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看了看馬憨。再看鄧壓。鄧壓雙手血污只剩三指。滿口鮮血,口中前牙俱無。堆坐在那里痛苦不堪已是殘廢。再看看馬憨。正咬牙怒視著他們。多人被嚇得立刻默不作聲了。
鄧厚顧不了許多回頭對眾人怒道:“你們誰敢不替我作證。到時候別說我翻臉無情。不認得你們。”
鄧原見事情要壞,慌忙一怕桌案道:“大堂之上,鄧厚不得無禮。別看你是我弟,我也不會偏向與你,我會秉公執法。”
身體又歪向剛剛坐下的石德,小聲哀求道:“石大人,你看我今天身體真是欠佳,有些累了。是否明天再審?今天就先到這里行嗎?”
石德心中明白,冷笑道:“那就明天再審。鄧大人,我先回客店等候。明天再來。”知道鄧原想拖時間商量辦法消滅罪證。
鄧原低頭不敢看向石德,可是話還是得說:“石大人,我看您就住在衙門吧,這樣比較方便。我這就派人給您安排住處?”
石德想了一下說道:“不了,不了,我還是回客店,還有些事需要處理。”是想留給鄧原改正的機會。同時也怕住在衙門有危險。
鄧原依舊想留住石德:“石大人,還是住在衙門吧?我們還要研究案情。交流看法。”
石德起身沒有答應:“今天就這樣吧,明天我再住過來。”
鄧原看著石德慌忙起身訕笑道:“不行,不行,那我怎么也得安排一下,請您務必到鄧家酒樓,我給您接風洗塵。”
石德邊邁步邊冷冷說道:“那怎么好,還得你破費。你的俸祿也不多。”
鄧原趕忙在后面跟上訕笑道:“不妨,我還想給您介紹介紹,陽曲的才俊賢良風土人情。敘敘同窗友情。您就別推遲了。”
石德回身勉強笑了一下說道:“哈哈,恭敬不如從命。我回去換件衣裳就到。如何。”
見石德答應了,鄧原趕忙拱手笑道:“哎呀,感謝,感謝。恭候大駕光臨。”
石德領著王超、馬憨、張榮、趙武。自己坐上雇來的轎子。來到鄧家酒樓。鄧原領著一些人笑嘻嘻的迎了過來,眾人進了酒樓。張榮拿了把椅子坐在了酒樓門口,刀出鞘。
到了樓梯口,趙武等眾人上了樓梯,便坐在了樓梯口,刀出鞘放腿上。
進了單間,馬憨也拿了把椅子,坐在單間門口刀立雙腿間。
眾人落座,王超背刀站在石德身后。鄧原趕緊給石德挨個介紹來賓,來的都是陽曲有名的人物,有的是高官的親戚,有的是商賈奇才。其中當然少不了鄧厚。
介紹完眾人又客套一番,茶博士端上來了珍貴名茶,官窯名碗。介紹了名茶的由來產地,沖泡茶的學問。明碗的講究。又挨個斟了茶。請眾人品嘗。品著名茶,談著衣食住行。都是上層人的用度風俗。
鄧大人看了看石德。一指對面一人笑道:“要說穿戴,咱們看看人家錢員外所穿的衣裳,布料那是來自蘇州貢坊,這種布料就是在蘇州市面也難見到,價值應該不少于二十兩銀子一尺。做上一身恐怕得花費千百兩銀子吧,花費不菲。穿著它真是能彰顯身份。令人羨慕呀。”
錢員外得意,一指旁邊一人笑道:“哪里,還是賈孝廉的衣裳好,你看那做工,定是杭州有名的佘既士,佘裁縫所做,不算刺繡那佘既士十天半月都做不出一件衣裳來。王侯將相想要穿他做的衣裳,也要提前三五個月,甚至半年預訂。你看那裁剪做工,穿著它即使與朝廷三品以上官員私會也不會丟了身份。”
賈孝廉哈哈笑道:“哪里哪里,我的衣服可不如甄財主的帽子,乃是來自御賜,因帽子主人的公子有怪疾,被五臺山的小百草惠窕陽醫治好。可是身上所攜帶的銀子不夠,只好把帽子送給了惠窕陽。被人花了幾千兩銀子從惠窕陽處買來。幾經倒手,才到了甄財主手里,那真是得來不易呀。”
甄財主嘆口氣笑道:“我看還是鄧大人的靴子好。鄧大人的靴子,里面是用的上好的剛出生的關東小羊羔皮,扒掉全部里面,只留非常薄薄的一層帶著茸毛,那是又柔軟吸汗還透氣。穿在腳上會感覺非常的舒服。而且耐穿。外面是上好的蒙古牛皮,扒掉牛皮外層和里層,只留中間薄薄的一層。既透氣又結實護腳還輕快。再配上珍珠等稀缺的裝飾品裝飾。咱們就不說價格了。那真就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得到的了。那才是上品。讓人羨慕呀。”
菜端上來了,店伙計忙介紹菜品來的多么的不易。做法多么多么的講究。那真是有錢也不容易吃得到的。
酒上來了,是上好的存放了幾十年的好酒。世上僅存幾壇。
吃著酒,嘗著菜,鄧大人又笑著介紹道:“甄財主的哥哥甄爭簽是在京城做官,現在在吏部考功司做郎中。那天還請甄財主給咱們引薦引薦,我們好認識認識。加官進爵更進一步。哈哈哈。”
甄財主搖頭笑道:“好說,好說,一定引見。家兄可不如錢員外的姑父納乾來。現在在刑部做侍郎,咱們可得和錢員外好好親近親近。必有好處。必有好處呀。哈哈。”
錢員外端起酒杯笑道:“咱們更得結交賈孝廉。咱們賈孝廉的舅舅闞官喜現在做了督察院御史,咱們以后可真少不了麻煩舅舅他老人家。”
賈孝廉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擺擺手笑道:“咱們還是得和鄧大人好好相處。鄧大人的姐夫易調淡那可是前戶部尚書。雖說告老還鄉,但是做過多次主考官。朋友滿天下學生滿天下那是不用咱們說的。”
當然,石德也跟著笑道:“甄郎中我們認識,關系很好。納侍郎我們見過面,而且官風清正。闞御史我們也有些來往。易尚書更是名聲遠揚。”
一頓相互吹捧他們這些人公正、清廉、正直、善良。說到了陽曲,眾人更是高調奉承鄧原,公正清廉不收賄賂,童叟無欺。律法前人人平等,大講廉政。不看親戚顏面。在鄧原的治理下,陽曲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清平安定。
又說到鄧厚,是陽曲上交賦稅最多的。又廣交朋友,樂善好施,是個有名的大善人。鄧家酒樓就是鄧厚的買賣。最后求石德,網開一面,放了鄧厚。水化的所以損失鄧厚都給與補償。
石德對眾人笑道:“現在鄧厚賢弟是不是應該在牢房里面呢。不說不愉快的事了。喝酒。”
鄧原也尷尬笑道:“還不是為了給您接風。他萬貫家財,放心,會隨傳隨到的。這頓飯就是鄧厚的一點心意。后面鄧厚還有心意奉上。”
石德聽了鄧原的話話鋒一轉:“鄧厚賢弟的案子,該如何審問?鄧原兄,你說說看。”心中很不愉快,有些反感鄧原、鄧厚的做法。
鄧原見石德把話岔開,笑著圓道:“如果鄧厚犯了法,我絕不姑息,但是我相信鄧厚。鄧厚萬貫家財,樂善好施,不差那點錢財。我看還是讓鄧厚、水化雙方撤案和平解決為上。可能有些事是鄧厚忘了。就讓鄧厚賠償水化的損失。”
石德突然一本正經起來說道:“那鄧壓呢?放火殺人還沒有追查到底呢。我們打傷的那幾個黑衣人被捕快抓住后安置在哪了?”
鄧原聽了極為不快,壓住心中不滿提醒石德道:“您看,鄧壓什么也沒說嗎。鄧壓身體不好,也可能會暴斃獄中。捕快們一疏忽,那幾個人受傷的死了或跑了都有可能。明日做做樣子。也可以是個誤會。”心想都答應給你好處了,怎么還不依不饒的呢。 ωwш? TTKΛN? c o
石德看了看鄧原嘆了口氣說道:“恐怕陽曲不止一個水化這樣的案子吧。水深火熱百姓無人敢說實話吧。”
鄧原看了看石德哈哈笑道:“哪里、哪里。你又說笑話了。”
石德明白,鄧原在陽曲是一手遮天。也想點醒一下鄧原:“哈哈,我石德來陽曲可不是一天兩日了。鄧原兄。你家中已有上億家資了吧。凡事應有個度,你要好自為之呀。”于是又冷笑道:“權利錢財暴力不一定是全能的,終究會有報應的。”
哪知聽了石德的話,早已氣憤的鄧厚接過話道:“州府以上官員那個家資不上億,我們才哪到哪,太夸大了吧。現今九品以上就連村里正拉出來砍頭都不會有一個是冤枉的,你就滿手干凈嗎?”
一下戳到了石德的心尖上。石德聽了怒道:“那也得有個度,也不能太傷天害理吧。況且皇上下旨查辦,我不查別人也會查。也要給百姓個說法吧。有個交代吧,做做樣子揮淚斬馬謖不行嗎。”
想不通的鄧原也惱怒道:“石德兄,難道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嗎。你就一點不講情面嗎。別拿我們兄弟當病貓。朝中誰沒有朋友呢。”心想這個石德有些不上道呀。鄧厚那可是自己的親弟弟呀。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僵,眾人插不上嘴。
石德怒而起身告辭。鄧原道聲不送。鄧厚酒杯失手摔落地上。石德出來,兩面埋伏之人聽說過王超、馬憨的江湖名聲。又親耳聽說馬憨的狠毒,親眼見到馬憨的毒辣都心中懼怕。酒樓狹窄無人敢第一個上前送命。又見王超、馬憨提刀緊跟石德。鄧厚做了幾次暗示,都沒人敢冒然第一個沖上前來送死。
出了鄧家酒樓王超、馬憨、張榮、趙武前后左右護著石德上了轎子。鄧厚派人追著送來禮品,兩顆碩大的夜明珠。同時告訴石德:“鄧壓自殘沒了舌頭。水家縱火傷人的幾個黑衣人也已經自殺死了。只要水化不再追究。事情也非常容易解決。”石德帶著不爽謝絕不收。回了客店。
而此時牢房里面,水家縱火傷人的幾個黑衣人被捆住了手腳。還在得意相互吹捧,哀嘆著隔壁的鄧壓。
鄧壓慘痛著,全無往日精神。身邊有人在細心照顧著,傷處都已經細細的包扎好了。牢房內也可以軟塌香鋪、美食營養。不解的是鄧壓的舌頭竟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