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樣,”聽到我的話,香卓點點頭,上前,抓住我的手,展顏一笑,親昵的說:“自顧納蘭和圣爵就是一家,現(xiàn)在你和秦嵐哥哥結(jié)為秦晉之好,那自然是舉國歡慶。”
隨后,她叫來身邊一宮女,吩咐道:“靈兒,你帶千裳去云澤宮,住在儀鳳居就可,要好生伺候著,如果有什么差錯,我拿你試問。”
又轉(zhuǎn)過頭,柔聲說:“千裳,你只管住在那,一會我派人轉(zhuǎn)告哥哥,讓他盡快回來。”
整個過程,她沒有稱呼秦嵐一聲圣上,或者皇兄之類的,而是叫秦嵐哥哥,估計早已將自己視為龍椅上的人,而秦嵐的地位,不過形同虛設(shè),只等他回來,舉行一個禪位儀式即可。
“多些殿下,”我不動聲色,低頭謝恩。
只要找到秦嵐,管他是平民還是皇族,我要的是那個人,而不是他的身家地位。
隨后,我又向羽鳳、素傾一一道別,不知這次分別,何時才能相見,既然已經(jīng)知道他的身份,想必到了圣爵,只要將他名字報出來,無人不知。其實,步尋向我提起過羽鳳,只不過那時蒼衣的威名太過煊赫,如果不是香卓提起,我還真沒有想到。
羽鳳被蒼衣封為西騎大將軍,只不過在每次征戰(zhàn)時,他都不會出現(xiàn)在沙場,而是讓他的副將素傾為先鋒,每次攻克一座城池,他再前往,血洗城池,連嬰兒也不放過,其殘忍程度,絕不亞于蒼衣,雖然他是在聽命行事。羽鳳向來神秘,很少在圣爵出現(xiàn),和秦嵐相似,周游各國,聽說秦嵐生性風流,不知此人品行如何。
思索間,我已走出殿門,乘上女嬌,在靈兒的陪同下,穿過一條熱鬧繁華的街市,這里商鋪林立,商販集結(jié),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不絕入耳。百姓臉上,個個洋溢著笑容,不難看出,香卓很有一番治國之道,怪不得青嵐那么放心將整座大國交給一個女流之輩。
大約半柱香時間,轎子在一扇朱紅色大門前停下,靈兒走上前,掏出腰牌,又在守門士兵耳邊低語幾句,士兵抬頭向我這個方向望了一眼,隨點頭,吩咐兩旁
將門打開。
隨著厚重的門緩緩開啟,一大片青綠色映入眼簾,那是一大片楠竹,挺拔秀麗,千姿百態(tài),竹葉如劍,蓄勢待發(fā),它們分布在大門兩旁,高大挺拔的竹竿在天際間交接,形成一道天然的拱形門,陽光透過疏密不一的竹葉,投射在地上,留下大片影影綽綽。當轎子行走在其間,周身縈繞在著一陣清新微涼的竹香。
掀開簾子,我仰望著頭頂那片天然的屏障,忍不住驚嘆道:“好美啊!”
靈兒見我如此,低聲笑了笑,開口道:“圣上最愛楠竹,本來先皇想在這里建造一座假山庭院,可圣上不肯,硬是種植了好大一片楠竹,還說什么“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當時四公主也尤其喜歡,聽嬤嬤們說,小時候四公主經(jīng)常到云澤宮找圣上玩。”
說話間,我們又行了好長時間,一路走來,雖然云澤宮并沒有清和宮那般富麗堂皇,卻也不失天然的氣魄,里面怪石嶙峋,河水戲繞,偶爾架起一座長橋,并非人工刻意裝飾的華美,而是一根根長木板,上面用粗壯結(jié)實的麻繩連接,人行走在上面,會有輕微的晃動,有些木板緊挨著河面,兩旁是粼粼水面,微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煞是好看。宮殿里不時現(xiàn)出一座座房間閣樓,樸素雅觀,簡單大方。
怪不得秦嵐一生縱情山水,就連居住的宮殿,都建造的仿若仙人隱居的山間叢林,很有一番韻味。
最后,我們停在一扇門前,
“小姐,儀鳳居到了,”靈兒在轎外開口,
下轎,抬頭,上面一塊門匾,龍飛鳳舞的寫著“儀鳳居”三個大字。
見我出神的望著,靈兒繼續(xù)開口:
“小姐,這云澤宮每座房間的字都是陛下親自寫的,陛下說,這一間,是留給未來王妃住的,”
“是嗎?”我垂下眼簾,想不透為什么要叫儀鳳居。
前世,在華商,秦衣為我建造一間閣樓,題名霓裳閣,是他親自寫的,字體瘦硬而風神溢出,他說了,等來世,他還會為我建造一座霓裳閣,那是我們的家。可
是,站在“儀鳳居”前,望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字體,我不禁茫然了,秦嵐,到底是不是我所要尋找的人。
“陛下說,這間就是為王妃準備的,聽四公主說,先皇走之后,陛下無心治理朝政,四公主曾勸過多次,可陛下一直以尋找意中人為借口,后來四公主將王公大臣未出閣的女兒請到皇宮做妃子,可陛下連看都不看一眼,就說不是,最后四公主實在沒辦法了,只能暫時代理朝政,陛下便借此機會微服外出,經(jīng)過紫非,后又行往到圣爵一帶,要不是先皇祭日將至,估計陛下要兩三年才回來,”
“他真的在找人?”一聽這個,我轉(zhuǎn)過頭,一把抓住靈兒的肩膀,急切的問道,
仿若被抓疼一般,靈兒微皺著眉頭,怯怯的點點頭,忖思一下,不確定的繼續(xù)開口:“不過陛下一直沒找到,依奴婢看,小姐才貌出眾,氣質(zhì)不凡,一定就是圣上要找的人,先前那些王公大臣的女兒,根本沒辦法和小姐您相比。”
估計靈兒以為我就是王妃,將所有的奉承話都用在我身上,可她哪里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這些,手從她的肩膀放下,轉(zhuǎn)而抓緊胸前一方藍色絲帕,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急忙問道,“那秦……陛下什么時候回來,”
“差不多半個月,”
還有半個月就可以見到他,心里在被欣喜涌滿之后,又帶著一絲酸澀的難受,抬頭望了眼門匾上的字,眼眸一酸,大顆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
一個人在被巨大的欣喜沖擊之后,往往松懈了警惕。我沒有想到,一個宮女為什么會和我說這些,而她又為什么知道的如此之多,還有,先皇的祭日要半年才到,為什么秦嵐半個月就會回來,還有,納蘭和圣爵一直是敵對國,為什么香卓在見了我之后會如此親昵,為什么她會那么急切讓我嫁給他哥哥,而對我的身世沒有絲毫懷疑,這種種的疑問我都沒有想過,只是一門心思等著秦嵐的歸來,卻不知在我踏進云澤宮的那一刻,一個巨大的陰謀正悄悄展開,它讓我一點點陷入、沉淪、以至于無法自拔,直到丟棄性命的那一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