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常員外幫那灰衣人集結(jié)轉(zhuǎn)生人,一起尋找當(dāng)初野狐嶺公主遇襲事件的真相。
沒想到這幫人喚醒當(dāng)時的記憶之后,整個事件卻變得更加離奇詭異、撲朔迷離。
于是常員外只得暫停當(dāng)時的話題,開始詢問那一事件的兩個幸存者——唐公子和灰衣人之后的情形。
只聽唐公子長嘆一聲,說:“慚愧”
她講道:“丟了公主,按規(guī)矩是要殉葬的。我們這些人一合計,誰都不是傻子。于是便一哄而散。只有灰衣人不走,結(jié)果果然被活埋了。”
灰衣人嘆道:“我從小跟那公主長大,出了這么大的事兒。怎么能夠一走了之?我若走了,恐怕連尋那公主的便要暴尸荒野了。
假女人笑道:
“多謝你,大家才知道了我的死詢。我才得以風(fēng)光大葬,沒有變成孤魂野鬼。人們才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果不是你,恐怕沒有人知道那里發(fā)生了什么。連我的生死都未必知道。
“黃帝和我都應(yīng)該感激于你,所以……我們把你活埋了!”
眾人皆笑。
常員外搖頭嘆息:“就是因為找到了公主的尸首,這才會有葬禮,灰衣人堅守職責(zé),對黃帝忠誠不二……所以送了命……這算什么事兒啊!”
二寶笑著說:
“這就叫‘惡法難守’啊,若讓天下人行事合乎天道,井然有序。當(dāng)政者須精思熟慮,制定恰當(dāng)而合乎禮法、人性的規(guī)則……讓守法者得以安寧,讓違規(guī)者受到懲戒。這也是幾千年來總結(jié)下來的教訓(xùn)。
“遠的不說,就說這秦始皇帝,定了那么多的法律。看似井然合理,結(jié)果卻弄得天下大亂。最后高祖皇帝直接說:沒那么多事兒,就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與偷盜抵罪……不久就得了天下。
“黃帝那會兒,人智未開,訂的規(guī)矩也缺心眼。出了事兒,擅離職守的沒事兒,恪盡本份的活埋了……要到現(xiàn)在,這樣治理天下。怕是比那項羽還要短命呢。”
唐公子對大家說:“你們也別太笑話這灰衣人,這人雖然有些愚忠,卻也仗義。他跟人說大家都死光了,黃帝這才沒有為難我們這些人的家眷。我們也得以隱姓埋名,頤養(yǎng)天年。”
黃老大見有人夸灰衣人仗義,連連點頭。
這時二寶問起后面發(fā)生的事情,于是灰衣人繼續(xù)往下說:
【
一場慘禍,死了大半的兄弟。剩下幾個既然僥幸得生,又怎能白白送入虎口。我在那里等死,固然是為了對得起公主、黃帝主上之恩。但又怎能因此做出出賣兄弟之事?
我在那里等了三天,終于等到接應(yīng)的人過來。我說大家都死了,就我一個。他們雖說不信,但到處都是尸體,也無話可說。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他們當(dāng)然不肯放過我。于是鎖了我回去受審。
審我的人,是黃帝的首席大臣,叫做風(fēng)后。
我將所看見之事大部分隱瞞,只說是夜里睡覺聽到有人偷石頭,然后就自己就被人擊暈,后面的事兒啥都不知道。
公主變身之事我也沒說,主要是因此事過于荒唐,而且我一來死到
臨頭,二來不想讓人以為此事中公主也是造事者。
那時尸體到處都是,公主的尸首也在山崖下找到……我這才知道公主也死了。
我并非人犯,所以所說之事也沒什么有懷疑,眾人只當(dāng)是遇到強盜襲擊。
但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必須有人擔(dān)責(zé)。加之我又是公主的侍衛(wèi),于是便將我關(guān)押起來。等公主下葬之時一并殉葬。
但臨死前幾天,那叫風(fēng)后的臣子突然又來找我,再次問起當(dāng)日的經(jīng)過。特別關(guān)注的是當(dāng)時除我之外是否還有其它人生存?
我自知自己必死無疑,又何苦陷害他人?便一口咬定絕無他人生存。但那人態(tài)度真誠,加之在監(jiān)禁時受了他不少照顧。最后,還是說了公主變身一事。
他聽完之后自然是大驚,但如此離異之事卻豪不懷疑,倒像是預(yù)料之中一般。
突然間,他問我怕死不怕?
我雖不畏死,但活埋之苦多少還是有些顧忌的,便老實說我是怕的。那人見我這樣,便跟我說有辦法讓我不死。
當(dāng)天晚上,他一直在我身邊,指導(dǎo)我調(diào)息內(nèi)視,我就這么練了兩天。
】
說到這里,唐公子突然打斷他問道:“你當(dāng)時所學(xué)的心法,現(xiàn)在還記得嗎?”
灰衣人點頭。
然后,他照唐公子的話,把當(dāng)時所學(xué)的東西詳細的描述了一番。
灰衣人說完,一邊的黃老大突然開口道:“你這個不是氣功。”
二寶聽黃老大說話,便笑問道:“你咋知道不是?”
黃老大說:“因為我沒見過。”
二寶一聽來氣兒,正要說話。一邊唐公子也插嘴道:“確實不能說是氣功。”
在坐的人中,屬唐公子的功夫最深。她一開口,大家自然無話了。
唐公子說:“如果是氣功,自然是入定吐息,將真氣運行全身。但他這功夫,完全沒有‘氣’在里頭,倒像是配合別人練功似的。”
那假女人雖然不會武功,但卻對氣功有些了解,于是也說:“他這心決,不像是在練氣。倒像是那些用氣功治病之人,要求對方配合時做的動作。”
二寶問灰衣人:“那人讓你練這功夫時,是不是一直在你身邊?”
灰衣人點頭:“確是如此,我練功之時,他都一直在我身邊,還用雙手抵住我的雙肩。”
唐公子、二寶、紫云互相看看點頭,看來確是如此。
二寶問道:“他有跟你說這是什么功夫了嗎?”
灰衣人說:“他說這是蟾息功。”
唐公子說:“這不是功夫,只是一種姿式。估計是要你跟他同步,然后他便把氣傳到你身上。”
灰衣人說:“確實如此,我接他的話去做,便覺得下腹發(fā)熱,全身皮膚似有怪蟲游走……事后,他便告訴我一些心法和一些動作。叫我繼續(xù)練習(xí)。”
說完,便把那人后講的心法動作,復(fù)述了一番。
唐公子點頭道:“你這后面的心法,倒確是吐納呼吸之法,若你按之修習(xí),加上他傳于你體內(nèi)的功夫,確實是可以在地下生存一陣
子。”
常員外對灰衣人道:“你身上那喚醒前世的能耐,應(yīng)該也是拜這功夫所賜。”
灰衣人搖頭:“沒有,那是他后來給我教的。”
二寶笑道:“你最后那幾天倒是挺辛苦的,學(xué)了好幾手功夫。”
灰衣人道:“不是那幾天教的,是后來教的。”
二寶有些二乎了,問:“你是說,這人是后來教你的。可是,你后來不是被活埋嗎?”
灰衣人突然不說話了。
大家聽到這里,也感覺到灰衣人有些異常。只見他表情躊躇,欲言又止。
假女人試探的問道:“莫非,是你醒來之后,他教你的?”
灰衣人面無表情,這狀態(tài)其實就相當(dāng)于默認。
眾人面面相覷。
這灰衣人能夠在地下活兩千年,已經(jīng)夠詭異的了。可這世界上活了兩千年的竟然還不止一個。
這讓人如何接受得?
這邊黃老大道:“想想也不奇怪,這‘蟾息功’本來就是那人教他的,灰衣人能做到,那人自然也能做到。”
二寶聽罷老大的不耐,說:“你別插嘴。”
這些人中,跟灰衣人關(guān)系最好的,除了黃大便是那個假女人。
他看到這個情形,便引導(dǎo)他:“你在漢朝,也見過那個叫‘風(fēng)后’的人嗎?”
灰衣人沒有否認。
唐公子問:“難道你有什么難言之處嗎?”
灰衣人搖搖頭,突然長嘆一聲:“我曾答應(yīng)過他,關(guān)于見到他的情形絕不對外人說。”
這時常員外忽道:“你以前說過,你是那風(fēng)后教了之后埋的,然后又挖出來,然后又教你這些功夫,難道真的如此?”
灰衣人尷尬的一笑:“確實如此,我那陣子記憶混亂,光想起這段經(jīng)歷,沒想起答應(yīng)過人家保密……所以后面又否認了。”
眾人互相看了看,二寶見此情形說:“既然已經(jīng)說過了,不妨再說一遍。”
灰衣人面露難色。
唐公子道:“我們不是外人,前世就是生死于共的兄弟,現(xiàn)在又是同一命運。你令身邊的朋友處險境而不顧,怕是更大的不義吧?”
灰衣人聽這話,臉上開始現(xiàn)出猶豫的樣子。
常員外平日閱人無數(shù),見他的情形,便知此人心眼實,承諾之事是萬萬開不了口的。于是勸解道:
“此事不只是你一人之事,而是于我等眾人身家性命大有干系。一段時間以來,僅被殺的覺醒者已有二十多人,唐公子家遭突襲,險些死于非命。我和二寶也差點命喪荒村,至于你和黃老大這一路上的兇險,我也不用再說。
“我知閣下乃重信之人,但此事已經(jīng)不是你個人的信用問題,乃是諸多人等性命相關(guān)之事。兩者相比,孰輕孰重……還請三思。”
灰衣人聽完此言,閉眼想了想,然后點了點頭:“常員外說的有事,此事畢竟因我而起,在下有責(zé)任還給各位一個清凈太平。”
言罷,便將自己覺醒之后所遇之事,慢慢道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