不肯定。
姚婷咬了咬牙,給他喝了點(diǎn)水,然後坐到椅子上,不錯眼的看著他,道:“許辰,你老實(shí)講,你是不是有意的擋下這槍的?”
許辰回看著她,嘴角邊仍舊是笑著:“姚婷,你覺得要不是真的愛著那個人,我會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嗎?”
姚婷被噎了一下,她也知道沒有這個可能,只是她妄想著許辰承認(rèn)這其實(shí)是他故意受傷博取同情的,也好讓姚依依別那麼的自責(zé)了,她知道她很自私和過分,只是看著姚依依承受著那麼大的壓力,她心裡也挺不好受的。
姚婷翹起了二郎腿,神態(tài)非常的隨意。
“許辰,我挺希望你說你是故意受傷的,這樣依依就能少點(diǎn)愧疚了,我把你當(dāng)朋友,但依依在我心裡是不可或缺的家人,所以我不願意她心裡藏著任何的委屈,你明白嗎?”
許辰垂著眼,掩下了眼裡閃過的情緒。
等他突然道:“姚婷,你知道嗎?這次受傷我是想好好利用的,boss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記得依依了,你真的願意她回到國內(nèi)受那樣子的委屈嗎?”
姚婷愣了一下,別有深意的看著許辰。
“你是什麼意思?”她有些戒備的說道。
許辰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一抹笑容,說道:“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想依依能留在這裡,沒有了豪門的紛紛擾擾,我想她會過的更好一些的,我就算一輩子默默地守在她的身後我也心甘情願,不過我不願意她回到T城去,你我都清楚,她一旦回去一定會被boss的態(tài)度給傷害到的。”
姚婷沉默了下來。
許辰安靜地看著她,他在等著她的答案。
姚婷甩了甩腦袋,聳聳肩,說道:“許辰,你太看得起我了,依依要真的回國去,我也攔不住,這是她選擇的路,前面會遇到什麼我相信她也考慮過的,不過既然她都決定了,我想我們應(yīng)該要支持她的,而不是在背後算計她,你說是嗎?”
許辰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你真的願意她受傷?”
“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她執(zhí)意要回去的問題,就算她爲(wèi)了我們留在家裡,她這輩子都會因爲(wèi)牽繫著歐擎珩而不開心的,還不如讓她回去經(jīng)歷一切,如果她和歐擎珩能重修舊好,我們就祝福她,要是不能,我一定會撮合你和她的。”姚婷想了想,說道。
頓了頓,她又道:“所以現(xiàn)在,你可以給她一點(diǎn)喘息的空間嗎?”
許辰的回答是乾脆的閉上了眼。
姚婷的嘴角抽了抽。
姚依依帶著一大籃子和安安進(jìn)來的時候,敏銳的察覺到氣氛有些許的不太對。
她把籃子放在桌子上,說道:“怎麼了你們,吵架了嗎?”
說著,她走到病牀邊,看著已經(jīng)醒了的許辰,脣角一彎,溫柔道:“許辰,身體很痛嗎?要不要叫醫(yī)生來給你看看?”
許辰回看著她,幾乎沉溺在她的溫柔之中了。
姚婷假意的咳了兩聲,打破了剛剛營造起來的曖昧。
“親愛的,我剛剛已經(jīng)叫醫(yī)生來給他看了,醫(yī)生說他回覆的非常快,你可以放下心了。”姚婷笑道:“我就說許辰身強(qiáng)體壯的,一槍哪裡這麼容易的就要了他的命了。”
姚依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們鬧矛盾了?”姚依依問道。
姚婷怔了下,隨即聳聳肩,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親愛的,爲(wèi)什麼這麼問?”
姚依依想了想,到底還是搖了搖頭,然後拿過籃子打開了蓋子,拿出了裡面的雞湯,拿湯勺吹涼了雞湯,遞給了許辰,道:“這是我熬了好幾個小時的雞湯,你嚐嚐看味道合不合適?”
許辰條件反射的張開嘴喝著,姚依依喂一口,她就喝一口,心裡就像是吃了蜜一樣,就算姚依依給他吃的是毒藥,他也絕對是眼睛都不眨的吃下去。
這是第一次姚依依喂他吃的。
近距離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許辰的心臟很沒有出息的亂跳著,眼睛不錯眼的看著姚依依,他怕這次不看,以後就真的沒有機(jī)會看了。
姚婷都覺得他們之間閃爍著曖昧的火花了,她有些疑惑的看著給許辰餵雞湯的姚依依,不知道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等許辰喝完雞湯累的睡過去後,姚婷讓安安待在病房裡看著許辰,然後她一把拉著姚依依就出去了。
來到了樓梯口,姚婷開門見山的說道:“依依,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知不知道那個樣子會讓許辰胡思亂想的。”
姚依依垂下眼,整個人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親愛的,你到底是怎麼了?打算接受許辰了?不打算回國了是吧?”姚婷一連串的說道。
姚依依擡起眼,眼裡閃爍著難言的無奈來。
“婷婷,我只是想照顧他,他的傷是因爲(wèi)我纔會受的,他躺在病牀上,我不可能無動於衷的吧。”姚依依輕輕道。
“……”姚婷被噎了一下,她擺了擺手,氣急敗壞道:“親愛的,你這個樣子只會讓許辰陷入浮想翩翩中,最後對誰都會不好的。”
姚依依腦子也一片紛亂。
“那你說怎麼辦?他對我的好,誰都是看在眼裡的,我想拒絕,可是他不給我拒絕的機(jī)會,他差點(diǎn)就因爲(wèi)我而死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吧。”姚依依失控道。
她愛的是歐擎珩,可是許辰爲(wèi)她做了那麼多,她不可能做到完全的無動於衷。
她可以說,如果沒有歐擎珩,她也許會愛上許辰,可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會停留在也許這了。
姚婷動了動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無形的,兩人陷入了無言以對的尷尬境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姚婷深吸了口氣,率先開了口:“親愛的,抱歉,我剛剛太沖動了。”
姚依依也吸了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心情。
“也有我的錯。”她有些疲倦的說道。
昨晚的槍戰(zhàn),加上許辰的手術(shù),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睡過覺了,又因爲(wèi)愧疚壓在身上,她整個人都有些疲憊了。
“婷婷,我也不是故意要做什麼曖昧的事引起別人的誤會,我就是想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補(bǔ)償一下許辰,要不然我心裡真的會被愧疚壓垮的。”姚依依解釋道。
“我明白,我只是怕你的態(tài)度又讓許辰陷入想入非非之中,所以痛苦的還是他。”姚婷說出了她的擔(dān)憂。
這個姚依依何嘗不知道啊,只是知道歸知道,她卻不可能不去照顧許辰,她兩次遇到危險都是許辰出手相助的,所以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她都是要照顧許辰的。
“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算了,我也不想過多的插手,你要是能忘了歐擎珩,其實(shí)許辰不失是個好選擇,你考慮一下吧。”
姚依依抿了抿脣,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走了,我跟你開玩笑的。”
姚依依跟在她的身後進(jìn)了病房裡頭。
由於許辰的受傷,姚依依只好延遲了回國的時間,和瑞特說了一聲,瑞特叫她不要擔(dān)心,這一切他都會安排好的,而且被槍襲擊的原因也還沒有查明,那個幕後主使者是針對誰的還不太清楚,所以姚依依現(xiàn)在回國也是不太安全的,要是幕後的人出於報復(fù)派人去機(jī)場劫殺他們也不無可能的。
當(dāng)然後面的原因瑞特是不可能跟姚依依說的。
“依依,你讓許先生好好地養(yǎng)傷,我這邊一忙完晚上就過去看看他。”瑞特在電話那頭說道。
“行,先這樣,掛了。”姚依依說道。
掛了電話之後,姚依依回到病房裡不見姚婷和安安,許辰則是在試圖從牀上起來。
他已經(jīng)在醫(yī)院裡住了五天,身體恢復(fù)的還算不錯,都能起牀動了。
姚依依趕緊過去扶住了他,說道:“許辰,你要拿什麼?跟我說一聲,我替你拿就是了。”
“沒有什麼,我就是想下樓去透透氣,你推我下去曬曬太陽吧,要不然我的身上會長蘑菇的。”許辰難得開玩笑道。
姚依依笑笑,然後向護(hù)士借來了輪椅推他下樓去走走了,最後停在了草地邊,他坐在輪椅上,姚依依坐在長椅上。
許辰擡起頭,眼微微瞇著,突然說道:“依依,我活這麼大,其實(shí)最幸福的就是這幾天了,雖然我知道你是出於愧疚才這麼照顧我的,可是我心裡還是挺開心的,這次我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我甚至很想自私的利用自己的身體把你禁錮在我的身邊,可是我不能,因爲(wèi)我知道那樣一來你一定會不開心的。”
姚依依只是看著他。
許辰睜開了眼,轉(zhuǎn)頭看向了她,兩人的目光就這樣的在空中交匯著,姚依依的目光非常的清澈,不含一絲的雜質(zhì),許辰在她的眼裡幾乎看不到他的存在。
他就知道,姚依依從頭到尾都沒有愛上他,即使他能爲(wèi)她豁出性命,甚至違背了歐擎珩的命令。
他突然釋然的一笑,說道:“依依,但凡你對我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愛意,我也會不擇手段的把你留在我的身邊的,boss不知道珍惜你,可是我會,我會把你捧在手掌心裡疼愛著,不讓你受一丁點(diǎn)的委屈的,只可惜我給的不是你想要的。”
姚依依也笑了。
“許辰,你是個極優(yōu)秀又完美的男人,如果沒有擎珩,我一定會愛上你的。”她道:“不過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當(dāng)一輩子的家人,感情可以改變,但是家人的感情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
許辰擡起手,撫摸著姚依依的頭髮,道:“好,家人。”
姚依依終於釋然的笑了。
“許辰,謝謝你對我的包容。”她道。
許辰壓下了眼裡閃過的悲傷,道:“我們是家人,你沒有必要跟我說謝謝,你想要什麼,我就會給你什麼,我不會給你任何的壓力的,你也不要覺得對我愧疚,因爲(wèi)那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姚依依心裡一暖。
許辰認(rèn)真的看著她,在心裡道:依依,你無法迴應(yīng)我的感情,我就以家人的身份陪伴你一輩子,只要你需要我,我都會立刻出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