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曦所說的那個礦洞,在天山最高峰博格達峰的西南方向,越過主峰,繞過天山天池,距離礦洞便不遠了。據他所講,這個礦洞早在五千多年前,便有先民在此開采玉石,經過幾千年的開采,礦脈漸漸枯竭,這個地方,便也漸漸不為人所知起來。
如今這里的開采規模比之以前小了很多,開采出來的玉石也無法和昆侖山的和田玉相媲美,只能算是一個小礦。于曦在里面發現一條玉髓,也是十分偶然的事情。
好在第二天大雪便停了,陽光普照,天氣很好。我們租了一輛車,直奔天池風景區而去。冬天天池結冰之后,會有很多游客去天池滑冰,我們扮成普通游客,一路上倒也沒有引起懷疑。
過了天池,便是茫茫雪原,我們一直把車子開到再也開不動為止,才不得不棄車步行。爬山對于我們來說,倒也不是什么難事,但是在齊膝深的雪地中艱難跋涉,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走了大半天,三個人個個累得汗流浹背,貼身的衣服都濕透了,抬頭一看,前面的山峰似乎離我們越來越遠。
于曦邊走邊說道:“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停下來,不然會凍死的。再往前走,前面那座山峰半山腰處有一個小木屋,是玉石礦工的住所,我們到了那里就可以休息了。”
張峰一邊走一邊埋怨道:“哎呀媽呀!這地方,比我們東北那旮旯還冷。山太他媽高了。我懷疑我缺氧了,你快扶我一把。”
我急忙甩開他,威脅道:“少廢話,你要是敢缺氧,我們就把你埋在這里。”
太陽一落下山,天就黑了下來。好在一彎冷月掛在天邊,映得雪山銀白一片。我們稍事休息,吃了點干糧,便繼續前行。
夜晚在雪山里跋涉是十分危險的事情,地面上的裂縫都被白雪覆蓋,稍不留神跌進去便會萬劫不復。好在于曦似乎記得路,帶著我們左繞右繞,倒也沒有遇到過什么危險。
如此走了大約四五個小時,我們累得快要麻木了的時候,就聽于曦驚喜的喊了起來:“快看!我們到了!”
我們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便見前面的山腰處,一棟被大雪覆蓋了大半邊的小屋隱隱出現在我們眼前。這個小屋,估計就是他所說的礦工所住的地方了。我們頓時來了精神,也不覺得疲勞了,加快腳步向著礦工小屋走去。
所謂望山跑死馬,看著那間小屋離我們很近,但是真要走過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到達的。我不經意間抬頭,忽然發現從小屋黑漆漆的窗戶里,似乎透出來一絲光亮!
難道里面有人?于曦不是說礦工都回家了嗎,哪來的亮光?我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亮光不見了。我見于曦張峰倆人都沒有注意,便懷疑是不是自己眼睛有問題,看錯了。
心中有些疑惑,所以來到礦工小屋前的時候,我格外小心留意了一下。小屋是木石結構,雖然粗糙,但卻顯得十分堅固。里面亂糟糟的,幾張上下床,上面鋪著一些草席,還有幾條油膩膩的被褥。有燈沒電,角落里放著鍋碗爐灶,張峰走過去瞅了一眼,立刻驚叫起來。
“哥幾個快過來看!”
不知道他發現了什么,我倆走過去一看,不禁一驚。之間鍋里煮了一鍋飯,還有點熱乎!端起鍋來一看,發現爐灶里也有點燃的痕跡,但是里面澆了水,火已經滅了,只剩下幾塊焦黑的木塊。
我們三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作何解釋。難道我剛才看到的閃光,并不是我眼花看走眼了,而是真的有人住在這里。
“怎么會這樣,難道還有礦工沒走?”我問道,同時四處查看,但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自從我的眼睛發生變化之后,便可以在黑夜中看清任何東西。如果這里面藏了人,是無法逃出我的眼睛的。
于曦也一臉疑惑,喃喃道:“不可能啊,這里的冬天根本就無法長期生活下去,難道是野生動物?”
張峰立刻噴了他一臉,怒道:“你見過野生動物會做飯的嗎?”
于曦一臉慘白,顫抖著說道:“我說的是……別的什么東西……”
我立刻警惕起來,見四周并無異樣,便關緊屋門,將于曦拉到屋子里面,嚴厲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東西隱瞞著我們?”
于曦見狀,猶猶豫豫的說道:“其實,我不是故意要瞞著大家的,只是我以為那只是個傳說而已,所以就沒有放在心上。”
在我們的逼問之下,于曦終于說出緣由。原來,于曦上次來的時候,是夏季,這座小屋便處在雪線以下。那個時候,進山的路比較好走,所以礦工便會在這個時候開工。一旦入冬,礦工們便會趁著第一場雪還未到來,撤出這里。大雪封山之后,沒人敢留在這里,并不是因為天氣太冷,補給困難,而是因為到了這個季節,這座山便屬于山神的了。
那天于曦在和礦工們聊天的時候,聽到這么一個故事。說有一年因為開采任務比較重,所以耽誤了幾天的功夫,結果便沒有在第一場雪下來之前撤出去。所有的礦工們便窩在小屋里,等著天晴了便可以離開了。
誰知道那場大雪下得十分大,一連兩三天都不停。礦工們不想冒那個危險,便只能苦等雪停。到了第四天晚上的時候,雪停了,礦工們十分高興,只要天氣好,明天就能出去。這是今年在這里呆的最后一天了,所以礦工們便玩得比較晚。他們正在屋子里打撲克,眼看著鐘表的指針剛剛過了午夜十二點,忽然聽到遠處的雪山里傳來一陣凄厲的防空警報聲!
那警報聲順著山谷傳來,眾人一時間分不清楚到底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一時間嚇得面面相覷。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便打著手電出去查看,但是過了片刻,那幾個人便臉色慘白的跑了回來,一個個嚇得渾身發抖。眾人一問,那些人磕磕巴巴說了半天,眾人才聽清楚。
那幾個人說,他們聽著那防空警報的聲音似乎是從礦洞方向傳來的,便過去查看。誰知走了片刻,便見山谷的底端,隱隱出現一支部隊!
因為天太黑,那幾個礦工根本就看不清楚那是什么部隊,只是看著那些人很多,一眼望不到頭,浩浩蕩蕩的向著群山的深處開進。最令他們感到恐懼的是,這些人走得飛快,就像是在雪地上飄著一樣。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連下了三天的大雪,谷底的雪厚度超過兩米,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上面行走。
于是一個礦工便說道,這或許是鬼!陰兵借道!這里的礦井開采了幾千年,在很久很久以前,只有奴隸才會被發配到這里來開采玉礦。死了的奴隸,便隨便丟在山谷里。后來,這些陰魂歸順了山神,在雪山里巡邏。
礦工們大都迷信,也有信仰山神的傳統,聽了這種描述,頓時驚恐得無以復加,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所有的人便收拾行李,急匆匆的下山去了。到第二年雪化之后,便有一大半的礦工死活也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