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朵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簡竹趕忙軟綿綿地往顏小朵身上一靠,道:“小朵,小朵你最好了,不會真生我氣的,我知道。”
簡竹撒完了嬌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過你怎么還在這啊?你不回家過年嗎?顏總該到處找你了吧!他不會因為你不讓我回‘華耀’了吧!”
顏小朵翻身就將簡竹壓在床上猛打,“你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有沒有良心!我好心留在這里陪你,你卻只惦記著與工作有關(guān)的事情!”
簡竹笑鬧了一陣,這才嚴肅起來,“之前我跟你說的事都是真的,我想再回‘華耀’,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現(xiàn)在我是顧家的邊外人,容昊也已經(jīng)同意,所以我所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太過分,都可以。”
顏小朵不想在這時候提工作的事情,只是從床上翻身下來,一邊趿上拖鞋一邊轉(zhuǎn)頭說道:“我爸媽出去旅游過年了,至于顏豫北……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會想起我來,所以我陪你過年。工作的事,一切等過完年再說好,好嗎?”
顏小朵說完了就往廚房去,不一會兒端回兩碗熱氣騰騰的雞蛋西紅柿面條。
簡竹驚訝得合不攏嘴,立馬遭到顏小朵的斥責(zé):“會做一碗面條怎么了?要是你把哈喇子和湯水濺到被子上,我立馬把你從床上掀下來,你信嗎?”
顏小朵的野蠻加暴力簡竹一向都是信的,后者昏昏沉沉了一整天,又餓了大半天,這時候一碗面條也吃得格外香甜。
兩個小女人湊在一起,隨意簡單地吃食,吃完了一塊窩在床上看電視,簡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道:“小朵,我很久沒有問過你,你現(xiàn)在有喜歡的人了嗎?”
顏小朵:“……”
“我知道我這樣跟顧容昊在一起,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可是等你真的有喜歡的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那種拼盡全力去愛一個人的感覺真好,即使受傷了也在所不惜。”
顏小朵一聲輕哼,沒有回答。
簡竹泱泱地靠在她肩頭,說:“春晚真難看啊!”
顏小朵撇一下唇道:“你快拉倒吧!有春晚給你看就不錯了,幺蛾子還想生出花來?”
大年三十的晚上,兩個小女人就這樣肩并著肩靠在一起,看電視里的人們歡騰,然后各自想著心里的事情。
床頭柜上的手機亮起了又熄滅,顏小朵只側(cè)過腦袋看了一眼又轉(zhuǎn)回來,一直到手機震動得沒電,她才跟簡竹兩個人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似乎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顏小朵只覺得頭都快裂了,一睜開眼睛,就見床頭站著一個人。
她嚇得差點叫出聲音,男人卻抬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后說:“我在外面等你。”
顧容昊說完了轉(zhuǎn)身就往外走,順道幫她們將房門帶上,他是過了零點的鐘聲才匆匆從顧宅那趕過來的,以為沒有他在身邊,那小女人一定過得極不安穩(wěn),誰知道火急火燎地推了門,就見顏小朵跟他的小野貓肩靠肩地睡著一起。
顏小朵心里那個怒,瞧那男人剛跟自己說話是什么態(tài)度?他說他在外面等她……他就這么突然跑回來,連門都不敲,闖了女孩子的閨房還有臉命令她?
顏小朵唇瓣一撇,倒頭繼續(xù)大睡,壓根兒沒有要管顧容昊的意思。
顧容昊在外邊坐了一會兒,遲遲等不到顏小朵出來,起身再向臥室而去時,手在門把手上擰了半天卻怎么都擰不開了。
想怒又怒不出來,本來準(zhǔn)備好的滔天怒火都在想到那小女人生病的份上,他懶得與顏小朵計較了。可又不放心她們兩個人,來回踟躕了幾步,竟然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睡著了。
后半夜尤其的冷,縱然屋子里開著暖氣,可簡竹從來不備客房,所以顧容昊睡著了連個蓋的東西都沒有。
天蒙蒙亮的時候,顏小朵開了門出來,一邊揉眼睛一邊往廚房走,大抵是去倒水的。
顧容昊眼明手快,竄進門去,再將房門一鎖。
顏小朵再回來,發(fā)現(xiàn)擰不開門了才小聲叫囂:“顧容昊,你要不要臉!”
顧容昊冷了一夜,也擔(dān)心了一夜,這時候借著窗外微弱的晨光,趕緊細細去打量簡竹的小臉。
簡竹睡得迷迷糊糊的,探出紅撲撲的小臉,瞇著眼,“嗯?”了一聲。
他便趕忙脫掉身上的大衣,掀開被子鉆進去,將她往懷里一攬,“還難受嗎?”
顏小朵還在門外叫囂,她穿著單薄的睡衣,睡意朦朧間被關(guān)在門外簡直快被氣死。
簡竹總覺得哪里不對,趕忙睜大了眼睛,待看清楚將自己攬在懷里的顧容昊時,才驚訝地叫出聲音:“你怎么在這里?哎呀!小朵,她怎么在外面?”
顧容昊早對顏小朵那殺千刀的恨之入骨了,霸占他的小野貓一整夜不說,還不識相地在那里瞎嚷嚷,真是壞人心情。
“先別管她了,你好些了嗎?”
簡竹的小臉紅得像火燒,“好些了,昨天吃過退燒藥之后就好些了。可是,小朵怎么會在外面?是不是你把她關(guān)在外面了?”
“先別管她,你再睡會。”
簡竹想管也有心無力,她的頭太重了,人也昏沉得很。顧容昊的懷抱格外溫暖,又是她眷戀許久的味道,這時候往他懷里一靠,更是倦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顧容昊再打開房門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近中午的時間了。
顏小朵早就穿戴整齊地坐在客廳等他,一見他出來就怒氣沖沖地指著他,“過去我就覺得你不是個好人,卻沒想到現(xiàn)在壞成這樣!簡竹真是掉進狼窩了!”
顧容昊見她穿得還算暖和,又見茶幾邊上放著幾只剛拆封的購物袋,笑道:“不錯么,自理能力還是挺強的,會打電話叫人給你送衣服來。”
顏小朵站起來道:“顧容昊,我覺得你跟簡竹不合適,她太單純了,你別傷害她,分手吧!”
顧容昊臉上的表情逐漸陰冷,“你不是第一個跟我說這話的人,但我不會像對其他人一樣對你,顏小朵,你是她的朋友。”
“正因為我是她的朋友才不能看著你這樣欺負她下去!我知道管家昨天都去你家過年了,你爺爺該催你跟管柔的婚事了吧?簡竹不在這個圈子混了所以她不知道,可是你跟我心里都是清楚的,顧簡兩家的利益鏈條就快斷了,管家已經(jīng)找盡各種辦法來取代簡家在申城項目上的地位了。等到時機成熟,簡家被順利取代,你以為到那時候,你爺爺還憑什么容著你跟她啊?”
“我不知道平常在家豫北都會與你說這些。”顧容昊的眉頭緊擰,近段與他待的時間最多的人就是顏豫北,商業(yè)上的運作也一直是他們兩人在弄,他已經(jīng)盡量不動聲色到不打擾這條利益鏈條上的任何人了,可沒想到到了顏小朵這里,一切還是那么透明。
顏小朵這時候就不愿意提起顏豫北,只是圓睜著眼睛看著顧容昊道:“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跟簡竹根本就不可能,顧家不會再讓她進門,而你跟管柔也分不了手,你一定會娶管柔,那就別再騙簡竹。”
顧容昊已經(jīng)不高興再聊這個話題了,一把抓過玄關(guān)處的車鑰匙說:“年初一你就不在家,不太好吧!我先送你回去!”
顏小朵理也不理,“我自己開了車,用不著你送,可我告訴你顧容昊,你那些大愛的謊話騙得了簡竹騙不了我!只有她那個傻瓜才會相信你終究會與她結(jié)婚,而你也就只能騙騙一個真愛你的傻瓜罷了!”
顏小朵氣勢洶洶地走了,顧容昊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一道單薄羸弱的嬌小身影正倚在過道的墻邊。
簡竹顯然并未料到顏小朵會突然說走就走,也沒料到他會說回頭就回頭。
她撐了一下墻面笑道:“我就是有些餓了,想出來找點東西吃。”
她的聲音輕輕的,帶著些病后沒有痊愈的顫抖。
顧容昊心下一抽,快步上前將她打橫抱起,再重新放回床上時道:“你要吃什么就叫我,只是再不準(zhǔn)下地了。”
她趁機抓住他的手道:“容昊,小朵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不管說什么做什么都是為了我,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她生氣啊?”
“我沒有跟她生氣。”
“哦。”
“關(guān)于我與管柔的婚事……”
“我相信你。”簡竹出聲打斷,撫著他的臉頰笑道:“不管別人說什么我都相信你。”
他的眉心慢慢舒展,心也溫暖成一片海洋,“謝謝你相信我。”
“可是,容昊,我們不一定要結(jié)婚,就像現(xiàn)在這樣,你有空的時候就過來,沒空的時候我去找你,既不影響顧管兩家的利益,也不會耽誤你的大事情。”
“你說什么?”顧容昊本來撫在她臉頰上的大手一緊。
他以為她是真的相信他,相信他的承諾,相信他可以處理好一切的事情。他費心將管柔與簡汐月擺在一起,用這兩個人去相互制衡,他甚至做了爺爺眼里那個最不聽話的孩子,他用盡心機,也不過是為了最后能夠毫無顧忌地與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