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陳巖就已經憤怒地加大了胳膊上的力氣,銘心蕊在一聲尖叫過后,幾乎要被勒的喘不過氣來。
只聽見陳巖惡狠狠地說道:“你以為我想這樣做嗎!?我這也是被你們逼的!”
“作為一名研究所的博士,從開展這項研究項目以來,我做夢都想著將新型物種制造出來,可是,到了這個關鍵時刻,一切都被你們打破了!”
他眼睛赤紅,箍著銘心蕊的脖子側了半個身子,用憤恨的目光瞪著蘇云琳:“都怪她,要不是她,優曇花我們的研究資料哪能落到那個女人手上!她就算死了也是活該!”
銘心蕊沒有想到陳巖的思想會這么極端,居然說出這番刻薄的話來。
而這時,一旁的管炎陽也站到了陳巖身后,同裘明成了兩兩對峙之勢。
似乎被晾到一旁的朱翠曼也是沒料到這一幕,她怔了怔才回過神來,隨即嗤了一聲:“這是起內訌了?”
“爵少,你御下手段似乎不怎么樣啊。”
“那不是我手下。”
“是么?爵少這意思是您沒法管他們兩個了?”
聞言,宮夜爵卻冷笑了一聲:“冒犯到我頭上,斃了一了百了。”
陳巖心里一涼,和管炎陽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睛里看到了滿滿的懼意。
這個男人,真的很可怕!
陳巖咽了口唾沫,一想到神秘紅,終究沒立即退縮,而是鼓足了勇氣,強作鎮定道:“爵少,就算你再怎么能力滔天,也沒這個權利決定我們的生死!”
聞人妝看了臉色不虞的宮夜爵一眼,替他回答道:“你們一群人出來找優曇花和神秘紅,本就是簽了生死協議的,誰不知道這段路程危險萬分?”
冷笑一聲,他接著說道:“反正都死了個蕭歷了,要是再死上一兩個,怕是也不礙事。”
話音一落,陳巖和管炎陽兩個人已經從頭涼到腳。
“吧嗒”一聲,陳巖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竟是他自己無意識把手松開了。
見狀,離的最近的聞人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出擊,一拳打在了陳巖鼻子上,另一只手將銘心蕊拖了過來。
銘心蕊脫離桎梏后,踉蹌著跑到了裘明身旁,臉上還帶著驚魂未定的表情。
這時,把陳巖鼻子打出血的聞人妝又是一腳踢出,直接踹在了陳巖肚子上,將他踢翻在地。
陳巖本就屬于“文弱書生”這一類,哪抵擋的住這樣的攻擊,躺在地上掙扎了一下,一時間都沒能爬起來。
眼見聞人妝又是一腳即將踩下去,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別打了!”
聞人妝擰眉,堪堪收住腳,扭頭用不滿的眼神盯著出聲的蘇云琳。
沒有人想到她會出言阻止,連朱翠曼都被她嚇了一跳。
蘇云琳強迫自己不去看宮夜爵探究的眼神,替陳巖說情:“聞人先生,差不多就可以了,也……不是他的錯。”
對陳巖和管炎陽等人,乃至對整個研究所,她都是心懷愧疚的。
陳巖對研究的狂熱她清楚,此次若不是因為她,也不用交出優
曇花和研究資料,更不至于現在連神秘紅都保不住。
說到底,一旦朱翠曼將這幾樣帶走,她就是研究所的罪人了。
然而,她并沒有能力去阻止,也別無他法。
蘇云琳緊緊咬住下嘴唇,低落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淹沒。
聞人妝別開視線,看向宮夜爵,見他并沒有說話,終是不甘心地拍了拍手掌,沒再動陳巖。
半躺在地上的陳巖摸了一把鼻血,面色復雜地看著蘇云琳,隨即將目光轉向走出去的裘明,靜默了半晌,最后滿面頹然,眼中一片灰敗。
房間里的氣氛這會兒似乎格外壓抑,也格外沉重。
銘心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在場的幾人,然后緊盯著劫持蘇云琳的朱翠曼,大氣也不敢出。
“還真是讓我看了出好戲。”突然聽見朱翠曼嘖了一聲。
銘心蕊心頭一跳,見朱翠曼明明是笑著,臉上卻帶著諷刺。
“原來蘇博士竟是這樣善良的女人,我自愧不如啊,難怪爵少會愛你愛的死心塌地,我這么優秀他都看不上。”
蘇云琳抿唇,沒有理會。
再看宮夜爵,也沒搭理朱翠曼。
朱翠曼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知道自己是自討沒趣,便也不再說話了。
時間在眾人的沉默中一分一秒的度過。
蘇云琳被迫保持著一個姿勢站都覺得有些累了,導致她忍不住想到朱翠曼,這女人一直用手槍抵住她的太陽穴,難道不累手不酸么?
然而,這個疑問剛在腦海中浮現,她就察覺到那把槍松開了,緊跟著另一邊太陽穴處一涼。
……竟是朱翠曼換了一只手拿槍。
蘇云琳嘴角狠狠抽了兩下,不知道是無奈還是無語了。
沒過多久,裘明再次從研究室過來了,他手上器皿里裝著的就是神秘紅。
盡管已經被迫接受了現實,可當這一幕真正來到的時候,陳巖和管炎陽兩人還是忍不住臉色一黯,就連銘心蕊都不忍心地閉了下眼睛。
蘇云琳將幾人的神情收入眼底,鼻子一酸,眼眶一熱,胸口更是像壓著一塊大石一樣,喘不過氣來。
全場表情最為淡定的就只有宮夜爵了,只聽見他不咸不淡地吩咐道:“放桌上。”
隨著最后一個字的尾音落下,蘇云琳的心都跟著顫了顫,她下意識看向陳巖三人,果不其然從他們臉上看到了痛苦的表情。
這一剎那,蘇云琳感覺心痛和胸口悶的感覺重疊在一起,各種愧疚自責的情緒充斥在腦海里,她終是沒忍住將眼睛閉上了。
只是,她想逃避,有人偏不如她愿。
“怎么閉上眼睛了?是不想看到你那幾個同事痛苦的眼神嗎?”朱翠曼瞧見她的神情,故意在她耳邊說道。
蘇云琳眼睫一顫,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
朱翠曼眼中劃過一絲得意,繼續說道:“沒關系,馬上神秘紅就交給我了,到時候就不關你的事了。當然,也不再跟他們有什么關系。等新型物種研發出來的時候,我會像公眾宣布,最重要的原材料是你們特意讓給我的。”
蘇云琳氣的身子發顫,她討厭朱翠曼,甚至恨朱翠曼,然而只有此刻恨意才達到頂峰。
沒人知道,她此刻是多么想殺了朱翠曼!更想撕了她的嘴!
“放人。”一道肅然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是裘明,他已經將神秘紅放在了桌子上。
“俗話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說話間,朱翠曼將左手伸了出去,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裘明沒有立即動作,而是將目光轉向宮夜爵,詢問他的意思。
宮夜爵冷眼打量了朱翠曼幾秒鐘,緩緩抬起手,做了個手勢。
見狀,裘明便不再猶豫,將神秘紅,優曇花還有資料全都拿了起來,慢慢朝朱翠曼那只手上放去。
就在這時,一道低低的哀求聲響起:“真的沒有轉圜的余地了么?真的沒有了么?”
是陳巖發出來的。
裘明動作一頓,忍不住有了一絲動容。
蘇云琳心臟狠狠一顫。
“裘明。”宮夜爵沉聲喊道。
裘明臉上的神情為之一肅,什么話都沒說,將東西放到朱翠曼手上。
朱翠曼臉上終于浮現出得意的笑容,甚至不在乎額頭上突然多出來的那一把槍。
那是裘明剛才去研究室的時候,從其他人那里拿過來的。
“放人。”
裘明冷聲說道。
“別急,放心,我絕不……啊!”然而她話還沒有說完,蘇云琳趁她放松警惕,陡然抓住了她舉著槍的那只手,欲要將她的槍口轉向其他方向。
緊接著,“砰砰”兩道槍響聲同時響起。
隨即,朱翠曼一聲慘叫,扣在扳機上的手指一松,正冒著煙的槍從她手中掉落,“啪嗒”一聲,砸在了地板上。
而她另外一只手上拿著的優曇花等東西也全都砸在了地上,只是玻璃器皿并沒有碎裂。
此時,蘇云琳眼中的厲色尚未褪去,驚魂未定地往旁邊退了好幾步,扭頭看過去時,正好瞧見朱翠曼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額頭處有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她身子僵硬著將腦袋轉向一旁,只見裘明依然保持著舉槍的動作,槍口的黑煙還未完全散去。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瞬息之間,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宮夜爵卻不在這類之列,他抬腳走過去,將蘇云琳摟在懷里。
蘇云琳原本緊繃的身體頓時放松下來,緩緩伸出手環住宮夜爵的腰身。
這時,其他幾個呆滯的人也紛紛回過神來,只聽見銘心蕊喃喃道:“朱翠曼,她……真的死了嗎?”
幾秒鐘后,才聽見了陳巖稍顯震驚的聲音:“死了……真死了。”
話落,他突然又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死的好,來搶優曇花和神秘紅的都得死!”
管炎陽也跟著附和道:“優曇花和神秘紅不是她可以覬覦的。”
陳巖笑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又突然黯淡下來,他盯著朱翠曼的尸體,眼神閃了閃,終是抿唇說道:“你死了也怪不得誰,本來我們可以一起做這項研究的,怪就怪在你是臥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