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江笑楓和萱世蕊都想通了很多問題。胡春和胡牛想必在另一重人格下把自己當成了狐仙附體。所以,他們喝雞血,乃至于上山吃鐵盒子里面的雞肉,是因為他們覺得他們是狐仙,得替別人治病。這個被治病的人當中,就包括白天狀態下的胡春和胡牛。
所以,關于胡春和胡牛存在多重人格障礙這個假設,基本上被判定為事實。
那,除了胡牛和胡春,這個胡狐村是否普遍存在多重人格現象。一個值得注意的情況是,近親結婚在胡狐村實際上是無法避免的問題,而近親結婚會帶來很多遺傳疾病。而遺傳疾病中包括生理疾病和心理疾病。
調查研究表明,心理疾病其實也存在一定的遺傳性,比如,家族抑郁癥,就是說一個家族的人會經常患有抑郁癥的情況。再比如典型的家族氣質遺傳。這其中就是說,一個家族的人氣質類型會趨于相同,諸如,出現一群膽汁質的人,又諸如出現一群多血質的人。
雖然現在科學研究并未完全表明,人格障礙這類疾病能夠遺傳,但是精神類疾病存在家族中,這個是經常存在的問題。
萱世蕊繼續追問:“那你們村,除了土方子治病,還有沒有其他的途徑。”
“當然,捉鬼師有時候會利用只會法術治病。”
胡牛非常相信這個方法,看他描述的眼神就明白了。但是這個法術治病,怕是比土方子還要玄乎。
如今從胡牛這里得到突破,確定了一點。然,另一方面,那一家三口的僵尸行為,作何解釋。難道也是多重人格下做出的舉動。可是,三人住在一起,能同時互相影響?
江笑楓把手放在嘴邊,輕輕咳嗽,想要示意。但是萱世蕊不想理睬,她有自己的思路,而且,貌似她現在還沒完全原諒江笑楓。
從萱世蕊的談話中,她主要想弄清楚以胡牛的視角,這個村子這些奇怪的現象都和什么事情有關。只可惜胡牛的表達能力有限,而且胡牛和其他人交流不多,對于村子里的其他情況,說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胡牛意外的給萱世蕊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捉妖師胡東東不給狐仙看上的人治病。”
“什么意思?”
胡牛也是著急說不清楚。再三詢問,他有羅里吧嗦說了很多之后,江笑楓和萱世蕊這才聽清楚大概。
胡牛的意思是說,村里的人有的得病,如果被狐仙看上,利用狐仙的辦法治療的,那胡東東是不愿意插手的。這些人,說白了,就如胡牛和胡春這些人,他們以為是狐仙幫他們喝了雞血,吃了雞肉治病。那這些人就把命交給狐仙了,胡東東就不管。
只有狐仙沒有幫他們喝雞血,吃雞肉治病的人,胡東東才會去管。
萱世蕊想到胡二能的孩子,又問道:“那你們村真的有狐仙?”
胡牛點點頭:“胡東東說胡二能的孩子是狐仙附體。我想, 那些雞血和雞肉,都是胡二能的孩子幫忙的吧。”
“那狐仙能處理的人多嗎?”
胡牛搖搖頭:“狐仙挑人,很難主動幫人。很多人想去求胡二能,只是胡二能也沒辦法。他的孩子還小。”
當年是胡東東把胡二能的孩子弄成了狐仙,導致村里很多人對胡二能家更有青睞。如今胡東東又說狐仙挑中的人他不治,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是刻意割裂整個胡狐村。
江笑楓和萱世蕊都只能想到這個可能。利用胡二能這個孩子,讓村民們主動站隊。到底是跟在胡東東身后,還是打算讓胡二能這個孩子,也就是所謂的狐仙來處理問題?只要村民自己覺得有病,或者遇上事情,村民只能選擇一方!
得到的信息太多了,萱世蕊和江笑楓都得去緩緩了。于是乎,萱世蕊主動說把包放在胡牛家,她和江笑楓出去走走,等會再過來。
這樣的舉動就是讓胡牛放心,他們還會回來陪他說話,便連聲道替他們保管東西,趕緊回來。
走出去沒幾步后,江笑楓終于忍不住道:“你在問話的時候,能不能看看我的手勢?”
“切,到底你是情感交流師,還是我是情感交流師。難道我剛才的收獲不大嗎?”
看著這女人理直氣壯的樣子,江笑楓還是少有的啞口無言。是啊,這女人壓根不把自己當回事,可是的確問出了關鍵所在。
得,服氣。江笑楓陪著笑臉道:“行行行,你功勞大。剛才胡牛的確對我們透露了不少信息。綜合我們已知的信息,我現在越發相信,整個胡狐村,所謂的夜游現象,應該都和多重人格障礙有關。”
萱世蕊也點點頭:“這個村子封閉的特殊情況,加之存在很多近親結婚行為。如果精神類疾病存在遺傳,那這個村子就是最好的例證。凡是夜游的人,他們在另一重人格之下,應該都是把自己置身于另一個世界當中。這個世界觀當中只存在他們在夜間經常碰見的同樣夜游者,正因為如此,那些不夜游的人看見他們,和他們接觸的時候,這些夜游者會選擇性的視而不見。”
“雖然匪夷所思,但是應該就是這種情況了。同時,這還像我們透露了另一個訊息。那就是,這會村子,除了夜游者,還存在不夜游者。那這些不夜游者,是否存在其他癥狀。”
“我看八成有其他情況了。否則胡狐村不可能出現這么多邪門的事情。多半是因為這里人被稀奇古怪的病附體,做出了很多常人匪夷所思的各種行徑,比如,我們看見的僵尸跳。”
之前三瘋子說各種奇怪的癥狀只存在于這些常駐人群,也間接驗證了遺傳這個推測的說法。
江笑楓道:“我們假設胡狐村原著居民特殊的遺傳現象,他們或許大部分都有病,這種病又有不同的表現。胡牛這種是夜游,還把自己當成了狐仙附體。而狐仙能治療的人被胡東東拒絕,那胡東東在這中間又扮演什么角色?”
“他也是胡狐村的人啊,照這么推測,他同樣也會存在某些癥狀。哇。”萱世蕊想到了驚悚的畫面,“之前我們在胡東東家看見的八雙碗筷,還有柴房中那個被鎖住的木偶,是不是這種癥狀的表現?”
“八雙碗筷?當年滅門案死的是六個人,加上胡東東是七個人。這多出來的一雙碗筷,難道不是給所謂的孤魂野鬼準備的,而是給另一個人格下的胡東東準備的!”
萱世蕊也立馬道:“同樣的,閣樓那里出現的兩雙碗筷,應該也是給另一個胡東東準備的。江大隊長,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被鏈鎖鎖住的木偶是誰。”
江笑楓噓了一聲:“明知故問,你我都知道,被鏈鎖鎖住的木偶,還有那里的布置,十有八九就是仿照當年滅門案時被所在柴房的胡東東環境所為。那件事情對胡東東打擊不可能消散,他是在用這種方式紀念和回憶自己的家人。”
萱世蕊心疼道:“哎,可是這種紀念回憶的方式太驚悚,而且,會給他帶來極為不好的負面情緒。他畢竟才十八歲。”
“他生理年齡是十八歲,但是心理年齡估計比我們都要超出。還有一點我們需要重點關注,那便是,胡東東是如何知曉自己存在另一重人格的。”
這一問,萱世蕊才終于注意到現在整個推斷最為關鍵的一個問題。
多重人格障礙的人,是很難知曉自己的另外一重人格的。換句話說,另外一重人格下做的事,他的其他人格是很難知曉的。如果胡東東是刻意給自己另外一重人格擺了碗筷,他是怎么做到的?
萱世蕊質疑道:“難道他一早就知道他有多重人格障礙?可是他所在的地方地處大山,沒人會教會他這些東西。而他當年全家被殺害,也才六歲,他如何成長并且徹底的對自己進行人格剖析的?”
“只有一種可能?”江笑楓眼中放出堅定的光芒,“他從小就親眼所見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表現出多重人格障礙的現象,讓他知道有這個情況存在。雖然他當時無法從科學的角度解釋這個問題,可是他已經在心里默認接受了,一個人的身上,可能被另外一個,甚至幾個人附體。直至他長大了,在被人告知了有關這個問題的解釋,他就徹底明白自己身上,包括全村人身上可能存在的問題了。我忽然想起來,胡明說張紅做過代課老師,她什么都教過。那她的知識面應該還算不錯。依照胡大水家和胡東東的關系,胡東東如果從張紅的口中聽到過有關多重人格障礙的話題,那他必然會對自己進行更深入的了解。”
萱世蕊感嘆道:“那是不是說,張紅也知道胡東東身上存在的情況。”
“她不僅知道胡東東身上存在的情況,而且還知道她丈夫身上存在的情況,甚至于知道這個村子到底有什么問題?現在我明白了,為什么這個村子里的很多人,外出打工后,還要回到這里,甚至于帶著他們在外面找的老婆回到這里。是因為他們那些詭異的行為,會把外面的人嚇壞。他們自己也許不知曉發生了什么,可是卻被外面人排斥,無法在外面適應生活。只有回到這里,他們才能融入,一切恢復正常。也正因為如此,凡是愿意跟著這些人回到胡狐村的人,都是感情極為穩定,并且愿意和自己老公融入這里生活的女人,這些女人,有的應該知道自己老公存在特殊詭異的情形。”江笑楓右手握拳,打在左手掌上,“我得讓林佑天好好問問外面來的那些人,也許,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