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霞殘雪幾多在,蔫香冶態猶無窮。黃昏月下惆悵白。
黃昏的客棧從客觀上來說有一種孤獨的殘缺美,只是此時此刻所有人都躲在自己房間里,試圖逃避這個支離破碎的世界,一片寂靜。
忽然,一陣尖如竹哨的喊聲從客棧大廳響起:“著火了!”
霎時間,所有人如同一只只驚弓之鳥從自己的房間竄了出來。
可是當他們跑下樓,來到大廳時卻發現,這里一點火的影子都沒有,只有一個可愛的姑娘坐在大廳里,一臉調皮地望著他們。
金不換頓時惱火起來:“蘇姑娘,這種時候還是不要開此類玩笑為好!”
蘇思思一臉陽光:“金老板,女人說話很多時候是反著的,明明喜歡卻嘴上說討厭,明明生氣了卻裝作淡定,所以當我喊著火就是沒著火。誰讓我是個女人呢?”
金不換一肚子氣發不出來,整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憤怒的小馬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覺得有意思的很。當你看順眼了一個人,她做什么都是可愛的。
“這里雖然沒有火,卻有比火更可怕的東西。”
一陣聲音從商人們和小馬背后傳來,眾人回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云笑風出現在了樓梯口,手里提著一個靴子和一件皮襖。
鐵算盤道:“比火還可怕的,只有鬼!”
云笑風搖了搖頭:“你何時聽過鬼會害鬼自己?這世上最可怕的,便是人,只有人會殘害外別的生靈后,繼續殘殺自己的同胞。你說對嗎,釘鞋?”
釘鞋臉色變了下:“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云笑風笑道:“你便是殺害鐵公雞的兇手!”
大家大驚失色,一齊望向釘鞋。
釘鞋平日鎮定的臉上也變得抽搐起來:“你在胡說什么?”
云笑風收起了笑容,嚴肅道:“你昨日因嫉恨鐵公雞,便在晚上以和解為借口邀他出去,并趁機將他殺死。”
釘鞋打斷了云笑風:“這簡直豈有此理,若我殺了他,我的腳印在哪,我的兇器又在哪?”
“很簡單,如果是下雪天,你只需要在外面呆的久些,你的腳印自然會消失。至于兇器,你只需要用客棧屋檐上結的冰錐,就可以殺人不留痕跡。”
眾人聽后恍然大悟,直直地盯著釘鞋。
“那如果這樣,鐵公雞的腳印也會消失,可是我們的確看到了他的腳印。”金不換問道。
蘇思思這時開了口:“這還不簡單,等到倆人的腳印沒了,倒著走回去不就行了?”
釘鞋聽后惡狠狠的說:“昨晚你們看到的腳印很明顯是鐵公雞的靴子的花紋,和我的靴子大不相同!”
云笑風聽后笑道:“釘鞋,你這個倒是觀察的很仔細!”
釘鞋臉色又變了下。
云笑風把他手里之前拿著的靴子展示給了大家:“你們看,這雙靴子是不是和鐵公雞的一模樣?”
金不換上前湊了一眼,然后點了點頭:“不錯,鐵公雞確實常年穿著這同一雙鞋子,只不過這雙要新很多!”
云笑風接著道:“這雙靴子便是剛才我在釘鞋的屋子里找到的。一般人若想制出一雙和別人一樣的靴子是有些困難,但是對于賣靴子的釘鞋來講卻不是難題!而且昨晚我仔細觀察過鐵公雞的腳印,他的腳跟居然踩的比腳尖還要深,一個人只有倒著走才會有這樣的腳印。”
釘鞋似乎正在接近崩潰的邊緣:“好,就算我這樣做了,你又如何解釋鐵公雞被冰錐刺了以后衣服還是完好的?”
云笑風道:“這個更簡單,你刺死他以后把自己的衣服和他的衣服換一下便可。”
云笑風說罷把手中的那件皮襖展開,一個不大不小的洞恰好位于心臟處。
“這件衣服也是從你屋子中找到的!”
釘鞋深深地嘆了口氣:“我若說這衣服和靴子我也不知為何會出現在我屋子,你會相信嗎?”
云笑風搖了搖頭。
釘鞋道:“既然如此,我多說無益,憑你隨意處置。”
金不換一下抓住了釘鞋的胳膊,狠狠道:“沒想到你這么殘忍!你這種人怎能留在世上?一定要把你千刀萬刮!”
云笑風輕輕一撥,撥開了金不換的手:“沒有人有權利決定別人的生死,我們若私自處置了他,豈不是也成了兇手?”
小馬聽后十分佩服地點了點頭。
金不換道:“云大俠,那你要怎么辦?”
“從現在起,釘鞋不可離開自己的屋子一步,有人輪流在外看守,待到馬匹送到,我們將他交給官府處理。”
眾人表示紛紛贊成,釘鞋冷冷道:“事已至此,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