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竹回頭,沒有想到他還在身邊。
顧容昊等不到她的回答,索性用力將她往身後一帶,重新壓回牀上。
她著急聽著外邊的動靜,卻又不好當(dāng)著他的面多說什麼。顏小朵跟她說過,這個世界上有些男人的佔有慾與愛無關(guān),就像小孩子明明已經(jīng)丟棄了不想要的玩具,可只要有人去撿,他們還是會義無返顧地衝上去。
所以她深刻能夠理解他昨晚咬著她的耳朵說的那句話。
他說:“就算我不要你,別人也不可以。”——他已經(jīng)完全不加任何修飾地向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他就是當(dāng)她是件玩具,甚至是件不怎麼喜歡丟掉又嫌麻煩的玩具。
想了想,她擡起眼道:“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他閉著眼睛,“這跟你有關(guān)係?”
簡竹東想西想了半天,“我肚子有些餓了,想起牀吃點東西。”
“……”
簡竹焦躁地睜大了眼睛,可頭頂上方的男人居然不說話了。
她想,這下可要尷尬死了,那胸針價值連城,顧宅又到處都是監(jiān)控攝像機,打掃園子的工人若是撿到了,私吞了還好,若是不,拿到爺爺跟前去尋主人,必然要牽扯出一大堆事情。
她焦躁得人都要烤焦了,頭頂上方的男人終於動了動,說:“起吧!”
他的手不過剛鬆開了一點,她立馬若脫兔般一躍而起,迅速翻身下牀,奔進洗手間。
晨光裡,顧容昊安靜坐在大牀上,任薄被滑下肩頭落在腰間,一雙深邃的眼眸始終緊緊盯著洗手間的門,一聲不吭。
簡竹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梳洗,用浴袍將自己一裹,便趕忙奔了出來,想去衣櫃裡找自己要穿的衣服。
洗手間的房門打開,她剛往前就被人兜住身子,天旋地轉(zhuǎn)之間已經(jīng)被人抱起並放在洗手池上。
她條件反射扶住他雙肩,眼睛往下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什麼都沒穿。
小臉一紅,她趕緊轉(zhuǎn)開視線,“我什麼都沒看見。”
他嗤笑一聲,“你沒看見什麼?你想看見什麼?”
不管已經(jīng)見過他的身子幾次,他這樣完全不加修飾地暴露在她眼前還是讓她血脈噴張得厲害,“我、我、我要出去吃飯……”
“飯可以待會再吃。但現(xiàn)在,我餓了……”
她心跳加速,人也浮躁得很,眼睜睜看著他的大手覆上她腰間的帶子,然後緩慢地向外抽拉。
浴袍落到腰間,她的神經(jīng)都快崩潰了,感覺他的目光像是瞬間變成了一雙無形的手,膜拜著她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
她的呼吸開始急促,他卻有些好笑地湊近她鼻尖看著她瀕臨崩潰的模樣。
她有種被羞辱了的恥辱感,咬著脣,委屈地望著他,明明知道他想對她做些什麼,可就是嬌軟得什麼都拒絕不了。
“你要想吃我就趕緊下手好麼,別這樣對我,求你……”
他笑起來,“我怎麼對你了?我打你了還是罵你了?”
她更是委屈得厲害,暖氣中夾雜的一點冷空氣讓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可是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他的體溫也近在咫尺——兩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過多的接觸,可偏偏是這樣似有非有的距離感更讓她難耐和折磨。
顧容昊輕咬了一下她的下巴,然後沿著下巴優(yōu)美的弧線,再到脖頸、鎖骨,接著落於她胸前。
簡竹輕喘一聲,弄不清是該推開他還是迎合——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開始在那裡大口地肆虐,而她輕呼一聲抱住了他的頭,再沒有任何別的感覺……
兩個人搭電瓶車到主樓吃早餐的時候,餐廳的食物已經(jīng)撤掉,人也走得稀稀拉拉的,大廳裡再沒有幾個人。
張阿姨見顧容昊過來,詢問過後趕忙讓廚房又做了幾個小菜,殷勤地前後張羅,整個人忙到不行,跟她平常對自己的態(tài)度,完全就是兩樣。
菜上了,沒有一樣是簡竹愛吃的,她隨意吧嗒了幾口便將筷子放下,等他吃完了走人,她好乾別的事去。
顧容昊繼續(xù)慢條斯理地喝著碗裡的粥,喝完了將碗筷一放,“砰”的一聲砸得整張桌子都跟著響了一下。
簡竹吃了一驚,莫名望著他的方向,以爲(wèi)這下自己又要遭殃。
可是他摔了碗?yún)s大聲喊了起來:“張阿姨!”
正在廳裡指揮下人忙碌的張阿姨被這聲音一下,趕忙奔上前來。
顧容昊不冷不熱地擡頭道:“顧家一個月給你多少薪水,讓你做這樣的東西糊弄我們!”
張阿姨煞白了臉色,“大少爺……”這些不都是他平常愛吃的東西嗎?顧家家大業(yè)大,每個人都有幾樣自己愛吃的和不愛吃的小菜。爲(wèi)了張羅顧家的這頓早飯,她通常會把每個人的心思都估計到,一桌子菜裡面,總會有幾樣是大家都愛的,也總會被吃得所剩無幾,從來不會浪費。
可是今天這頓,她當(dāng)真是每樣都拿捏著這位大少爺?shù)南埠米龅模瑳]一樣是他不喜歡。
張阿姨戰(zhàn)戰(zhàn)兢兢接道:“是不是菜放鹹了?大少爺我這就讓人把菜統(tǒng)統(tǒng)倒了去,重新給您再做一份……”
“這裡的食材已經(jīng)多到你想怎麼浪費就怎麼浪費,卻不願意給東苑分一點去?早聽說過有些人幹得久了便自恃過高,把這家裡的東西都當(dāng)成是他自己的,我屋裡的人來要點食材都推三阻四,顧家平常給你們買菜的錢都到哪裡去了?難不成是私吞了!”
顧容昊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有力。
廳子裡幹活的下人大都聽了個仔細,這時候人人自危,都有些後怕地望向張阿姨。
簡竹見張阿姨的臉都嚇白了,支吾了半天,楞是一句話都沒有接上。
顧容昊用餐巾優(yōu)雅地擦了擦嘴,然後起身,向大門走去,“這裡你不用待了,馬上去找江叔結(jié)算,爺爺若是問起來,就說是我讓你滾蛋!”
顧容昊說完話人已經(jīng)不在顧宅裡了,張阿姨嚇得腿腳一軟,差點沒摔坐在在地上,雙手趕忙抓住旁邊的餐椅,才扶穩(wěn)定在原地。
正在廳裡幹活的傭人開始竊竊私語,她的面色白了一陣,聽見聲音大吼了一聲:“看看看看什麼看!手裡都沒活是吧!”
轉(zhuǎn)頭正見簡竹還坐在位置上盯著她看,心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覺得她故意刁難蘭姨跟雅雯的事情肯定是簡竹告的狀,因爲(wèi)那食材她們本來就是要給簡竹吃的。
張阿姨越想越是生氣,她在顧宅幹了這麼多年,因爲(wèi)與顧母的關(guān)係,這宅子裡上上下下的多少還都尊敬著她,她在這裡的日子也好過,吃好的住好的自是不必說,關(guān)鍵是待遇和油水也多。
想想剛纔顧容昊突然發(fā)的那通脾氣,她還是感覺後怕,這顧宅日後都是他的天下,他是長房長子必然要當(dāng)家,別的事情顧老太爺未必會事事讓他順心,可就炒一個傭人這點,顧老太爺絕對不會忤了這位未來家主的臉面。
張阿姨突然開始著急,再顧不得簡竹,趕忙奔上樓去找顧母商議。
簡竹莫名其妙就觀了一場大戰(zhàn),等到確定顧容昊已經(jīng)出門沒在家裡,她這才趕忙起身向後院狂奔,逮著園丁就問有沒有在東苑附近撿到過東西。
有園丁隱約想起是撿到過一個黑色的盒子,因爲(wèi)是在東苑附近撿到的,所以想是這樓裡的人扔出來的,也不知道要還是不要,正好見到從屋子裡出來的雅雯,他們就給了雅雯。
簡竹推門奔了進去,廚房裡見著雅雯,後者正用英式的骨瓷花紋杯爲(wèi)自己泡了杯花茶,整個空間裡香氣四溢。
聽見有人過來的腳步聲,她擡頭見是簡竹,又自顧自低下頭去弄自己的東西。
簡竹上前,“請問你是不撿到了我的東西?是一枚胸針,用黑色的盒子裝著的,大概這麼大。”
雅雯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一點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等到一杯上好的花茶弄好,她聞了聞,霎時香氣撲鼻,整個人美到行,快樂的早晨正好從現(xiàn)在開始,眉眼一瞇,“沒這回事情。”
“可是剛纔我在外面,聽園丁說,他們把撿到的東西已經(jīng)交給你了。”
“誰交給我的?我可不知道那是你的東西。是我自己的東西不小心掉到外面,他們撿到了還給我的,跟你有什麼關(guān)係?”
雅雯端著花茶就走,簡竹將她攔住,“你知道我可以調(diào)出監(jiān)控,看看園丁交給你的到底是不是你的東西。”
雅雯僵了一下,目光閃爍,卻仍是嘴硬,“好啊!你去調(diào)啊!最好當(dāng)著大少爺?shù)拿嬲{(diào),反正東西是他扔的,要不要給你你說了不算,我只聽他一個人的!”
“這麼說就代表那胸針真是你拿的?雅雯,你要別的東西可以,你喜歡我的什麼東西我都可以送給你,可這是別人送我的禮物,是一份心意,請你還給我。”
“沒有!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有本事你找大少爺要去!”
雅雯想走,簡竹去攔,就這一推一搡之間,一杯滾燙的花茶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