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竹聽得多了,也看得多了,自然能夠分辨得清,這些人之所以愿意與簡家扯上關系,都是因為顧簡兩家現在還是名義上的姻親。
簡竹多半時候笑笑,對于找她聊天的人也沒怎么上心。
跟簡旭在場中轉了一圈,她才好不容易掙脫開他,自己到一邊。
一個人安靜了,才發(fā)現整個宴會場的角落里,那個冷著臉不說話的男人。興許是他周身的寒氣實在是太重,她前前后后見到無數人想要靠近同他說話,卻都被他的氣場震懾得要么在一米開外便轉身,要么說不到兩句就自動離開。
其實以前他參加宴會的時候不是這個模樣。
從前她還在顧家的時候,顧宅里一年到頭也會舉辦這樣那樣的宴會,他就算再不喜歡,也會微笑應酬兩句。
可是今天,只是這樣遠遠地看著他,她也覺得他不好靠近。
那男人天生的貴氣與精致,尤其是抿著唇不說話的時候,他只是安靜地站在角落里,也會吸引周圍的人不自覺想要靠近、不自覺被他吸引。
簡竹看著看著,總覺得好多天沒見了,他的一眉一眼卻像是刀刻,在她的心底從來不曾淡去。
這幾日的報紙雜志,再沒有人提及與溫妍有關的事情。
而伴隨那些內容消失的,除了溫妍本人,還有她同顧容昊之間的婚事。
所有的報道都像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很快整個邊城的人,竟然再沒有一個提起他們的婚事。
簡竹沒有想到,只是沒有想到,他和溫妍……會是這樣的結局。
顧容昊抬起頭來,簡竹慌忙低下自己的腦袋,再不去看他的方向。
簡旭這時候走過來,他身邊還跟著一人,是端著酒杯唇角擒笑的溫禮喬。
簡竹是真嚇了一跳,今天的聚會本來她就不應該過來,可是簡旭那人,軟磨硬泡,總有他的辦法,讓你在他的溫聲細語中不得不妥協(xié)。
她來了,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溫禮喬,尤其是眼下,看他跟簡旭兩個人的狀態(tài),好像已經很熟。
簡旭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道:“竹子,這位是溫二公子溫禮喬,我想你們早就認識了。”
簡竹一聽他說這話就害怕,趕忙用眼神示意溫禮喬讓他離開,可后者竟然不知死活地笑道:“何止是認識,我們已經很熟了,熟到差點都要結婚了。”
簡旭挑了挑眉,“哦?我這小妹頑劣,竟不知道什么時候跟溫二公子還有這一出糾葛?”說著,又分外曖昧地看了一眼簡竹。
簡竹怕溫禮喬亂說話,趕忙搭腔道:“別人胡亂開的玩笑,哥你也要當真嗎?”
“是么,原來是開玩笑?”簡旭不著痕跡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酒杯。
溫禮喬笑著回應道:“她當是玩笑,我可當是真的。其實說起來,顧簡兩家是姻親,溫顧兩家也是,我們這樣一繞,也算是半個親戚,卻從沒有機會到申城去過。”
簡旭正好回以一笑,“這還不好辦嗎?溫二公子隨時有空,到申城給簡某一個電話,一定帶他走遍申城所有好玩的地方,吃遍地方美食。”
溫禮喬更是不懷好意地笑道:“我對美食什么的追求還好,我就是覺得,申城的美女更好。”
什么叫“申城的美女更好”?
瞧那男人直勾勾的眼神,望著她的模樣,簡竹就覺得頭皮發(fā)麻,他怎么能當著自己哥哥的面說這樣的話啊?這不是太明白的暗示了嗎?
簡竹正在毛焦火辣,簡旭跟她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tài)。
后者唇角的笑意愈發(fā)深邃,好像是看懂了什么,卻又并不去點破——每當他這個樣子的時候,總是在計劃著什么,簡竹從小就怕這位堂哥,因為他的心思實在是太難猜了。
不想再讓溫禮喬當著簡旭的面胡言亂語,簡竹趕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道:“好了,你有朋友在叫你了,你快去吧!”
他趁機抓握住她的手道:“我在這里就沒什么朋友,今天本來是陪我哥來的,他現在正忙,根本沒閑工夫理我。”
溫禮喬說著話又像想到了什么,說:“正好我哥也在這,過去見見吧!”
簡竹一聽,簡直大嘴巴抽他的心思都有了,“你哥是你哥,我干嘛要特意去見啊!”
溫禮喬就搖頭,“你這小妞就是習慣太不好了,別弄得跟沒有家教的人似的。我這都來見你哥了,你怎么就不能去見見我哥啊?”
簡竹氣得直接都快要跳起來了,“誰讓你來見我哥的啊?我求你了還是怎么的?”
“呲呲,沒想到見個家長都這么費勁,丑媳婦都不怕見公婆,何況你又不丑,瞎激動啥啊!”
簡竹聽了這話更是要跳起來了,怎么好好的一件事情、清清白白的一段關系,被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味道就這么變啊?
她差點沒忍得住伸手打他,卻正好叫他抓住兩只手往下用力一扯。
她一個踉蹌,奔進他懷里,后者立馬撇唇道:“女孩第一次給男孩做了對烤雞翅,男孩很幸福地吃了一只。女孩問男孩好吃嗎?男孩說好吃。女孩夾起另一只雞翅,才發(fā)現雞翅是生的,根本就沒有做熟。女孩吃驚地問男孩,這樣你還說好吃?男孩說,不管你做什么給我吃,我都覺得好吃,一輩子的好吃。后來,他們雙雙得禽流感死了,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簡竹都要瘋了,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溫禮喬這時候湊上前,貼著她的耳朵輕聲道:“因為……秀恩愛,死得快。”
說完了,也不及她反應,他先“噗嗤”笑了出來。
溫禮喬順勢將她的手臂一放,簡竹正是面紅耳赤,他卻笑得特別開懷。
旁邊有人過來,是一身純白色西裝的中年男人,黑發(fā)之間已經有些華發(fā),可整個人神清氣爽,氣質和氣場并存。
他手中一只香檳酒杯,上來就與簡旭打招呼道:“看到,簡大公子很快又有一個妹妹要嫁到邊城來了。”
簡竹應聲回頭,就見那中年男人的身邊還站著另外一人。
所以一臉寒霜的顧容昊。
像是與這位中年男人極其熟稔的樣子,兩個人一同出現,他也只是模樣淡漠地望著面前幾人。
簡旭狐貍一笑看向顧容昊,一點要接話的意思都沒有。
溫禮喬到是禮貌地向中年男人伸出手道:“夏書記,好久不見了。”
被喚作“夏書記”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溫二公子難得賞臉出席,看來今年的年會辦得格外出色啊!”
溫禮喬便回以禮貌地笑道:“哪里,像這樣的場合,都是如你一樣的成功人士參加的聚會,我一小打醬油的,不過跟著我哥,混個臉熟。”
兩個人一來二去,寒暄了幾句,才聽到主席臺上的司儀招呼各位,午餐準備開席,各位可以找桌子入席。
今年的年會選在這間酒店里舉行,原就是做的冷餐與熱餐相結合的安排。
上午到現在,借著冷餐的機會,讓到場來賓相互寒暄認識,等中午真正的熱餐開始,便都是一個一個的小桌子,大到十幾人一桌,小到兩三人,不同于往年的大桌而席,今年講究的是小范圍的“再深入熟悉”。
這會司儀招呼各位就坐,簡旭自自然然就選了一張相對靠角落里的位置,標準的六人座。
溫禮喬過去同溫禮衡打了招呼,后者似乎也極不喜歡這樣的聚會,說不到兩句,席都沒開,就直接閃人了。
簡旭自動自發(fā)擔任了安排座次的人,首先邀請了那位夏書記入座,然后才讓顧容昊與溫禮喬分坐在他的左右兩邊。
而簡旭自己,在帶著簡竹落座的時候,因為從理論上來說,他與顧容昊的關系要比溫禮喬親近一些,所以他自然落座在顧容昊的旁邊,而讓簡竹挨著溫禮喬坐。
又因為餐桌是圓的,簡竹一坐下才發(fā)現自己的對面就是顧容昊。
雖然后者從始自終并不怎么搭理她,可他的存在感就是太強了,她想要忽視都太過困難。
午餐的音樂聲在挑高了層的宴會廳當中響起,溫禮喬才側身湊到她耳邊道:“夏明懷,g省省委書記,顧容昊的親舅舅,你不認識嗎?”
簡竹怔了一怔。
現在的顧母不是顧容昊的生母,而他生母的娘家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破產了的事情,她也是不久之前剛剛聽說。
卻沒想到,已經破了產的人家,怎么還會有個擔任高官的人物?而且,按照中央的一貫作風,一般g省過后,這位高官就會被直接調去中央。
溫禮喬顯然是看出了簡竹的吃驚,繼續(xù)在她耳邊小聲道:“看來你這姐夫對你真是不怎么樣,他家的事情他一樣都沒跟你說。”
簡竹被他說話的熱氣吹得耳朵都發(fā)麻了,一手捂著耳朵,轉頭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立馬就惹他彎唇笑起來,“又害臊了?”
夏明懷的聲音這時候響起:“聽說溫大公子的婚期近了,溫二公子呢?是不是也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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