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見他那個喪心病狂的傢伙。”
“哎，同感。有時候我也不怎麼待見他。”尤其是在牀上這一塊，她以爲她夠厲害了，沒想到還是被他整得死去活來，軟弱無力。
蘇卿翻了一個優雅的白眼，鬼知道她話裡真正的含義。
“哇啊啊——”屋子裡驟然響起了寶寶的哭聲，白思涵立馬母愛爆棚，奔到房間。蘇卿雙腳頓了頓，也緊跟了上去。
臥室的搖籃裡，一個瘦瘦小小的嬰兒紅著臉哭得稀里嘩啦，被白思涵輕輕一抱哄了幾句，變立馬聽話地不哭了：“這孩子……”蘇卿哽了哽。
白思涵哄著寶寶，一手查看尿布：“原來尿尿了啊，沒事的。”擡頭匆匆回了蘇卿的話，“是韓洋撿到的。”
“聽說被扔在了馬路上，冬天雖然快過去了，但這麼不負責任的行爲還是無法容忍。”白思涵手法熟練地拿來一塊尿布，也不嫌髒嫌臭地替寶寶換掉，“我啊，給她起了個名字，叫白情，感情的情。”
“白白的感情，無情嗎？”蘇卿一陣見血，白思涵嘴角的笑意反而越扯越大，“難道不是嗎？從小被丟棄的她，還需要多餘的感情嗎？”
蘇卿默了默，眼睛微微泛紅：“你就那麼地相信那個男人的話嗎，白思涵？你什麼時候愛一個男人愛得這麼沒有原則了，還是你根本就沒法走出失去孩子的陰影？”
白思涵被刺到了心坎裡，炸毛般地轉過來瞪著蘇卿：“是，我就是這麼沒原則的一個人。我願意相信他。”
“可這孩子是無辜的，她的父親發了瘋地要找到她，母親壓根就沒敢告訴她。你說，韓洋這麼做究竟對不對？”蘇卿坦然地反瞪了回去，一步一步逼近白思涵的跟前，不容許她眼底有任何逃避，“我可以體會到你爲了愛情甘願犧牲的精神，我可不能容忍，我的好友，剛生下孩子半天不到，就要飽受這樣的離別之苦。而你，明知道對錯，卻選擇自欺欺人。白思涵，現在我想問你一句，愛上不愛你的男人，愛上傷害你腹中胎兒的男人，愛上想要謀取你命的男人，你——到底還要不要愛，該不該愛，能不能愛？”
“我……我不知道。”白思涵被一連串的反問徹底問傻了，這些問題她想過一點，卻也只敢想過一點，沒人會想蘇卿這樣赤裸裸、血淋淋地剝開一切，呈現到她的眼前。
自從她的世界裡充斥了福爾馬林，她就已經放棄了求生的機會。
“對了，忘了告訴你。你的胎兒，我和你，都是因爲你的男人，才被車撞倒。”
那場車禍，是一場謀殺！
白思涵，儘管這些不是你想要的答案，但卻是事實。
“砰——”
腿一下子軟了，白思涵瞪著空洞的眼神跌坐在地板上，耳邊連忽然哭起來的嬰兒啼哭都聽不見：“原、原來是他……”語氣連絕望都聽不出來，蘇卿的心軟了軟，明白自己的話對她的衝擊力有多大，心裡也不好受。
默默地陪著白思涵一塊坐在地上，第二次白思涵會趴在蘇卿的肩膀上無聲地落著淚，白情哭著哭著，小嗓子不一會兒哭啞了，停止了
哭聲。
“嗯哼，你們姐妹倆感情真的好的讓都我嫉妒了呢！嘖嘖，一起做成姐妹標本也不錯哎！”
幽冷戲謔，不像開玩笑。
坐在地上的蘇卿和白思涵身子同時僵硬在原地。
醫院裡，霍晴抱著小護士遞過來的奶娃愛暱地在他的小臉上親了親，甜蜜苦惱地想了想：“嗯，到底該取什麼樣的名字纔好呢？”
“我和歐謙是在美國結婚的，難道叫歐美？不行不行，這個詞彙太國際化了，不過，好像也不錯啊。”
“哇啊啊——”想得入神地霍晴被小寶寶的啼哭給打斷，有些不知所措地問著跟在一旁的小護士，“寶寶怎麼哭了？”
“寶寶剛吃過奶，可能是尿溼了。”小護士理所當然地說道，話剛說出口，似想起了些什麼，訕訕地擺了擺手，“霍小姐，這種事還是我來吧。”
“不用了，我是寶寶的媽媽。我想給孩子做做……”一邊說一邊解開寶寶的紙尿褲，霍晴的視線在觸到寶寶下身的鳥鳥時，血液瞬間凝固，“怎麼變成男孩了？我生的明明是個女孩！你說，我的孩子呢？”
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霍晴拉著小護士的手死命地不撒手，小護士是知道她身份的尊貴的，更知曉是她們醫院裡的韓醫生抱走的，忍著痛色解釋：“我、我也不知道啊。”
早產的嬰兒本就少嘛，選來選去，只有這一個男寶寶符合條件，沒想到還是沒能瞞過去。
“孩子，我的孩子！”霍晴掀起被子就要往牀下跑，門一開，進了冷風吹到身子，忍不住顫了顫卻還是奔了出來。
歐謙正在走廊，迎著窗子抽著煙，他不敢見霍晴。
遠遠壓制住了迫切想要見她的渴望！
“咳咳——”被煙味嗆到的霍晴停下腳步咳了起來，隔著煙霧擡眼就看到歐謙俊美的輪廓，猛地撲到他的懷裡，啪啪地掉著眼淚，“我的孩子呢？”
歐謙剛從驚愕回過神來，抱住了她的纖腰，又因著霍晴的眼淚和問話而徹底沉默了下去。
霍晴小臉帶著異樣的酡紅，哭得稀里嘩啦地搖著歐謙：“你要找到她啊，她連半個月都沒滿。”
“我會的，我會的。”歐謙哽咽不成聲。
沒有指責，沒有推搡，只有希冀，歐謙聽得心碎。
“我也好像見見她。”
哪怕一眼，他剛剛出世的孩子！
“你要帶我們去哪裡？”
一個愣神的功夫，孩子便輕鬆地被韓洋抱在懷裡。蘇卿和白思涵緊張地對視了眼，不得不乖乖地聽他的話上了車。
“韓洋，你爲什麼要擅自抱走孩子？”
韓洋略略擡了擡眼皮，右手不輕不重地拍著方向盤：“蘇小姐果真是聰慧過人。我只是想陷害陷害白微罷了。”
“你不是他的屬下？”蘇卿縮了縮瞳孔，拳頭緊緊握起。
“咔——”
方向盤來個急煞，蘇卿和白思涵狼狽地向前傾斜，等緩過神來，身邊的韓洋早已被戾氣所環繞：“屬下？”諷刺，不屑，“走在一起的就是屬下？而不會是
兄弟，亦或者是——情敵？”
“哼，你以爲誰會想你一樣癡迷福爾馬林？”
快速掩飾下眼底一閃而過的傷痛，白思涵眼圈紅了一遭不以爲然地出言嘲諷。
韓洋撇了眼後視鏡裡肩膀微微顫抖的女人，鏡片閃過一道白光，沒有說話。
“叮叮叮——”
蘇卿從包裡掏出手機，韓洋劈手搶去，按了接聽：“好久不見，白斂。吶吶，你的女人是在我車上不錯……要什麼？很簡單。把他帶到出事的地點就行，啊啊，記得多帶些人。”
說完，打開車門，直接將蘇卿的手機扔了出去。
“哎，你賠我一隻。”蘇卿來不及阻止，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手機被扔了出去，心裡火大至極，狠狠地踹了韓洋一腳。
韓洋敏捷地避了過去，無辜地聳了聳肩膀：“風吹的好不好？”
“……”混蛋。
心裡有太多的頭緒要理清，蘇卿火火也就算了，出事的地點，到底是哪裡？
車子很快在嚴少琛工作的醫院停下，韓洋一手抱著安靜睡著的寶寶，一手優雅地關門。
天臺，初春來了，暖暖的光線點點灑在上面，歐謙和霍晴早已等在上面。一看到韓洋手裡的寶寶，霍晴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一個腳步想要上前，卻被歐謙給拉住：“冷靜。”
說這話的時候，歐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裡，聲音微顫，霍晴自然是察覺到了，咬了咬牙乖乖地站在他的身邊。
“果然，白斂辦事就是密不透風，早早地讓你們在這兒堵我。”意料之中，天臺這麼大，隨便丟棄一個人，也是方便得不得了，韓洋懶洋洋地走到一邊，目光一冷，跳到了欄桿上。
“你要的人帶來了。”白斂單手提著嚴少琛，像甩貨物的將他拋了過去。嚴少琛一個重心沒穩住，眼看著就要往牆角撞去，韓洋陡然跳了下來，一把扯住他的手，“這麼粗暴的人，留在他身邊真的好嗎？”心疼，質問。
嚴少琛賭氣地揉了揉被拉紅的手腕，被撞死都要被你拉下一隻胳膊了：“哼，你以爲我樂意啊，天天都被人欺負。”
“那，留在我身邊。”
此話一出，白思涵吃驚地瞪大了眸子，蘇卿也微微驚了驚，嚴少琛皮相雖長得美了些，但……也不至於魅力這麼大吧？
“你瘋了吧。”嚴少琛連退了幾步，像看病毒樣的防著他。
“是，早在她從這裡跳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病入膏肓了。”
“好笑，到底是誰逼得她跳下去的？”一提到“她”，嚴少琛整個人也都冷了下去。
“是白微，一切都是他害的。”韓洋的眼睛紅了起來，似乎想起什麼可怕的事，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原本我還以爲抱走這個孩子，可以引起白家兄弟間的爭鬥，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
擡起眼眸，俊美清冷的面容早已扭曲變形，韓洋的嘴角眉眼俱是千年寒冷：“不過沒關係，我手上的人質，可不僅僅是這個孩子。”
“哦？沒想到你這麼地恨我。”略遲一步的白微終究還是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