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和魏瑾亦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下旬了。
徐豐元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除了那條接上去的手臂還需要比較長一段時間的復健才能比較自如的活動之外,身體其他地方已經基本康復。
他和陸煜鴻身上的那些傷口從痂脫落后就開始涂抹魏若給他們的祛疤膏,導致兩人身上的傷痕很淺。
本身淺的傷痕已經徹底看不出來了,深一些的傷痕如今也很淺了,假以時日也能和其他傷口一樣不留痕跡了。
齊楨人也已經蘇醒了,但恢復的情況和徐豐元、陸煜鴻完全沒法比。
不僅腿斷了沒法行走,身上大面積的灼傷的傷口也依舊猙獰,愈合后的皮膚坑洼曲折,像老樹根盤在他的身上一般。
一向對自己的長相充滿自信的齊楨根本受不了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不僅閉門不出,更是砸碎了房內的所有東西。
對此齊彥松也是無可奈何,罪魁禍首梁棟人已經死了,他的家人更是早他一步全部死掉,他想為兒子報仇也找不到人。
但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奈何和他兒子一起受傷的陸煜鴻和徐豐元偏生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的了。
這樣的事情別說齊楨接受不了,齊彥松也接受不了。
所以在得知睿王夫婦今日回京城后他早早地就派人去京城門口等著了。
只要睿王府的人一回京,他便進宮去請旨,請皇上下旨,令睿王府的許神醫上門來為他的楨兒醫治。
“大人,大人……”
齊彥松派出去的府中管家匆匆跑來。
“什么事如此慌張?”
“睿王和睿王妃回京了!”
“備轎,我要進宮。”齊彥松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準備動身。
“大人!那名許神醫沒了!”
“什么沒了?”
“就是……死了……”管家顫顫巍巍地回答道。
齊彥松跌坐了回去,好一會兒后才追問道:“怎么一回事?!許大夫好端端地怎么會沒了?”
“睿王夫婦回京途中遭遇了埋伏,那位許大夫不幸遇難了!”
“埋伏?那可是睿王和睿王妃!是如今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何人如此大膽該埋伏他們?!”
“這個……屬下不知。”
“那睿王和睿王妃可有受傷?”
“沒有,二人都毫發無損。”
“睿王夫婦沒有受傷,反倒是隨行的大夫死了?”
“是……是的……”
“呵。”齊彥松冷笑一聲,他不認為這件事情真的這么湊巧。
然后齊彥松吩咐道:“去好好查查,景王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動。”
“大人懷疑是景王襲擊的睿王?”
“這京城之內除了他楚瀾還有誰會這么處心積慮地希望我的楨兒康復無望?當初他在臺州府遇襲的事情就是楨兒帶人去做的,加之楨兒重傷對我齊家是一大折損,而折損齊家就是折損裕王的勢力,他楚瀾又怎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是,屬下明白了,屬下立刻帶人去調查此事!”
###
忠義伯府,壽安堂。
“爹,娘,這事孩兒是無妄之災啊!”魏明鴻跪在二老面前哭訴。
魏明鴻又冤又氣又委屈,他今日被革職了,說是因為他瀆職,可魏明鴻心里清楚,肯定是因為許神醫死了,齊大人要他們辦的事情無法辦成了,因此齊大人怪罪于他們。
魏明鴻因為情緒激動,肥碩的身子一起一伏,他繼續控訴道:“跟齊大人承諾的是老二,而將齊大人得罪的人是老三家的,最后這禍事卻落到了我的身上!”
聞言魏明勇坐不住了,跳起來說:“大哥,這事怎么能怪到我頭上呢?當初去見齊大人你可是也去了的,向齊大人保證的時候你可是答應得比我還快!”
魏明鴻反駁道:“當初可是你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事情一定能辦成的,我就是信了你,才會與你一同去了齊府的。你還與我說什么,日后婉婉是要給裕王殿下做側妃的,我們魏家也是裕王這邊的了,齊大人會對我們另眼相看的。”
魏明勇道:“本來是一定能辦成的,誰知道魏清若這么不講情面,這么一點小事都不肯幫,這能怪到我身上來?”
兩人爭論得面紅耳赤的,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你們兩個別相互推脫了,事已至此,是誰的過錯已經不重要了。”魏老夫人打斷了兩個兒子的爭執。
魏老太爺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這么老大年紀了也沒混出什么名堂來,我可警告你們,你們瞎折騰歸瞎折騰,可別壞了你們三弟和侄子的好事!”
魏明鴻和魏明勇都一臉的不服氣,二人的臉色都很不好。
魏明勇辯解道:“爹,這事不能怪我們啊,都是三房的問題!”
說著魏明勇的目光落在了云氏的身上。
今日在壽安堂內,三房只來了云氏一人,魏明勇便將對魏清若的不滿都算在了云氏的身上。
云氏此時也不反駁,她知道此時兩位伯伯都在氣頭上,她不論說什么在他們眼里都是錯的。
魏老夫人勸說道:“事已至此你們也就別再多想了,都回去好好歇息歇息吧。”
“娘……”魏明鴻一臉的不甘心。
難道真的就讓他這么算了?
他的這個工部營繕所所丞雖然只是個正九品的小官,但怎么說也是個官兒!有這頂烏紗帽和沒這頂烏紗帽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你還能如何呢?去與齊大人理論?還是想與睿王妃理論去?”魏老夫人反問道。
魏老夫人問得魏明鴻啞口無言。
他當然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
“既然做不了什么,就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要如何做后面的事情,依著你們三弟和屹琛如今的情況,你們他日未必沒有機會再入朝為官的。”魏老夫人繼續道。
聽著這話,魏明鴻的情緒才稍稍平復了一些。
緊接著魏老夫人讓人將魏明鴻夫婦和魏明勇夫婦都送了回去,只留下云氏一人。
“母親有何事要吩咐兒媳?”云氏小心翼翼地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