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龍的威脅消除后,“鸕鶿”運輸機載著上尉一行人返回原地與地面組匯合;之后又從荒原上找回已經跑得四散的難民車隊,以及沿路收容因為車輛事故和落車而掉隊的人。等到七七八八的事情都處理完畢以后,天色已經差不多暗下來了。這個時代的人很多有夜盲癥,摸黑趕路存在很大的風險,于是車隊只能原地宿營,待明日再穿過這片荒原。在荒郊野外露宿同樣存在風險,不過好在現在無論是強盜還是巨龍,都不會再來打攪他們。
陸戰隊員們將上尉“屠龍”的消息告訴難民們的時候,對方都是抱著“是真的嗎?”這種態度。雖然屠龍的傳說村民們也有聽說過,但是在傳說中完成此類壯舉的都是一些超凡入圣的英雄人物,并且有著大量各色職業的同伴助陣;實在不像是眼前這只不到10人的小隊可以做得到的。當然了,這些藍甲武士們確實也是些武藝高強的人物,還有一只會飛行并且可以噴火的“鐵鳥”助陣……這樣一想來似乎也并非真的完全不可能,而且之后巨龍確實沒有再來騷擾過車隊。所以最后大家還是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不過這些土著們怎么想,陸戰隊員這邊根本無所謂。別說巨龍,就是蟲族的裝甲巨獸,星際陸戰隊歷史上都不乏干翻過的記錄;而這種事情也不是次次都要大肆宣傳并向平民階層通報的。
宿營地的布置依舊是以車陣方式,只是這一次可用的車輛少了一些。在白天逃難的過程中,有數輛馬車因為車輪或車軸斷裂而發生車禍,車體不得不做報廢處理;車上的人員也或多或少地受了傷,幸運的是沒有人因此送命。這一點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檢察官的隨從生物賢者巴特。陸戰隊員們將收集到的所有傷員都送到了生物賢者那里。看著忙碌而又有條不紊處理傷員的生物賢者,在場的人都產生了“即使是被壓扁了,他也能把人給吹起來”的錯覺。
當生物賢者把所有傷員都處理完,差不多也到了晚飯的時間。被馬車包圍的宿營地里面升起了裊裊的炊煙。在“領主秘書”麗雅的主持下,又一次向難民們分發了物資。表面理由是經過了一天驚險的勞碌奔波,大家都需要吃好一點來補充體力,好應付明天的旅程。實際原因是因為難民車隊里面一下子少了幾輛馬車,剩余的馬車在運人還是運貨上出現矛盾。反正最后都是要放棄一些物資的,索性拿來做了人情。
如此慷慨大方的行為又一次地贏得了難民們的感激。“領主夫人及其秘書”的形象在眾人心中又升高了一個檔次(雖然本來就很高),其后果就是晚飯后,當檢察官帶著麗雅和生物賢者在對營地里面的病患做排查的時候,收到了來自眾人充滿熱情的問候。老人、婦女和小孩紛紛圍著檢察官,用笨拙但樸實的語言表達著自己的感激之情;成年男子們因為身份和性別的緣故不敢過于靠近,但是也在周圍對檢察官一行人做出恭敬的姿態。
檢察官本質上并不擅長應付這種熱鬧的場面,于是便尋了個由頭將工作交給了麗雅和生物賢者,自己抽空跑出了人圈,尋了個僻靜的地方獨自看天作消遣。今夜月明星稀,一輪紅月孤獨地掛在夜空上,為其下寂寥遼闊的大地染上了一層異色。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周圍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
“你在擔心尤里他們嗎?”
來人是生物賢者,他已經完成了手頭的工作。檢察官微笑著以搖頭作了否定的答案,隨即解釋道:
“尤里那個老滑頭你還不清楚?雖然他的船正面打不過戰艦,但是論逃跑的本事,海軍任何一艘船都抓不住他們。”
呵呵,為此想必對他那艘船做了不少改造吧?或許用來做過些不好的事情也說不一定。不過并不是自己份內的事情,自己也樂得睜只眼閉只眼。
生物賢者:“那你在干什么?莫非突然有了賞月的興致?”
檢察官:“說得沒錯。我就是在賞月。”
檢察官以45°角仰天看著頭頂上那一輪緋紅之月。暗紅色的月亮高高地掛在如漆般的夜空上,如同一只血紅的眼睛注視著大地,散發出一絲不祥之色。
“紅月之魯貝拉,主掌混亂、戰爭、流血與死亡。”——這是之前麗雅跟檢察官閑聊風俗時所介紹的這個世界的傳說。
“你相信神話嗎?”檢察官突然向對方提出問題。
生物賢者聞言輕哼了一聲,回答道:“封建迷信而已。我只相信科學。”
“什么‘主掌混亂、戰爭、流血與死亡’——在我看來,只不是這個顆衛星發出的光的波長有些異常,能夠刺激人的神經,造成恐慌和煩躁情緒而已。”
雖說僅憑這一點并不能主宰人的命運,但是在如此非正常的情緒下,人類的確容易做出偏激的判斷,戰爭和暴力恐怕就因此而生吧。
聽著生物賢者滔滔不絕地介紹他那一套理論,檢察官很有禮貌地沒有打斷對方。直到對方結束一段說教,檢察官才開口:
“其實,我也不相信這些牛鬼蛇神的奇談怪論。不過在這宇宙中,的確有許多我們依舊未知的神秘力量在發揮著作用。”
生物賢者:“比如說預言者?”
檢察官:“的確。他算一個。不過你知道嗎?我自己也是一個。”
哦?這個倒是第一次聽說。生物賢者聞言即時來了興趣。如此說來,那么檢察官之所以不顧眾人的非議也要將預言者留在身邊,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了。所謂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
檢察官:“不過我們兩個擅長的領域不同。迪安他的能力偏向于物,很多時候我們不知道在哪里的東西,他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而我的能力偏向于事,對于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會有所預感。當然并不是很清晰,那樣的話我自己就去買彩票了。比如說這次的救援行動,其實我在尤里他們船上時,冥冥中仿佛就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我們一定會來這里的。”
所以當時做出決定才會那么地果斷吧。
生物賢者很認真地聽完了檢察官的講述,點著頭說道:
“確實也有這種可能。不過也有可能是你的潛意識里面已經對未來做出了分析和決斷,所以才通過思維暗示提醒表面的你。平心而論,當時如果沒有那個聲音,你會回應這里的求援請求嗎?”
檢察官聞言微微一笑,答道:
“會的。不過可能會謹慎思考一下,帶上幾艘星艦和幾十個陸軍團以及大量重武器來。”
如此就不會有現在這么多的麻煩了,不過也有可能沒有收獲也說不一定。比如說安提柯的父女倆就肯定撐不到救援抵達。
“不過現在多說也無益。既然已經來了,就盡己所能把事情做好。也許那個聲音的本意就是如此,將其解釋為潛意識也好,神意或天意也無妨。最后都沒差的了。”
談話到此就結束了,雙方都覺得自己有了收獲。最后,生物賢者又向檢察官提出了一個問題:
“請問——你平時有買彩票嗎?”
“偶爾。怎么了?”
“那好。下次你買彩票的時候,求帶我。”
……
在營地里面的另一處地方,上尉和他的士官也圍坐在篝火前,進行著另一場談話。
白天在與巨龍的戰斗中,上尉的動力盔甲表面沾上了龍血,受到龍血的腐蝕。馬庫斯檢查過后,得出結論:動力盔甲的材料可能因為腐蝕導致強度降低,建議以后盡量避免高強度的戰斗。聞言上尉不由得小小郁悶了一下——傳說中的英雄沐浴了龍血后不是會變成刀槍不入之身嗎?怎么輪到我就反過來了,偷雞不成還蝕把米。
不過馬庫斯說了,龍血具有很強腐蝕性,如果人體上沾了龍血,只怕會被腐蝕得皮肉都不剩。聽到這里上尉的腦洞便大開:原來不是英雄因為沐浴了龍血才變得刀槍不入,而是這些英雄本身就具有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之身,才能耐得住龍血的腐蝕。能夠在龍血沐身后還能活得下來的才是真英雄!
如果龍血能夠讓人變得刀槍不入,為什么龍本身卻不能免于刀兵,會被人給屠掉呢?這樣完全說不通嘛!
不過這樣以后的戰斗就會變得比較麻煩了。身為隊長的人如果不能上陣殺敵,實在有很多不便。
馬庫斯:“你就不能不親自上陣嗎?你現在是一個指揮官,是一個連長。不是班長了。”
上尉聽了苦笑一聲,回答:“是一個只有11名下屬的連長,其中大部分還是新兵蛋子。有幾個只參加過治安行動,有些人根本沒真正開過槍(指實戰)。如果我不身先士卒做表率,那要怎么辦啊?”
馬庫斯:“至少還有我和馬特勒斯。帶新人的事情交給我們,你以后就多想一下全隊的戰略戰術問題吧。”
上尉:“也就是你們老哥倆可以信任一點。”
說來可能令人難以置信,外貌年齡看似相差十幾歲的上尉和士官,其實是差不多同齡的同袍。十年前在巴米利安星堡攻堅戰中,身為新兵的梅帝斯被分配到了馬庫斯士官所帶領的小隊。十年戰火熏陶,淘汰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士官仍然是士官,新兵卻已經變成了連長。
“當年你為什么不接受延壽手術?”
面對老戰友,上尉問出那個疑惑很久的問題。所謂延壽手術,是對人體進行基因改造,延緩其肉體衰老速度。被改造者通常具有超越普通人兩倍以上的壽命。聯邦軍通常會對旗下的精英人員進行此類的改造手術,以延長其服役時間。要不然幸幸苦苦培養出來的人,才用了個沒幾年就退伍了,人力資源部的人也會非常困擾吧。當然也不是說不接受手術的人就沒有晉升機會,只不過不會當作儲備人才而被重點培養,只有例行的論功行賞而已。
上尉:“如果當年你接受延壽手術,我這個位置就是你的了。”
士官沉默了片刻,向略有黯淡的篝火中又添加了一塊柴,才慢條斯理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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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壽手術只有我一個人能做。我還有老婆孩子,他們還是會像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想象一下吧:若干年后,我的老婆變的白發蒼蒼衰老不堪,而我還是一副年輕力壯的模樣;我的孩子也會先于我變老,然后死去,最后只留下我一個人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與其如此,還不如不接受手術,大家一起互相陪伴著,看著孩子們長大、上學、工作、結婚、生孫子……慢慢走完這一生。”
話說到這里,現場的氣氛小小沉默了一會兒,只有篝火中的劈柴發出的“噼啪”聲打破周圍的寂靜。士官突然又咧開嘴笑道:
“其實我早就看開了,不能晉升就不能晉升吧,這樣也不錯。位置越高責任越大。我只要平平安安當好我的士官,混到退伍拿到退休金就足夠了。”
這樣的心態能夠氣死人力資源部那些人。所以當老戰友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說:有一個風光又風險小的工作(指做檢察官護衛),問他干不干時,士官一口就答應下來并提交了調職申請;只不過沒想到最后竟然是一個坑。
上尉:“將你拖進這個坑里還真是抱歉啊!”
士官擺擺手說道:“無所謂。習慣了。——話說回來。你呢?當初為什么選擇接受延壽手術?”
上尉:“我沒有你那么多顧慮,無牽無掛的。”
而且,如果不能獲得超越凡人的壽命和力量,是無法站在那個人身邊的吧。
……
麗雅好不容易才忙完了手頭的工作,將傷病的難民情況做了統計,安排好了明日優先登車的順序和人員名單。本來這個事情是三個人做的,結果做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人,其他兩個都乘亂開溜了。對此她心中多多少少地也有一些怨言。不過看到大家簇擁在她身邊,等待著她做出決定,安提柯家少主心中也頗為有些自得。作為領主之女,她平時少不得接觸這類事務,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處理起來也是駕輕就熟。她突然覺得自己其實非常享受這種生活,明明以前父親叫她幫忙處理公務只覺得麻煩的說。
安提柯家少主就這樣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結果差點一頭撞入別人的懷中。
“啊!~抱歉。”
麗雅頭也不抬就脫口而出。眼前這人穿著一身村民的粗布衣服,也許是哪個來領取物資或匯報事務的難民。身為貴族之身的她其實不需要對平民那么客氣,但是開拓者家族的家訓和這個世界的貴族階層還是有些不同,比較強調平等待人(至少表面上),所以安提柯家少主在女仆們中間擁有較高的口碑。而且剛才主要是自己走路不看人,不對在先。
“麗雅小姐。”
出乎意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麗雅不禁驚訝地抬頭仔細看了那人。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頭扎眼的銀發。
“啊?——啊!”
擋住麗雅去路的人果不其然是預言者。話說他之穿成現在這樣,以至于讓麗雅發生誤會的原因,是因為在白天戰斗中,他的衣服被龍炎燒成了灰,而且替換的衣物也隨著馬車被燒掉了。最后找不到衣服的預言者只好向難民們借了一套衣服來穿。村民們的衣服當然不會是什么高檔的貨色。用原色粗布織成的衣服,穿在預言者身上略有些偏大,衣服的雙肩很沒精神地耷拉著;再配合穿著者那細皮嫩肉完全不像是勞動人口的外表,有一種滑稽的違和感。
因為麗雅在極度驚訝之下情不自禁地發出了驚叫聲,預言者略有些慌張地環視了一下周圍,唯恐被人當作圖謀不軌的輕薄者。這么做是有原因的。因為白天當陸戰隊員們最終趕到現場時,看到的是脫得赤赤條條的銀發青年面對著戰戰兢兢的少女三人組,這種情況下任誰都會覺得有問題,自然是先把人拿下再說。之后麗雅等人費了不少口舌跟他們解釋,至今預言者手上還留有被陸戰隊員們抓得淤青的痕跡。最后誤會雖然是解除了,但是預言者總覺得那幫子魯貨面具后面是一張意味不明的笑臉。
搖搖頭把那些惡趣味的家伙們統統趕出腦海,預言者連忙進入正題。
“麗雅小姐,聽說你身體有些不舒服?是不是白天受驚過度了?”
哪有什么身體不舒服!除了……麗雅聞言不由得緋紅了一張臉。她的裙子和下身的衣物已經換過了,現在什么痕跡也沒有。是誰漏了口風出去?一定是那個死妮子!麗雅決定回頭一定跟某人好好算算賬。
不過現在既然人家關心地問了,麗雅自然也不好不回答,只好隨口說:“沒什么大礙。謝謝你的關心——倒是你,被龍炎燒過以后不會有什么后遺癥吧?話說當時我們都嚇壞了,還以為你一定死定了呢!”
預言者笑著回答道:“我一開始也以為自己死定了,不過最后還是沒事。我后來還想請巴特給我檢查一下,結果他說只要能跑能走能吃飯的就別來找他,他現在忙。”
麗雅也笑了,說:“巴特先生現在確實很忙,需要他照顧的人一下子多了好幾個,還有很多人排著隊等著他檢查身體。”
接著她又好奇地問道:“話說迪安先生你真的很厲害,居然不怕龍炎!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嗎?”
預言者搖了搖頭,回答:“之前是不知道的。以前我只知道自己對于火焰傷害有一定耐性,但是還沒到燒不傷的程度。這次我也覺得很奇怪。”
麗雅聞言若有所思,說道:“我越來越覺得你是一個術士了。傳說中具有真龍血脈的人就是完全不怕火傷的,就像巨龍一樣。”
“真龍血脈?我又不姓坦格利安。”銀發青年輕聲發出了這樣的吐糟,聲音雖小但是還是給麗雅聽見了。
“坦格利安?那是誰?”安提柯家少主疑惑的問。
預言者:“呃~~~這個……總之是很**的一家子人就是了。他們有些人也不怕火,而且還有妹控的傳統。”
麗雅做出恍然大悟狀,說:“會不會是術士家族。術士家族為了保持龍裔的血脈,經常在家族內部通婚的。如此一來就都說得通了!”
感覺越說腦洞越來越大了咧!
預言者連忙給發散的談話做個總結。“總之我并不是這樣的家族出身。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能力跡象。”
“哦。”聽預言者這么一說,安提柯家的少主也不由得顯露出了一點失望之色。咦?問什么是失望?少女你究竟是在期望著那一點啊!
“現在我真的有點迫不及待地期望你與我的導師見面時的場景了。”麗雅看向預言者的眼光中充滿了某種忽閃忽閃的東西。
“我也希望早點如此。而且你也別忘了將我弄進你們學園的事啊!”
“那是當然。”
之后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就告辭各自返回自己的休息處。麗雅的休息處在一輛帶蓬馬車上,這是難民們為了感謝他們而特地騰出來的,只有麗雅和她的同伴還有女精靈用。當麗雅回到馬車時,其他兩個人已經睡下了。厚實的毛毯墊在車廂地板上,隔絕了夜晚的寒氣。菲歐娜和女精靈一人占據一頭,和衣睡在毛毯上,身上蓋著替換的長衣服當被子。麗雅在菲歐娜身邊躺了下來,側頭傾聽了一下同伴的動靜;有過同寢經驗的她從對方的呼吸聲中聽出了異常。安提柯家的少主嘴角露出一個微微的弧線,雙手悄悄而又迅速地從對方背后腋窩下穿過,交叉抱在前面,將對方掌握在手中;同時把小腦袋湊到對方耳朵邊,輕聲斥道:
“小妮子!……”
……
夜已經深了,車隊中的大部分人已經睡下,只有幾個值哨的村民和陸戰隊員仍然保持著清醒。
陸戰隊員雷克斯端著爆彈槍,沿著車陣的外圍慢慢地踱著步巡邏。雖然幾乎可以確定強盜不會再來騷擾他們,但是凡事小心為好;荒原上需要警惕的不止是人類。根據麗雅的介紹,需要警惕的危險還有在荒原上游蕩的野獸和亞人類生物。
野獸例如野狼,它們通常成群結隊襲擊野生動物,有時也會襲擊野外露宿的商隊和旅人。聽麗雅介紹到這里,上尉便向她詢問偵察小隊當初在卡蘭廢城遇到的那種狼狀異獸。聽完上尉對現場的描述,麗雅的嘴巴又一次地成了一個“O”形。根據她的說法,那很可能是名為“魔狼芬利爾”的魔獸所率領的變異魔狼群。這個魔獸群體一般在北方冰凍苔原活動,沒想到現在居然運動到了王國境內。也許是追隨著戰爭與殺戮而來的吧。
聽說上尉他們打退了魔獸,并且重傷了“魔狼”之首“芬利爾”,安提柯家的少主對于陸戰隊員們戰力之強悍有了一個新的證據。這樣的戰力幫助自己家族復興應該絕對沒有問題吧!
亞人類的威脅主要是荒原地精。這種綠皮膚的小生物擁有像老鼠一樣頑強的生命力和生殖能力。只要一點點數量的地精,如果放任不管,短時間內就會繁衍出一個很大的部落。基本上能夠阻止它們繁殖的只有食物數量和生存空間。雖然它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很差,膽子也很小,少量的地精往往是大陸上初出茅廬的冒險者或傭兵練手刷經驗的對象;但是一旦它們聚集起足夠多的數量,就有了挑戰人類的膽量和戰斗力;而且它們有時還會和一些強大的亞人類邪惡生物結盟,因此不可小覷。
為了避免地精過度繁殖造成的威脅,那些領內鬧地精的領主經常組織定期的清剿活動,一來限制地精的數量,二來就當作是練兵和比狩獵更有意思的娛樂活動。但是這里是安提柯領和弗雷斯領交界處的荒原地帶,屬于“三不管”地區,一直以來沒有人來認真管過這些地精,所以這里的地精數量非常多,以至于對過往的商旅造成一定威脅。所以不可不防。
雷克斯通過動力盔甲頭盔上的熱像視野警惕地掃視著營地外圍的環境。雖然期間也在遠方地面上發現了幾個熱源目標,但是它們只是遠遠地窺視了一下就離開了。或許是因為白天巨龍在這里的活動對荒原上的生物有了一定震懾作用,所以最后無論是野狼還是地精都沒有來打攪車隊。
無所事事的雷克斯端著槍無聊地繞著車陣轉圈圈。也不記得轉了多久,他突然聽見從車陣內部的一輛馬車上傳來了低聲的嘈雜聲。透過熱像視野可以看見幾個明顯屬于人類的身影爬上了那輛馬車。那輛馬車有什么特別的嗎?雷克斯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似乎是關押著紅發女強盜的那一輛馬車。話說此人在白天的逃難之旅中沒有被難民們當作額外負擔而丟下馬車真是奇跡!
雷克斯靠近了馬車,將耳機的收聽音量調到最大,監聽著其中的動靜。
(以下內容摘自雷克斯的監聽錄音)
“哈哈!你也有今天!真是報應不爽啊!”
“嗚~~求求你們手下留情,不要對我動手……”
“閉嘴!賤人!你知道哈克的未婚妻是怎么死的嗎?他們對她這樣——(啊!)還有那樣(啊!)——即使她苦苦哀求也不停手!而且他們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還當著她雙親的面!——這些畜生!”
“嗚~~~那些不是我的人做的……”
“可是你們最終不是也要做這種事嗎?別跟我說你們當強盜是為了做慈善活動!”
“你跟這個婊~子說那么多廢話干什么?快點來幫手吧!”
“求求你們大發慈悲……”
“呸!我們的慈悲就是讓你這婊~子爽上天!”
“這**身材還不錯嘛(啊!)——平時一定沒讓其他強盜少摸。今天就讓本大爺我摸一摸(啊!)——手感不錯嘛,比村東頭的寡婦有料多了……”
“我就知道你這廝跟那個小寡婦有一腿,平時居然還不承認!”
“我這不是怕壞人家名譽嗎?不過現在可惜了,小寡婦落到那伙強盜們手里,現在只怕不知道爽成怎么樣了?”
“媽蛋!一路逃難過來,都無心做那種事,我都快要憋死了。趁今天吃飽喝足有力氣,大爺非要爽一把!”
“還真是托了領主夫人和她的小秘書的福啊!不過領主夫人和她的小秘書也是美人兒。秘書小姐差一點,領主夫人的身材可也不錯!……”
“作死啊!居然敢打恩人的主意,你這是要天打五雷轟嗎?”
“又不是真的動手。在心里想一下還犯王法了?你們幾個敢說心中就沒動過這個心思?”
“別啰嗦了!快點解決了眼前這個——你怎么那么磨蹭,還沒行?”
“老大,不好辦啊。她綁著繩子呢,不好脫褲子……”
“笨蛋!就知道脫褲子!”
“這個……不脫褲子怎么行?”
“你們這些土包子!沒見識了吧?大爺我今天就傳授給你們幾招不脫褲子的玩法。”
“大爺!你是好人!快教我。”
“其實不脫褲子也好,事后不會留下證據。只要一抹就干凈了——啊!”
對話到此戛然而止。因為說話的人被車簾外突然伸進來的一個“骷髏頭”嚇到了。任誰在如此情況下看到如此景物,都無法保持淡定;或許今后會留下心理陰影以至于影響某方面的能力也說不一定。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死靈騎士?馬車里面的人隨即想起這個突然出現的“骷髏頭”不是什么不死亡靈,而是“領主夫人”手下那幾個藍盔武士。
雷克斯透過骷髏面具盯著馬車里面的幾個人。他記得對方是難民中的幾個年輕男性,白天見過幾面。此時這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聚集在狹小的車廂內,圍在手腳被綁縛的紅發女強盜身邊。眾人看見雷克斯時都是一副被抓現行犯般手足無措的樣子;其中一個人褲子已經褪到了大腿根部,正忙不迭地拉扯起來。紅發女強盜也衣襟不整,領口被扯開半邊,露出小半個肩膀和半邊酥胸,下身的褲帶也被扯松了,臉上猶帶著淚痕。雖然不明白之前他們的對話什么意思,但是如此場面只要光憑猜的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還不快滾!”
從骷髏面具下發出悶聲悶氣的呵斥聲。就算聽不明白也能從對方的語氣中感覺到那不客氣要送客的意思。
那幾個漢子急忙連滾帶爬地出了車廂,跑回營地內。雷克斯本來準備繼續巡邏,但是他通過熱像視野注意到了對方其實并沒有離開多遠,而是躲在不遠處觀望著。
還不死心?
他尋思了一下,索性就立在這輛馬車旁邊站起了固定哨。反正憑借著動力盔甲頭盔視野和監聽系統,對于周圍的情況也可以做一個大致掌握。
從馬車車廂里面隱約傳來紅發女強盜的抽泣聲。片刻之后,她用很輕的聲音說了一句:
“我冷……”
外面沒有反應。
聽不懂。就算聽懂了也不會做什么吧。陸戰隊和紅發女之間的交情,還沒有好到可以幫她從難民那里借一條毯子的程度。
夜還很長。
不過有了那個擋在車廂門口的巨大身影,至少可以擋掉一些寒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