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竹彎唇笑道:“一年到頭總有那么十七八個女人請我幫忙帶衣服,我看溫姐姐你這套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不若就留個紀念,日后也好睹物思人吧!”說完了轉身就走。
溫妍面色一僵,笑容都變得有些抽搐,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比她外表看上去的還要厲害。她找不到簡汐月,也不可能正面跟她這位正妻起什么沖突,那就只能通過這個所謂的“妹妹”想辦法瓦解顧簡兩家的關系。
她與顧容昊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如果這位正妻并不能完全收獲他的心,那么這個位置,是不是也該換她溫妍坐坐?
……
簡竹莫名其妙就得了皮膚病了。
顏小朵陪她去醫院看過,醫生確診為神經過敏,說她是思想上在作祟,只要別再胡思亂想,早起早睡,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顏小朵將她那輛酒紅色的保時捷越野車開過來,就見簡竹一直站在醫院的門口從上撓到下,好像全身哪哪都不對。
顏小朵側身開了副駕駛的門,一招手,說:“上來,再抓就破相了,到時候更嫁不出去!”
簡竹上車就道:“我本來也不打算再嫁,這輩子,能夠好好地活下去,還能為長興打算一下,我就知足了。”
顏小朵轉頭瞇了她一眼,才道:“你的合約我跟豫北談過,畢業之前先在申雪身邊干著,不管申雪能不能紅,作為經紀人助理你盡力而為就可以了,等畢業之后再考慮轉正的事情,到時候再分個更紅的明星給你帶,你也能多賺點。”
簡竹知道見著顏小朵就躲不開談公事,搖了搖頭說:“不用了,我跟申雪干得挺好的。”
顏小朵側頭看了看她道:“那姑娘我見過,娛樂圈少有的清純妹子,公司里好多小姑娘為了能紅,不管什么樣的男人的床她們都敢躺,所以當初我介紹你跟申雪,也是看重這妹子心高氣傲,至少沒這么容易折腰,可是……”
顏小朵打住,簡竹反而就皺了眉道:“可是什么?”
“干這行的除非你天賦異稟,要么就專注于坑爹事業,不然很難能紅得起來,折不折腰,對于一個想在娛樂圈混的姑娘來說,不過就是早晚的事罷了。”
簡竹不想背地里說人,尤其她與申雪共事一年多以來,后者也沒有什么對不住她的地方。
簡竹讓顏小朵把車停在學校正大門外的一條小街上,她自己打開車門下去,卻被顏小朵叫住,說:“過幾天姐妹生日,要辦生日宴會,就在我老哥的‘深藍’,到時候把你男人也帶來,我要見見。”
簡竹皺眉,“叫他干嘛?”更何況以顧容昊的德行,她平常想見他一面都難,更何況是想要與他一起出現在公共場合?
顏小朵說:“反正你把他給帶來,他不是占了你便宜么,別人不敢問,我得替你問問去,問他到底做人啥意思啊!”
簡竹就怕顏小朵糾纏,趕忙跳起來道:“誰說他占我便宜了,你不要亂講話好么!”
顏小朵冷哼,“一看你就是被糟蹋過了的樣子,別人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可我卻是曉得的!竹子,咱們這么多年姐妹,你只要記著我不會害你就行了!我生日那天你要不把他給帶來,我就上他公司找他去,看他到底要不要給個說法出來!”
顏小朵說完就氣勢洶洶地走了,簡竹心驚肉跳了一會,特別后悔剛到邊城不久,居然酒后吐真言,把她同顧家的那點破事都倒出來給顏小朵聽了。顏小朵當時就要喊打喊殺地沖進顧家的門去替自己討個說法,就算不注冊也不能讓兩人就這么耗著。
簡竹就記得自己當時哭著拉了顏小朵半天,說:“這事真的怪不得別人,是我,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是我做錯了事情……”
現在一想,如果那天顧容昊不來,把顏小朵給惹毛了,她真會上公司找他去。
簡竹正愁不知道該怎么跟顧容昊說這件事情,剛走近校園大門,身后一輛保姆車的車門應聲拉開,有人喚道:“簡竹,上車來我們談談。”
簡竹怎么都沒有想到再見到冉雨菲她會憔悴落魄成了這個樣子,后者戴著能遮住半邊臉的墨鏡,頭上包著白得有些發黃的紗布,墨鏡外,是一張蠟黃的臉,本來嬌艷的雙唇看上去也有些皸裂。
冉雨菲開門見山地道:“我要申雪退出謝爾的劇組。”
簡竹吃了一驚,卻很快恢復平靜,“雨菲姐,關于上次害你掉進池塘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這件事我已經找過喬少,也跟他說得很清楚……”
“我不管你跟喬少說了什么,也不管當時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總之我冉雨菲沒到公安機關去告你,那是我冉雨菲仁義,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
簡竹搖頭,“要申雪退出劇組的事情我們不能夠答應,公司是跟謝導正式簽過合同的,申雪也是憑實力才拿到現在的角色……”
冉雨菲打斷:“那個我不管!反正她要不退出劇組,我就讓喬少撤資,到時候有劇沒錢我看她怎么演!”
簡竹深知溫禮喬若是這時候撤資,已經幾回“易主”的《海中歌,云中月》可能就真的胎死腹中了。申雪為了這劇,提前一年開始學戲劇,就為了演這劇中一個民國出身的名伶,若是突然沒得演,這對一個姑娘的打擊來說確實是太重了點。
冉雨菲見簡竹沒吭聲,又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心里在想什么,你想去求喬少?拜托你墊墊自己幾斤幾兩吧!現在我冉雨菲才是他溫禮喬的女人,我們一晚上在床上做幾次你知道嗎?他喜歡用什么姿勢你又知道嗎?你以為他有心放你一碼,你就真能逃得過嗎?我告訴你們,別做夢了!就算喬少不追究了我也不會放過你們!他那么忙,一年能來探幾次班?但在謝爾劇組的日子可長著呢!我自然有的是辦法收拾你們!”
仔細想想冉雨菲來找自己聊過的事,下午的課簡竹都沒心思上了,給顧容軒發了一條短信:“投資一部電影大概需要多少錢?”
顧容軒的短信很快回過來:“不知道,你想投資電影?”
“我哪有錢去投資,就是想問問你,如果面前有一個還算不錯的劇本,演員的陣容也還可以,‘焦陽’有沒有可能投資參與?”
“‘焦陽’的事情我爸跟我說了我也不懂,不過這么多年以來,公司里的投資決策都是我哥在做主,投資電影什么的也許他會有興趣,要不你找他去問問?”
讓她去問顧容昊?
她可不敢。
簡竹想著“焦陽”這邊走不通了,這時候唯一能救劇組的,還是冉雨菲和溫禮喬那邊。
冉雨菲氣的是申雪跟自己掃了她的面子,那自己想辦法給足她面子就可以了,只要別令申雪因小失大。放學之前,她還是給冉雨菲去了通電話,說:“雨菲姐,我想跟你聊聊申雪的事情。”
冉雨菲的背景聲音簡直吵翻了天,“啊?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簡竹也對著話筒喊:“就是關于申雪的事情!下個月馮勁導演會來邊城試鏡,本來預留了一個角色給申雪,可我覺得她更適合你!”
冉雨菲大笑:“我現在就在久街的‘火舞’!你過來找我吧!有什么見面說給我聽!”
簡竹將《清明上河圖》的劇本和馮勁的聯系方式統統交到冉雨菲手里的時候,說:“我希望曾經發生的一切都能成為過眼煙云,就像雨菲姐的這部新戲一樣,走上一個新的臺階。”
冉雨菲坐在燈光昏暗的包間里,這里的光線看不清她憔悴的臉,可她還是彎了唇角不信,“馮勁拍的一向都是大戲,你覺得我會相信他看上了申雪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
簡竹笑道:“現在劇本就在雨菲姐的手里,馮導的電話是不是真的,我相信你打過去就會知曉,我不會、也沒有理由做這種不攻自破的事情。”
冉雨菲自是歡喜,“可他看上的是申雪,我就算拿到聯系方式和劇本又能做什么事情?”
簡竹還是一副淡定如初的模樣,“我已經跟馮導的助理提前聯系,說申雪因為個人原因辭演,而她的角色剛剛空缺,這個時候外面應該還沒什么人曉得,而我相信以雨菲姐的名氣和實力,只要你先向馮導拋出橄欖枝,他一定有興趣試試你。”
冉雨菲輕挑了下眉宇,將面前的酒往簡竹跟前一放,“好!簡竹,你是個聰明人,我欣賞你!喝完這杯酒大家以后我們冰釋前嫌,以后我說不定還有機會用得著你!”
簡竹看著那酒就開始犯怵,現在想想溫禮喬跟這冉雨菲還真是一窩的,一上來就整酒,不管你喝不喝都得喝,不然就是不給面子。
冉雨菲自飲一口,見簡竹沒動彈,“你不相信我?還是怕我在酒里給你下藥啊?”
簡竹抿了抿唇,還是拿起那杯酒一飲而盡,“雨菲姐寬宏大量,不會與我們這些做小的計較,只是我答應了申雪,待會還要幫她去洗衣店拿衣服,就不多留了,再見。”
簡竹從“火舞”奔出來,趕忙給顏小朵打電話,“小朵你在哪里?趕緊過來接我!”
顏小朵自是聽出了簡竹話語里的急迫,可仍是壓低了聲音道:“我現在有事,過不來的,要不你找別人去接你?”
心間的一團火開始狂燒,急速上升的體溫和慢慢模糊的雙眼都讓簡竹驚覺,她剛才猜的沒錯。趕緊找了個相對安靜一點的地方蹲下來道:“小朵,姐姐,我求求你了,我剛剛被人下了藥了,還是混在酒里給我喝的,也許再過十分鐘……不到十分鐘,我就弄不清楚自己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