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芝的手僵了僵,卻沒敢將棍子撿起來。
方才有些忘形,忘記王妃身邊的貼身侍女就在此處。
景芝咬咬牙,到沈若離面前輕晃了晃她:“離夫人,王妃有心保她,您還是不要故意和王妃作對,都是景芝不好,沉不住氣……”
沈若離揮手打斷她的話,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粉蝶,淡聲道:“你說她是王妃的人?好,本夫人就當做她是,王妃身邊的丫鬟不知規矩,本夫人恐她壞了王妃聲譽,壞了王府聲譽,特意命人管教一番,你覺得本夫人此舉有錯?”
“夫人?不過是負責古溪姑娘起居的下人!沈若離,你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離開了柴房就得意忘形了!”翠珠冷聲道。
沈若離輕笑了笑,未露怒意:“粉蝶身為王府棄婢不知規矩,隨意動手毆打我身邊人,本夫人只好親自教她;怎么?你這個王妃身邊的丫鬟也不知規矩,身為婢女卻妄言主人之事?你也想讓我親自教你規矩?”
翠珠怒聲吼道:“沈若離!你敢!就沖你這句話,待我回去稟明王妃,定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翠珠狠狠一甩袖,就要沖出柴房去,沈若離一個閃身擋住她的去路,冷眼看著她:“這么些點腦子,你是怎么在夏凝安跟前呆這么久的?”
翠珠怒極,就要伸手推開沈若離:“你敢攔我?”
卻被沈若離反手拽住甩到地上。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呢?”沈若離的手已經掐在了翠珠脖子上,輕輕一用力,她整張臉憋得鐵青。
“沈若離……你……你敢……”翠珠斷斷續續吼道。
沈若離裝模作樣掏掏耳朵:“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你煩不煩?你又把自己當什么東西了?真以為我不動你便是怕你?翠珠,你腦袋還真是不清醒,說那種話來激我。便是我在這里直接掐死你,或是我嫌此舉太便宜你,一刀一刀緩緩凌遲、讓你全身血液流盡而死,王府也只是死了個無足輕重的丫鬟罷了,你覺得你的王妃會將我如何?以同樣的方法殺了我替你報仇?你覺得她會嗎?”
翠珠瞪了瞪眼睛,臉色已經青到不行,一句話也說不上了。
沈若離又甩開她,淡聲道:“我告訴你吧,你的王妃最多會對我使些陰的,明著的手段,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會對我使。怎的,還覺得被我剮死也無所謂嗎?”
“沈若離……你……你怎么敢?”翠珠不敢置信的看著沈若離,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沈若離懶得跟她糾纏,朝著景芝道:“案上有刀,拿過來,慢慢伺候你這位前輩姐姐。你這位前輩姐姐頗好爭勝,就先從她動手吧,之后再教粉蝶規矩,可別讓她久等。”
景芝本還很震驚,可場面已變作此般模樣,她也不多言,完全按著沈若離的吩咐去了。
果真來到灶火旁邊拿起了刀,正對著翠珠。
翠珠心一下子慌了,爬著后退了好遠,瞪大眼睛驚慌的望著那把刀:“沈若離!你敢對我濫用私刑!你不要命了!”
沈若離最后一次不耐煩解釋道:“你還不懂?便是我用何種手段殺了你,也是我樂意為之,你死了,我最多要在意些王妃暗里做文章,除此之外,根本對我構不成任何影響。既無深憂,你是死是活我又何須多在意?”
說完,沈若離淡淡坐到一旁,對景芝道:“王妃身邊的丫鬟性子惡劣,惹本夫人很不開心,方才說的話你也都聽到了,動手吧,若有何事,本夫人擔著。”
“是。”景芝再不猶豫,應下聲就拿著菜刀向翠珠走過去。
翠珠一下子慌了,嘴里慌不擇言,一個勁的謾罵。
沈若離拽住景芝,從案臺上又抽了一把刀,隨手一甩。
“啊!”翠珠被嚇得大叫一聲,終于安靜了。
沈若離看都沒看她一眼,那刀的角度和力度她都控制的精準,充其量扎到翠珠的衣服,絕不會誤傷。
當然也的確如此,可翠珠卻驚嚇過度,直接喊了出來。
沈若離依舊無同情心的道:“翠珠,你可看清楚了,本夫人要殺你時是什么樣的,滾吧,回去告訴你主子,粉蝶之事由本夫人代為處理了,若王妃想再見她,派人去府外的亂葬崗找找看新尸吧。景芝,帶她出去。”
沈若離說完,景芝完全不差的照做了。
她將翠珠扔出去后便離開了,絲毫懶得管她如何。
重新回到柴房,景芝問,“離夫人,她怎么處置?”
“四十杖照舊,讓她好好長長記性,然后扔出去吧。”
在蘭汀度過的第一個夜晚,沈若離輾轉不能眠,并非因為擔心夏凝安尋仇,而是另一件主要之事。
一陣風過,屋內多了一人。
是南淵青。
“還算有些本事,能借助應天觀的實力出來,也好,日后你可要好好表現,早日給本宮查出來本宮所要的東西!”
沈若離一番寒暄應付后,南淵青終于將延緩的藥物給了她,然后離開了。
握著藥,沈若離送了一口氣,總算得到了延緩時間。
這大概是毒發的第二天,好在盡快拿到了緩解藥物,不然因玄陰毒毒發死去,可真不是好玩的。
這一次,南淵青重新重復了任務,必須要得到宇蘭邊防布陣的圖列,和應天觀預知陣法的秘密所在。
陣法圖列真是為難她,還是先在應天觀秘密上尋法子比較容易些。
沈若離一番權衡下,又悄悄出門來到了暗香閣。
從沁園來到王府的那女子做了名仆役,這人同沁園和王府都極有關系,司空臨說的舊事十有八九與之有關。
暗香閣距仆役所住之處很緊,或許曾經也有些什么記錄,便是最終要去下人住處,來此地看看也算不得耽擱功夫。
沈若離剛摸到暗香閣樓外,在被燒毀推翻重鑄的院內的一棵柳樹下停下來,還沒開始動作,身后忽然傳來一聲。
“大半夜的,你來此處做什么?”
沈若離一個激靈,忙回過頭:“晚飯吃太多,恰好出來遛彎,隨便走走。夫君,我們還真是默契,竟能在這種地方相遇。”
蕭逸寒淡聲道:“暗香閣重建,本王來看看工期進程如何,你來此,是為了懷念自己是如何燒了王府大半個樓閣的嗎?”
沈若離內心快要炸了。
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她咬咬牙不客氣道:“我的廚藝進步許多,早先還親自下了廚,蘭汀不是還好好嗎?”
蕭逸寒道:“這還真是值得驕傲的事情。”
沈若離憋著火,不發作出來,她轉過身,冷淡道:“王爺日理萬機忙碌的很,我可沒這個膽子打擾。夜深了,我先回去了,告辭。”
說完,頭也不回轉身就要離開沁園,蕭逸寒沒有阻攔,只是,在她快要走遠時,卻喊住了她。
“沈若離。”他道。
她回過頭,淡淡看著他,蕭逸寒已來到她跟側,聲音再次響起。
“除了書房,其他各處,想做什么隨你,只要屋主人沒意見,本王概不干涉。”
沈若離怔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有些不敢相信的喜悅。
蕭逸寒輕輕搖了搖頭,拍拍她道:“你不是要找東西嗎?那便好好找吧,其他一切,你都不必擔心。”
說完,蕭逸寒三步并作兩步,快速離開了,還留下沈若離在原地還有些懵。
蕭逸寒真是改了性子了!竟能說出這種話來?
她輕笑了笑,腦海里全是他方才的樣子。
她又忙搖了好幾下頭,將那雜亂的念頭從腦海里摒棄出去,這才認真的開始重復原本打算的想法。
線索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一無所獲的沈若離重回了沁園,和古溪制定了許多步計劃。
兩人按計劃找了許久,還是未能找到線索。
沈若離忽然想起來蕭逸寒所說的。
除了書房,其他地方他都不過問。莫非,書房里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理清了這個念頭,沈若離在心里暗暗罵了幾句他,又再一次潛入書房。
她這次學乖了,先找了景芝好生學了煲一鍋補湯,裝模作樣給蕭逸寒送去,放下后,沈若離賴著不走了,乖巧的待在蕭逸寒身邊替他磨墨,眼睛卻不由自主的一直打量著四處,搜尋著可疑的痕跡。
“你自己燉的?”蕭逸寒看都桌上那碗東西,猶豫了下。
沈若離忙點頭:“夫君近日辛苦,自是要好好補補才是。”含糊應完聲,她又開始四處尋著異常了。
見她的樣子,蕭逸寒勾起唇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卻沒有說破。
就在此時,沈若離忽然發現了書房中的一絲小小的異常之處。
她看到,在擺放著各類書籍的書架之上,一直按著從大到小的順序排列整齊放著的書,竟有一行的順序有些異常,似是擺放的不對勁。
蕭逸寒并沒有什么反應,沈若離微微勾起唇,這一定是蹊蹺。
“夫君,很晚了,早些休息吧?”沈若離勸道。
“你累了?”蕭逸寒反問。
沈若離忙點了點頭。
“也好,回去休息吧。”蕭逸寒難得答應后,跟著沈若離一起離開了書房,只是他又重新將房門鎖好,才離開。
有鬼的可能性更是嚴重了。
沈若離走了沒多遠,順著路拐了個彎,又重新回到了書房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