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半人高的木桶將氈房擠得挪不開腳。
張啟坐在其中一個木桶上朝外大喊了幾聲:“來人。”
兩名女兵掀開了門簾走了進來。
“主人。”
“去把慧叫過來,讓他帶幾個人來。”
“遵命。”
女兵領(lǐng)命離開,不多時,慧就帶著幾個男人跑了過來。
“啟,你找我?”
一兩個月的時間,曾經(jīng)瘦弱的慧如今也開始張起了個子,臉上紅潤有肉。
啪啪、
如今報復(fù)來了,但是張啟卻沒有太大的擔(dān)心,因為他知道,回援左屠耆部的人不會太多,最多也就是左屠耆部本身的那些兵馬。
慧不明所以,上前撬開了一桶。
那其沒有絲毫的猶豫,一聲急促的口哨聲從她嘴里響起,營地外,一匹游離的戰(zhàn)馬在聽著這聲哨音后奔跑而來。
“君上,左屠耆部援軍已至!如今正在呼倫湖東側(cè)集結(jié)!”
“不是,這是糖稀,交給你了。”
來人一路狂奔,再進入到了營地后,眼尖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張啟與他身邊的女兵。
“抓緊時間。”
張啟焦急的在氈房里踱步,只要能讓他知道這次匈奴人的具體人數(shù),只要對面人數(shù)不超過五千,他就敢?guī)舜蛏弦粓觯毐毐挥性谡嬲膽?zhàn)場上才能練出精兵!
張啟拍了兩下屁股坐著的木桶,臉上掛著得意的笑說道:“打開看看。”
跑向氈房的方向登時一改,直沖張啟當(dāng)前。
“等會你自己找個東西裝點,要是你跟鷹他們饞了也吃點,不過不要吃多了,容易壞牙。”
張啟隨意的擺擺手。
“是啊,交給你了,今后每日除了往軍營供給飯菜以外,在額外供給一次糖稀。”
“君上!急報!”
“說!”張啟一臉的嚴(yán)肅,現(xiàn)在能用的上急報的就只有左屠耆部那邊的動向了。
營地里的事有條不紊。
“哈哈,那我可不管,都交給你保管了,反正被讓他倆來煩我,要不然我踹他們屁股!”
張啟一臉微笑的拍著慧的肩膀,后者愣了一下,隨后也笑道:“這要是讓鷹跟鷂知道了,他們能煩死我的。”
“這是..蜂蜜?”
“報!急報!”
慧笑呵呵的跟張啟說著。
曾經(jīng)身為奴隸的他們,現(xiàn)在誰手底下沒有幾個可以使喚的人,鷹就不用說了,現(xiàn)在是統(tǒng)領(lǐng)六百多人的軍候,他自己也是管理著營地的物資,鷂現(xiàn)在也帶領(lǐng)著上百個獵戶天天在林子里狩獵。
張啟拍了一下這人的肩膀,隨后轉(zhuǎn)身對著那其說道:“速傳,讓王犁,鷹,那誰整備軍勢速來見我!”
慧伸出手指在糖漿桶里刮了一下,然后送進嘴里。
慧大為震撼,紅澄澄的半透明粘稠液體十分好看,而且香甜氣十足,讓人回味。
就連脾氣最好的伯,如今也成了營地里的先生,教導(dǎo)著從張啟,陸木那里學(xué)到的文字與知識,雖然他自己曉得的也不多,但是樂此不疲。
而且依著匈奴人對漢地的貪念,左屠耆甚至不會將自己的精銳派出回援,因為在他眼中,部落的牧民就是草原上的草芥,牛羊吃完一茬還會在長出一茬。
這天,張啟跟往常一樣巡視了一圈營地,正準(zhǔn)備回到氈房里讀書的時候,營地外,幾人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這這些都交給我?”
登時,一股甜香氣在氈房里彌漫開了。
“我看再有個個把月就要開春了,到時候我們就要繼續(xù)往東南方向行走了。”
林子的幾座營寨,每天都響徹著震耳的呼喝聲。
至于蜂蜜,那是上供給權(quán)貴食用的。
“不用太多,讓工匠們準(zhǔn)備水桶,十斤熱水,一斤糖稀,攪勻了讓那些訓(xùn)練過后的士兵們飲用。”
略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就夾著馬腹跑向了營地之外。
“稟報君上!卑下是先頭通報之人,具體人數(shù)要等其他游哨送達!”
“人數(shù)!人數(shù)是關(guān)鍵,只要能知道左屠耆部回來了多少人我就能曉得這場仗能不能打!”
慧咂吧咂吧嘴,回味著嘴里的味道,點了點頭:“甜,好吃,啟,這就是蜂蜜嗎?”
“嗯,帶走吧,對了,現(xiàn)在船只的數(shù)量足夠了,告訴陸木一聲,讓他安排工匠打造車輛。”
這個時代的底層人對于‘甜’的味覺少的可憐,除了各類水果以外,他們根本就沒機會品嘗任何甜食。
“多少人!”
“行,那我就拿走了。”
“君上!”
“遵命!”
之前從阿古茹那里得知匈奴單于要對漢地發(fā)起一場寇邊,而且極有可能是他印象里的馬邑之謀,所以他才敢在這個時候挑動一下左屠耆的虎須。
“嗯,去忙吧。”張啟揮了揮手,慧就帶著人跟糖稀離開了。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另外,嘿嘿。”張啟使了個眼色,幾個跟著慧過來的人識趣的走了出去。
那其也朝它跑去,就在兩者即將撞上的時候,那其身形一扭,以一個漂亮的姿勢順著馬背就騎上的戰(zhàn)馬。
如今幾兄弟都找到了自己最喜歡做的事情,每天樂的合不攏嘴。
走出氈房外,慧對著張啟說道:“嗯,我知道了,會安排好的。”
“知道了,下去吧,有賞!”
張啟哈哈大笑,慧也是一臉笑容,自從跟著張啟逃離了氏族以后,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張啟也馬不停蹄的走向氈房。
左屠耆部的回援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在等,等兩個結(jié)果。
“啟!”
一會兒后,他才難舍的咽了一口唾沫,睜開了眼睛。
慧招呼了一聲,外面幾個跟他一起來的人就上手抬起了木桶。
慧又是一臉的震驚。
“好吃吧,甜吧,哈哈哈。”張啟看到慧睜開了雙眼,哈哈笑了起來。
張啟沒有說這是什么,而是對著慧呵呵笑道:“哈哈,你嘗嘗。”
甜滋滋的味道讓人沉醉,慧不由的閉上了眼睛,咀嚼著口腔里的香甜氣。
軍隊訓(xùn)練的有模有樣,這兩三個月的時間下來,曾經(jīng)皮包骨頭的仆從軍們?nèi)缃穸家呀?jīng)跟正常人差不多了。
草芥的重要程度可比不上漢地的財富,左屠耆于單現(xiàn)在正等著享用更大的糕點,不會將自己的大部分力量用來保護草芥。
“主人!”
王犁,鷹,那誰,那其四人來到了氈房,每人全身披甲英武不凡。
“報!”
恰在這時,氈房外又是一聲急促的通報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