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資格說愛?!”她哭紅了眼睛,用力伸手推他,“你如果真的知道什么是愛,你如果真的愛它,當初就不會那樣對我!顧容昊,我把人生中最好的那幾年都給了你!可是你給了我什么?除了滿身傷橫累累,你還給了我什么?!”
顧容昊巍然不動,“所以……你恨我嗎?”
她紅著眼睛哭喊:“是!我恨你!我早就恨得殺了你!而我也那樣做了,顧容昊,死過一次你還不怕嗎?!我跟你之間早就完了!”
“很好?!鳖櫲蓐稽c頭,“過去我們都當是做了一場噩夢,現(xiàn)在夢醒了,各取所需?!?
簡竹開始抽泣,渾身抖顫個不停。
顧容昊沒了先前的蠻橫,只是用力將她攬在自己懷里
“我的孩子呢,簡竹?你當時年紀那樣小……我不相信你會不要它,小野貓,告訴我孩子在哪里?”
她不明白他為何執(zhí)意要知道那個孩子。
孩子,他們的小兔子。
這么多年來小兔子即便沒有他也過得好好的,她有爸爸,有完整的家庭,即便“父母”并不經(jīng)常在一起,可那并不妨礙她成為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可是如果小兔子認了他呢?
一旦認了,不管他要與不要,都會讓她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私生子。
簡竹幾乎無法想象,那么天真爛漫的孩子,從小就要背負如此沉重的身世。
“我……”
簡竹剛剛張口,掉在一邊的手機突然大作了起來。
顧容昊趕在她之前迅速旋身將電話撿起——簡竹只來得及看清屏幕上的名稱顯示是“阿笙”,但還來不及尖叫,顧容昊轉(zhuǎn)身已將電話接起。
“媽媽!”樂樂在電話里歡快地叫,“陸叔叔到我們家來了,你為什么沒有一起啊?”
顧容昊心下一顫,捏著電話轉(zhuǎn)頭去望簡竹,后者的眉眼一跳,已經(jīng)慌忙躲開他的視線了。
顧容昊又看看手機屏幕,“你是……”
“你是誰?。俊蹦沁叺男〖一锖苊黠@搞不清楚狀況,“這不是我媽媽的電話嗎?你叫她來接電話!”
“你剛才叫誰媽媽?誰是你的媽媽?”
簡竹著急得都快跳起來了,不會是小兔子用陸赫笙的手機給她打電話吧?
顧容昊一抬手就躲過了她伸手過來搶的小手,“陸赫笙呢?你叫他馬上過來接電話!”
簡竹完全聽不清楚電話那端都說了些什么,卻見顧容昊的神情倏然緊擰,好像發(fā)生了什么驚天的大事似的。
陸赫笙狐疑,接起電話,“喂?”
“hanson,我只問你一句,剛才接電話的小孩多大了?”
“四歲!”小兔子在旁邊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樂樂剛又搶我奶瓶,樂樂是小氣鬼,我不要跟他玩了!”
顧容昊立時掛斷電話就去拉簡竹的胳膊。
簡竹下意識驚呼一聲:“痛……”
“痛?你這女人真是天生的騙子!你到底把我的孩子弄哪去了?!”
簡竹哀哀凄凄地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心里一顫一顫的——陸赫笙剛才不至于告訴他什么實話了吧?
她的小兔子,她的寶貝,她該怎么辦才能夠不要讓她陷入邊城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里?
顧容昊的聲音愈發(fā)冷了,“簡竹,我可以不計較你當年對我所做的一切,也可以不管你跟陸赫笙在這里如何假冒夫妻,可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骨血,是我……”關(guān)于你所有的想念。
可是最后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他甚至不敢當著她的面說,如果剛才電話里那個孩子真的是他的,他一定會不擇手段把他得到。
得到了他,似乎生命才有了意義。
得到了他……也許,就算沒有她也無所謂了。
“你不是還有皓皓?”簡竹的聲音軟了下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她只覺得先前的氣勢一下都沒有了,只剩下虛軟,渾身上下都軟得要命,恨不得馬上昏死過去。
“……皓皓是容軒的孩子。”
簡竹驚得抬頭,看著面前男人目色沉冷的樣子。
剛才他到底都說了些什么?
她的腦袋怎么成了一團漿糊,好似聽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顧容昊見簡竹模樣懵懂,沉吟了片刻才硬著頭皮道:“當年你不相信我說的話,而我一直都有難言的苦衷沒有告訴你實情。皓皓他確實不是我的孩子,可我也不能讓他成為容軒的孩子。容軒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不能因為一時的意***迷就毀了自己?!?
簡竹瞪大了眼睛說:“容軒他跟我姐姐……”
余下的話,她真是一句都說不清楚。
那個叫做皓皓的孩子,現(xiàn)如今差不多十歲了。
他是在簡汐月失蹤邊城的前段懷上的,也就是說,在她準備跟顧容昊結(jié)婚的日子里,她就已經(jīng)跟容軒……懷上了那個孩子?
簡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記憶里,顧容軒一直待她不錯,可也只是到簡汐月再次出現(xiàn)之前。
簡汐月出現(xiàn)后,他事事以她為先,事事照顧著她的感受——簡竹總以為他不過喜歡照顧弱小,卻沒想到……他與他的準嫂子當年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
多余的細節(jié)顧容昊不愿意多說,當年緊咬都不松口的事情,現(xiàn)如今,說出來也是讓人胸口沉悶得很。
“那你還跟她結(jié)婚?”
簡竹仰起頭來,怔怔看著面前的男人。
“小汐她愛我?!鳖櫲蓐坏穆曇舻?,似乎早就磨光了所有的感情,“而我欠她太多,我父母不會再接受她成為容軒的妻子,可是皓皓還小,他不能因為我們成為一名私生子?!?
“那你就讓我的孩子成為私生子!”簡竹一聲疾吼,已是大怒,“顧容昊你從來都是這樣對我,為什么總愛讓我遇見所有糟糕的事情!”
他用力一把將她攬進自己懷里,“因為我就是個糟糕的人??!”
“因為我太糟糕,所以也想要把你弄得與我一樣糟糕。小野貓,別跟我說那么多大道理,我對別人有是非對錯,可我對你沒有。我對任何事都有價值判斷,可是對你也沒有?!?
“我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妥善處理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可是我知道……我要那個孩子……我跟你的孩子……”
簡竹一下說不出話來,頭也暈暈的,好似一塊巨大的石頭突然落在她的背上,害她全身都虛軟起來。
幾乎下一刻她的雙腿就軟了,那一軟,整個人向下載去,正好被顧容昊一把攬進懷里。
她的面色有異樣的潮紅——其實顧容昊也感受到了。
幾分鐘前屋外的發(fā)電機好像出現(xiàn)了問題,供不上電使得地暖罷工,整個屋子的溫度開始與屋外接近。
簡竹連日都睡不好覺,再突然吸進了寒氣,瞬間整個人就不好了起來。
顧容昊趕緊打橫將她抱起,抱到客廳往長沙發(fā)上一放,再迅速回房取來被子往她身上一壓——她抬手就揮開了他手里的被子。
“我不要你的被子!”她還想著那晚的事情,她簡直惡心得要死。
“這可由不得你!”他用力拿被子將她裹了個嚴實,“藥箱在哪?”
奇異升高的體溫讓她整個人都不太舒服,本來并不想要理他,可這時候自己難受要緊。
她再不情愿還是指了指電視機旁的柜子。
顧容昊快步去了,在一大堆法文字的藥品中間找到他想要的藥類,回來時從廚房倒了一大杯水,直到強迫她將藥都吞下,才迅速起身準備出去。
“你去哪?”暈暈沉沉的時候最怕天黑,現(xiàn)在斷電,整個房子都黑得讓人有些心驚。
顧容昊低頭看著她抓住自己的衣角,順勢拉住她的小手握了一下,“你現(xiàn)在著涼,我去把壁爐升起來,你的地下室還有些干柴,至少暫時能將屋里的氣溫升起來?!?
她咬著唇掙扎半天。
自己怕黑這話該怎么說?
已經(jīng)多少年,她沒有試過這樣無助的日子?即便是往年,發(fā)電機也不會壞成這個樣子。
顧容昊想了想轉(zhuǎn)身,用背對著她道:“上來?與我一起?”
她尷尬用力一甩,“你去你的!”
他又從廚房接了杯熱水,遞到她手上時指了指透明的玻璃杯。
“熱水,你摸著它的溫度,等水涼的時候我就回來了,不會像你丟下我一樣,簡竹,你記得這一點。”
簡竹的手中捧著一杯熱燙的開水。
窗外的暮色低垂,整個房子都籠罩在黑壓壓的氣氛當中,好像也壓住了她的呼吸,使得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杯子。
杯子是暖的,好像也溫暖了她的心。
人有時候就是這么脆弱的一種生物,明明她的阿笙給了她這么多年的照拂和安慰,給了她和小兔子如今這樣安穩(wěn)的生活,可她還是差一點就因為一杯水而敗給了一個男人——顧容昊,為什么僅僅只是一杯水,我就軟得恨不能整個人都撲進你的懷里?
顧容昊很快將屋子里的壁爐升了起來,再在壁爐前撲了塊毯子,然后回身將簡竹抱來,放在毯子上,用墊子墊著她的腰,再拿被子將她裹得更緊一些,“不說女人生了孩子總會比原來要胖一點?”
她淡淡轉(zhuǎn)頭看他,他卻是看著那火光的,“可是你生他的時候一定很不快樂……小野貓,為什么會給他取名樂樂?是不是因為離開我以后,你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快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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