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凡被一股冷風吹醒，寒冷刺骨，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間屋子怪里怪氣，牀竟然擺在正中間，牀底下則是向上一級一級延伸的階梯，到達門口時高差已達到接近五米。
“……這是墓穴還是房間？咦？”
尹凡向後撐著的手觸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他轉頭看去，發現竟然是洛青衣。
洛青衣面色安詳的睡在牀上，似乎把一切都忘記了。本就狹窄的牀面，她一直都與尹凡緊緊的挨在一起。或許是因爲習慣了，這才讓尹凡一直沒有反應過來。
突然尹凡全身打了一個激靈，洛青衣爲什麼這麼安詳的睡在他旁邊？依她警惕的性格，是不會做這樣沒有任何防備的事情。
明黃色天妖劍立刻被尹凡握在手裡，他警惕地看著周圍。
不過很奇怪，周邊靈力運轉正常，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除了那扇裝飾性的窗口鑿開許多裂痕，冷風從裡面灌進來外，所有一切都屬正常。
“青衣，青衣!”
尹凡立刻暴露自己本來面。用手推了推洛青衣後，她很快甦醒。
“……”
洛青衣蹙眉左右四顧，臉色顯得相當迷茫。
“發生了什麼事？”
“……你醒了。”洛青衣眼神中恢復清明。
“嗯？”
尹凡被她這句語氣平靜的話說的一愣，他想都不想立刻伸出手摸在洛青衣額頭上。
“不對呀，體溫正常，腦子沒壞……”
“啪。”洛青衣順手把他的手打開，臉上出現怒容。
“別用那麼可怕的眼神看著我。我剛剛醒來發現周圍景色不對，你又跟我同牀共枕的，結果你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我怎麼都要想一想你是不是腦子被燒糊塗了呀。”尹凡不明所以，相當委屈的解釋。
“什麼同牀共枕！我是有些累了，結果這房間也沒其他休息地方，就在牀上躺了一會。”
“噢……”尹凡故意拖長尾調。
“你那語氣真討厭。”洛青衣皺眉從牀上坐起來，整了整衣物，“不過我也沒有想到會睡的那麼沉。”
“因爲安心？”
尹凡不知道自己睡在這裡的真實原因，可見到洛青衣並沒有說什麼，想必沒有出什麼事情纔對。
“或許吧。”坐在牀邊的洛青衣忽然轉過頭來，盯著尹凡的眼睛，“如果說要一直跟我流在妖界的話，你願意嗎？”
“咦？”
尹凡驚奇的看著她，正想說“相當願意”這一類話時，話到嘴邊卻硬說不出來。
洛青衣依舊盯著沉默地盯著尹凡的眼睛。
“這個……”尹凡向隨意說句話敷衍，看見洛青衣眼神後立刻放棄這種想法。
“唉。”
洛青衣一邊嘆氣，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右手伸到耳邊左側解開繫著面紗的扣子。
尹凡屏住呼吸。看見洛青衣面紗後露出的面容，他從驚喜在一瞬間變成了驚愕。
“相當吃驚吧。”洛青衣如釋負重般笑了笑，“當初你師傅真鏡帶著界靈來見我時，我也吃了一驚。”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面容相似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尹凡見到洛青衣面紗後的面容第一時間，他便以爲是見到了界靈。
不是相似，而是完全一樣。兩人除了身高差了七八公分，沒有任何地方有差異。
“你……”尹凡驚得從牀邊站起來。
“不願意一直和我呆在這裡，是想到了界靈嗎？”洛青衣問。
“嗯。”
尹凡大腦依舊處於空白狀態，基於本能做出那個回答。這一刻他有些分辨不出來誰是洛青衣，誰是界靈。抑或是，兩個人是誰？
“啊！”尹凡腦中深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彷彿某種東西要將他腦袋鑽裂。
“你怎麼了！”洛青衣急忙扶住他坐到牀邊。
尹凡依舊捂著頭，臉上露出難以忍受的疼苦。
洛青衣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略顯驚慌。她的儲物袋在經歷空間亂流時遺失，想拿一些療傷或止疼的藥物都沒有辦法。
“啊啊啊啊！”
尹凡一把差點將洛青衣推到地上，他雙手捂著頭，七竅之中竟然同時留下鮮血。
“尹凡！”
洛青衣真的被他嚇到了，也不計較自己被推開的事情來到他身邊，手掌抵在他背上。溫和的綠色光芒很快包裹尹凡，他在光芒下逐漸平復氣息，雙眼恢復神智。
“慢慢呼吸。”洛青衣一邊給他指導，一邊無名指和中指合攏，順著他的脊椎來回在循環。
“咚咚咚”敲了三聲門後，羽剎的聲音響起：“兩位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做了個夢而已。”尹凡睜開眼睛，強打精神，用尋常口氣回答他。
“那就好，那還請好好休息，若有什麼需要可是隨時喊我。”
“多謝。”
正是深夜，羽剎也沒有多說，向遠處走去。
“剛纔怎麼了？”洛青衣蹙眉低聲問。
“老毛病了。有時候想要想起什麼事情，腦袋就會像被撕裂一樣疼。”
“你也有這樣的情況嗎？”這種情況與她是何其相似。
“你也有？”尹凡強行壓
住腦中餘疼，偏頭看向洛青衣，相當吃驚，“你也跟我有同樣的情況？”
“嗯。”洛青衣點了點頭，“不過，我還伴有記憶流逝，像是不知不覺被‘什麼’偷走了一樣。”
兩人面面相覷，忽然都噗嗤一聲笑起來，相當開心。剛纔陡然生出的隔閡與迷茫剎那間煙消雲散，就連兩人靠著的距離都不由近了些。
“你已經見過界靈了？”
“嗯。你師傅真鏡帶著她來的，清玄掌門也讓我與她們見一面。說真的，看見她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真的是吃了一驚。”
“兩個普通的人長相一模一樣的概率，有多大呢？”說是問題，不如說是尹凡的自我反問。
很短暫的時候後，他立刻自己做出解答。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吧！”尹凡看向洛青衣，“你當時沒有詢問嗎？”
“當時腦子裡一團亂。而且你師傅竟說些討人厭的話題，我便起身走了。”
兩人同時沉默。
他們都發現這其中恐怕有著不一般的聯繫。說尹凡花心也好其他什麼也罷，但他對洛青衣的傾慕之心是從靈魂深處擴散出來的。就好像她是一道在黑暗中發出的光，尹凡不由自主的靠近她。
對界靈雖有著同樣的感覺，但這種感覺是隨著時間推移，對她越來越深的。說句很不像樣的話，最開始被界靈吸引，很大程度是色心作祟。
蓬萊幾年中，界靈由呆萌少女，變爲相當聰明的大小姐，這種華麗麗的蛻變之後，界靈也逐漸變成了一束吸引他的光。
一束與洛青衣同樣的光。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所以啊，一定要回到人界把這件事情弄明白。”尹凡忽然側過頭笑著對她說。
洛青衣同樣對了笑了笑。
尹凡忽然撐起不注意，再度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向外走。
“幹、幹什麼呀。”洛青衣有些吃驚，但卻沒有故意用力去掙脫。
出了房間，依舊是羽剎那間宅院。雪從天空落下，積了一層薄薄的銀色。不過很快這種美景在尹凡眼中失去了美感。
“你大半夜不去睡覺，跑這來坐著幹什麼？”尹凡不高興的說。
“呵呵，剛纔被公子吵醒後，便也沒了睡意，不如在這裡賞賞雪景。”
——賞什麼雪景！回去睡覺。
尹凡板著臉拉著洛青衣坐過去，主人家這明顯是在這裡等著呢，可不好意跑了。
“按照你們所說，我在古籍中找到了這樣一個方法。”
尹凡感覺自己還沒有坐穩當，羽剎就說出了想讓他站起來的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