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清晰地將剛才侍衛與他說的那番話,再次稟報給皇上。
“嗯?”皇上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即是清晨之事,為何到了黃昏才來回稟?”
五不見就不昇都城外,來回不過個把時辰的事情,怎么可能拖到現在。
“主子,那幾個被派去跟蹤的屬下,見沒有跟住人,貪生怕死,竟然企圖溜走,已被屬下拿下,開膛破肚!主子,是屬下辦事不利,求主子責罰。”
‘太子’跪了下來,向皇上請罪。
他都自動請罪了,相信主子是不會重責他的。
皇上深吸一口氣,差點破口大罵,但是,他的氣,卻不是針對‘太子’的,而是水丞相。
“水丞相,你養出來的好女兒,朕真是想不到,你已經夠蠢了,沒想到你的女兒,更是蠢到無可救藥!”
去了丞相府,就當是想親人了,就算這次沒有看到自己的父親,但消息已經傳出來了,還要去太子府做什么?
是去找死的嗎?
難道烈營那幫人,都是傻瓜笨蛋嗎?眼睜睜地看著她出來,會沒有任何防范?會不跟蹤嗎?
“皇上息怒,皇上,是微臣該死。”水丞相趕緊叩頭求饒。
他也沒有想到,水清語那個女人,竟然是那么地愚蠢,將消息傳給他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去太子府傳遞消息。
他怎么就生了這樣一個專門害自己親爹的女兒啊?
“現在好了,水清語徹底沒希望了?”皇上深吸一口氣,隱忍住自己的怒氣。
本來只要水清語還是自由之身,那就還有可能再次傳遞消息,再次帶他們進五不見,現在鬧了這樣一出,還有什么?什么都沒有了。
只怕水清語的腦袋,已經落地了。
“鬼醫,你還有什么辦法?”他陰冷的眸子,盯著‘太子’。
當初水清語也是他給自己舉薦的,雖然是不中用,但好歹也幫自己滅了輕幕,讓他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已經泄露。
“主子,沒有水清語,我們手中,還有輕嫵嬌啊。”鬼醫瞇著雙眼,冷冷地提醒皇上。
水清語沒了,他們就用輕嫵嬌給補上。
“輕嫵嬌?”皇上雙眼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來,那個女人,比水清語還要蠢,有什么用?
“現在輕幕已經死了,誰還會在乎輕嫵嬌那個女人。”
他留著她,也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哪一天,能用上這顆棋子了呢,但現在還真沒用處。
“主子,輕幕雖然死了,可是夏琔茹還在啊,輕嫵嬌可是夏琔茹的親生女兒,難道夏琔茹還能對自己的女兒不管不顧嗎?”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他們完全可以利用輕嫵嬌,將五不見中的夏琔茹給引出來,然后……輕嫵嬌自然也就沒有用了。
他也不用再成天被那個惡心的女人跟著了。
皇上雙眼危險地一瞇,唇角突然勾出一抹冷笑,或許,現在正是用到輕嫵嬌的時候。
……
一輪彎月,高掛在半空之中,閻烙燁陪著吳靜恩,兩人坐在吳靜恩的房間之中,皆是沉默不語。
他們不知道輕嫵媚與閻絡菲是出去辦什么事情了,但卻直到剛才,才回到他們所住的客棧之中。
一進客棧,也沒有跟他們打招呼,而是叫上了術風和術云,回了自己的房間,連向天佐都跟了進去,媚兒卻沒有叫他們一聲。
щщщ .Tтkā n .¢ ○
看來,是把他們當成是外人了。
吳靜恩現在只希望,自己的兒子爭氣,把屬于他的皇位拿到手,如此一來,他們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
“娘親,你在想什么呢?”閻烙燁轉頭看向吳靜恩,見她臉色不佳,問道。
“沒有。”吳靜恩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搖了搖頭,“娘親只是覺得,媚兒似乎與我們生疏了不少。”
也不知道兒子是否也有這樣的感覺。
閻烙燁在暗地里嘆了一聲,媚兒為何會與他們生疏,這還不是因為娘親總是問一些不該問的話。
他雖然是妒嫉媚兒與五弟,但他們總歸是夫妻,想怎樣,他一個外人,始終是管不著的,娘親就算是媚兒的表姨,那也是一樣的。
可是,娘親卻偏偏要去多話,她話中的意思,連自己都能聽出來是不懷好意,意圖破壞媚兒與五弟之間的關系了。
何況是精明無比的媚兒呢,又豈能聽不出來?
所以,他們每次有什么事情需要談論,都會避著娘親,就是怕日后會惹出什么麻煩來。
“燁兒啊,你說,到時候若是眾臣都擁戴烙狂為皇,可如何是好?”吳靜恩幽幽地說道。
“娘親,你在說些什么呢,五弟若是能夠除掉……他,那就是東昇國所有百姓的大恩人,他坐上皇帝之位,不是應該的嗎?”閻烙燁真是不知道,娘親一天都晚都在瞎琢磨什么呢?
“可是,你要怎么辦?”燁兒才是東昇的太子啊,烙狂不過就是一個王爺。
“娘親,那些還沒有影的事情,你就別去想了。”閻烙燁有些不耐地說道。
盡會胡思亂想,就是因為想多了,才會老是愁眉不展。
“娘親,不是燁兒要說你,但是你看看你現在,我都……”他皺著眉著,把快要說出口的嫌棄之語,都咽進了腹中。
“我怎么了?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吳靜恩卻不覺得自己有錯。
“你不是喜歡媚兒嗎,只要你當了皇上,一句話不就可以把媚兒從烙狂的身邊搶過來了?她現在那么厲害,對你可是大有益處,你……”
“娘親,你別再說了。”閻烙燁打斷她的話,“你當初可不是這樣的,怎么當初你可以處處為了媚兒著想,現在卻變成這樣了呢?”
他真是不明白,以前在后宮之中,娘親雖然是一位步步為營的皇后,但卻是溫柔可親,怎么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想要搶他人媳婦的女人了呢?
“我這也是為了媚兒好啊,她不是也很喜歡你嗎?當初是被逼無奈,但只要你能夠坐上皇位,你們不就可以成雙成對了嗎?”
“娘!媚兒現在喜歡的是五弟,不是我。”何況,要讓他一個男人,卻奪自己弟弟的妻子,她怎么說得出口?
“燁兒啊,媚兒現在可是……”吳靜恩還想要勸閻烙燁,輕嫵媚現在可是比閻烙狂還要厲害,契約了鳳凰,雙翼蛇,還有雪狐,千趾剎,更有魔靈空間在手。
如果她能夠跟燁兒在一起,他們共同治理東昇國,紫玄大陸何愁沒有統一之日?
“你是看上媚兒手中的寶物了,是不是?”閻烙燁冷聲問道。
“這有什么不可以嗎?”吳靜恩反問他。
她就是看上了媚兒手中的寶物了,那又怎么樣?
她又沒有算計著怎么奪過來,而是希望媚兒能夠重新回到燁兒的身邊,那不管是魔靈空間,還是御仙果什么的,那就都有燁兒的份,而不是現在的閻烙狂。
她這么想,有什么錯的嗎?
“娘親,你……”閻烙燁站了起來,錯愕在看向吳靜恩,她竟然還如此理所當然地問他有什么不可以?
“娘親,當初要不是媚兒,我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幾次了,當初我們逃離皇宮的時候,是媚兒事先想到了你,將你帶了出來,她連輕丞相都沒有帶著,卻想到了你,難道在你的眼中,竟然只有媚兒手中的寶物了嗎?”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他就真的覺得媚兒太悲哀。
“如果當初不是為了她,你會被皇上追殺嗎?”
“娘,我的親娘,你心心念念地想讓我坐上那皇帝的寶座,難道一點付出都沒有,那寶座就能輕易落到我的身上來?”閻烙燁反問她。
當初在他的面前義正詞嚴的人又是誰,難道不是她嗎?
“你就不想一想,我才是東昇國的太子,父皇修煉魔功,我身為太子,本身有責任要阻止的,就算是死了,也跟媚兒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燁兒,你怎么能如此說,你可是太子,你的命……”
“同樣是命,誰的命不值錢?娘親,太子的命,跟尋常百姓的命,沒有任何區別。”閻烙燁認真的說道。
如果把自己的命看得太重要,遲早會變成第二個父皇。
……
“術風,你是說,我……夏琔茹在烈營之中?”聽到術風所說,閻絡菲忍不住心底的興奮,問道。
“是的,輕夫人現在帶著小少爺,正在烈營,王妃,公主請放心,屬下已經交代了,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們。”術風說道。
“那……”閻絡菲還想要問什么,看了看眾人,沒有再問出口。
輕嫵媚看了看在場的人,轉頭對著若春,淡淡地說了一句,“若春,去請表姨的表哥過來。”
“是,王妃。”若春應聲便出門了。
回到紫玄大陸之后,眾人對她的稱呼,也隨之改變了。
向天佐撇了撇嘴,沒有說話,但心里卻是不怎么舒服,他們都是知道肯定有事情,都跟著過來看看情況了,那娘倆倒好,還讓人去請了。
自從知道吳靜恩竟然要打輕輕的主意后,向天佐是哪都看著吳靜恩不順眼。
可是,輕輕已經警告過他了,不準多事。
他自己也是不想多事,畢竟整個向家,都在昇都呢,可不能得罪了這兩個人。
“術風,你剛才說,水清語是皇上派來的殲細?”輕嫵媚問道。
術風點頭,“是啊,王妃,您是沒聽到她說的話,那個理字啊……簡直讓屬下都不忍再聽下去了。”
他搖頭,覺得水清語八成是瘋了。
“哦,王妃,明日您還得去見夏琔茹一面,她有一份重要的東西,必須當面交給您。”術風突然想到。
那件事情,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什么東西?”輕嫵媚問道。
什么東西非得交給她?夏琔茹也并不認識自己啊,除非是爹爹交給她的東西,難道就是那個皇上非得置爹爹于死地的秘密?
“輕丞相得到了一份紫玄大陸上修煉魔功的名單。”術云說道。
“什么?修煉魔功的名單???”百里艷大叫一聲,慌忙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還撞到了桌角。
這要有多少人修煉魔功,才會有一份名單啊?
天哪!紫玄大陸上的人,都不想活了嗎?修煉魔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頓時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呵呵,看來五哥有得忙了。”閻絡菲苦笑一聲,必須將那些修煉魔功之人都全部消滅,否則,紫玄大陸永遠都不得安寧。
“還好是有份名單啊,要是只知道有很多人修煉魔功,而沒有人名的話,那不是更加難?”閻烙尋不由地說道。
“你們在說什么?”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他們全部都一驚。
“烙狂,你怎么出來了?”輕嫵媚第一個反應過來,趕緊站起來,走到閻烙狂的身邊。
“輕輕,房間怎么換了?”閻烙狂看著眼前的房間,不由皺眉。
不是上等房嗎?怎么變成這么昏暗。
“五哥,這里是昇都,咱們不能住太好的房間,讓人看著太過顯眼了。”閻烙尋解釋道。
他今天易容去外面瞧了瞧,看了看,到處都是皇上的眼線,他連自己的王府都不敢進去,又巴巴地回來了。
“昇都?我們已經回到紫玄大陸了?”他修煉才多久,他們就回到紫玄大陸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如果沒有大事,他們是不可能那么急著回來的。
“爺,輕丞相被皇上殺了。”術紅在他的身邊,小聲地說道。
“什么?輕……怎么會這樣?”閻烙狂也頗為震驚。
要說輕幕,已經是一個沒有用的人了,甚至都不可能用他來威脅他們,怎么就會被殺了呢?
他看向輕嫵媚。
“爹爹從皇上那里得到了一份紫玄大陸上面修煉魔功之人的名單。”輕嫵媚知道他想要問什么,當即便說道。
“名單?”
“具體我也不知道,得明日見到夏琔茹才行,烙狂,你過來坐下吧。”她真著閻烙狂招手。
“烙狂,你出來了?修煉得如何了?”這個時候,剛好若春將吳靜恩與閻烙燁請了過來。
吳靜恩見到閻烙狂出來,有一瞬間的愣神,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微笑著問道。
“嗯。”閻烙狂就聲,剛要走過去坐下。
“燁兒,我們也過去坐吧,看看媚兒叫我們過來,有什么事情。”吳靜恩拉著閻烙燁,搶在閻烙狂的前頭,坐在了房間中唯一僅剩的兩個凳子上。
眾人:“……”大家同時看向吳靜恩。
向天佐更是張了張嘴巴,差點破罵出口。
房間里頭有四個凳子,一個被輕嫵媚坐著,一個被百里艷坐著。
而空著的那兩個凳子,剛才是他和閻絡菲坐著的,他是看著閻烙狂出來的,剛修煉完畢,肯定是又累又餓,他就想著讓他坐一會兒。
而閻絡菲是看到閻烙狂出來,驚喜地站了起來。
這倒好,倒是讓他們占了便宜了?
你自己坐著倒也沒話說,是長輩嘛,該讓著,可是,你就非得拉著成天沒事干的閻烙燁也一起坐著?
沒看到除了百里艷這個大無賴之外,大家都站著嗎?
就剩一個凳子,要給誰坐?
“五弟,你剛修煉好,肯定累了吧,快過來坐下。”閻烙燁倒是個明事理的,雖然被吳靜恩拉了過去,卻沒有坐下,而是熱情地朝著閻烙狂招手。
剛才說了一通娘親,看來還是沒把她給說得清醒一些。
“不用了表哥,你坐著吧。”輕嫵媚咧嘴一笑,倒是沒介意,轉而直接拉著閻烙狂往床沿一坐。
這么一看,其他人心里頭,卻是舒服多了。
不就幾個凳子嘛,你們想坐就坐,這床可是人家夫妻倆的,你們總不能去搶吧?
“小菲,你今天也累了,過來一起坐吧。”她拍了拍自己的另一邊,對著閻絡菲叫道。
“別……”閻絡菲趕緊出聲回絕,“你們夫妻兩個要秀恩愛,扯上我像個什么事兒啊?我還是坐這兒吧。”
說著,她從自己的儲物戒指中拿出了兩個小凳子,放到了一邊。
“天佐哥,過來咱們一起蹲角落畫圈圈吧。”她朝著向天佐招招手。
向天佐不再瞪著吳靜恩,巴巴地走了過去,真是的,什么大風大浪都能過來了,沒想到還得受這個老女人的氣。
“術紅,天色已黑,客棧里頭也沒什么吃的了,你去外頭給烙狂買碗面來。”輕嫵媚吩咐道。
“是,王妃,屬下這就去。”術紅趕緊轉身離開了。
“烙狂,你修煉得怎么樣了,有進境嗎?”輕嫵媚轉頭看著閻烙狂,問道。
事情越來越復雜了,紫玄大陸上修煉魔功的人,越來越多,得盡快解決才行,不然,事情就真的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了。
“想來,對付皇上,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了。”閻烙狂淡淡地回答道。
“輕輕,岳父的后事……”
“爹爹的身體,都不知道在哪里。”輕嫵媚臉色暗了下來,沒有尸首,怎么辦后事?
“王妃,屬下剛才忘了跟您說,相爺的尸首,是被烈營的兄弟們搶了回去,現在放在冰棺之中。”
術云立即答道。
“在……烈營?”輕嫵媚雙眼一亮,話語一頓,差點說出了五不見,即隨想了起來,趕緊換了個詞兒。
“那就好。”她看了一眼閻絡菲。
還得讓若春去通知大哥一聲才對,省得他沒日沒夜地懊惱。
“那就等把皇上之事處理好,再風風光光地為岳父為身后事。”閻烙狂斬釘截鐵地說道。
“至于那份名單,輕輕,明白我隨你一起去拿來,一定不能讓岳父白白犧牲。”名單上的修煉魔功之人,一個都別想跑掉。
“嗯。”輕嫵媚點頭。
“不過現在,昇都很有很多不受控制的事情,表哥,我就是找你過來商量這事情的。”她看著閻烙燁。
“何事?”閻烙燁問道。
“太子府中,還有你多少人在?”她直接地問道。
現在是關鍵時刻,也不能管吳靜恩心里頭有什么想法了,等把大事解決了,她與烙狂也不可能在家里頭久待的。
“太子府中……”閻烙燁猶豫了一下,側頭思考。
“當初我被追殺之后,太子府中所有的屬下,都被我撤了出來,不過,雜役倒是還有一些是當初受過我恩惠的。怎么,現在的太子府,還有用嗎?”他抬頭看向輕嫵媚。
那么多年了,太子府,只怕早就荒廢了吧?
“有個事情,必需讓你知道,現如今的太子府里,有一位跟你一模一樣的假太子,而太子妃就是輕嫵嬌。”
“噗——”輕嫵媚的話剛說出口,百里艷就一口噴了出來。
只怪他今日偷懶,在床上睡覺,沒有出去溜達,連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輕嫵嬌是真公主,而太子……是個假的,這可真是夠般配的啊。
“百里艷,你做什么呢。”閻絡菲瞪了他一眼,要不要那么夸張,不就是輕嫵嬌是公主,別人又不知道,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沒……沒事。”百里艷忙抹了一把嘴巴,尷尬地看了一眼大家伙兒,“我只是大驚訝了,這皇帝老兒竟然找個外人來冒充自己的兒子。”
他那腦袋里面,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