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向風笑了笑,“它們最主要的目標是我,不是你,是我的血沖撞了它們…”
“可是…”
向風在我肩頭輕輕拍了拍,沉聲說,“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不然剩你一個人和師父學奇門,沒有對手豈不是很寂寞?”
白小姐吞了口唾沫,低聲說:“真是好基友啊…”
“七星劍掉進了那個坑里。”向風指了指遠處,“等下我出去以后,你就去撿,請神用的到。”
說完,向風‘呼’的一下直起身子,往左方橫跨一大步,大聲說道:“我在這里!”
隨后,向風大踏步朝墳地中間走去。不知道是不是被向風突然現身的正氣給震懾住了,那兩個鬼東西竟然沒有發起攻擊。
我掏出一道陰符往白小姐手里一塞,低聲說:“等下見機行事,一切小心。”
說完以后,我一縱身躍了出去,著地兩個翻滾,來到那個坑前。那是一個祭祀坑,里面都是燒剩的紙灰。我探手扒拉幾下,終于摸到沉進灰里的七星劍。
拿到七星劍,我起身以后辨別方位,朝墳地的西南角奔去。一連跨過幾座墳包,我抬眼去看,只見向風已經和那兩個鬼東西斗在了一起。
那兩個東西圍著向風又跳又閃,卷起一陣陣陰風,墳頭上的草‘嘩嘩’的擺動。這時候,白小姐一聲大喝撲了出來,一個翻滾來到小晴跟前,動作比我還要利落靈活…
我一邊為他們捏著一把汗,一邊奔行,差點被一座墳包絆倒。這時候,白小姐已經抱起了小晴,轉身正準備返回遁眼時,被那小邪煞給擋住了。
“哎呦!”我不由緊張的叫了出來。
“阿冷,別管我們,快去!”向風喝道。
我一咬牙閉上眼睛,連續兩個猛躍,來到了我提前看好的那個位置。這里墳包稀疏,并且有一小塊空地,是施法的最佳位置。
我飛快的掏出幾道‘六丁六甲神符’,也顧不得分辨什么子丑寅卯了,正準備排列七星時。‘呼’一股陰風,一個鬼東西躥到了我面前,正是那小邪煞。
我將最后一道陰符朝它打去,沒打中,急忙抬劍猛砍,連續幾下都被它給避開了。
正彷徨無策時,就聽一直沒動靜的楊書軍仰天叫道:“放了他們吧,放了他們吧!”
我斜眼看去,只見楊書軍‘撲通’一聲朝正在和向風打斗的那鬼東西跪了下來。但那東西絲毫沒有反應,我跟前這個小邪煞再次朝我撲過來。
當時的場面極其混亂,我被那小邪煞死死纏住,根本抽不出身施法。正急的冒汗時,白小姐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
“來呀,來對付我呀!”
白小姐一邊吼著,一邊飛起一腳朝那小邪煞踢去,那邪煞一個猛撲將她撞的摔在了一座墳包上。
“阿冷,別管我們!”白小姐叫道。
我一咬牙,把呼斥聲,打斗聲,全部拋在了腦后,定神將幾道神符在地上排出一個七星的圖案。
緊接著,我一口咬破舌尖,抬腳踏上了第一道符。然后,我就像進入了一口悶悶的水缸里,那些打斗聲變成了一種‘嗡嗡’的冥音,離我越來越遠。
我一邊踏禹步,一邊順念玉女反閉訣,有一種神游天外的感覺,周遭的一切都變得虛無,似乎天塌地陷都跟我不再有半點關系。三遍踏完,我頓住腳,閉上眼睛,感覺有一股熱流從我的頭頂注進來,朝我拿七星劍的那只胳膊涌去。
一眨眼的工夫,那股熱流就凝聚在了我的胳膊里,似乎要把血管給脹破。駭然之下,我睜開眼,發現四周的一切都變了樣子。在我的左方是一大片遮天蔽地的黑霧,什么也看不清楚。
在一種難以抑制的念頭驅使下,我咬牙閉眼,揮起七星劍朝黑霧的方向劈去。就聽‘轟’一聲巨響,差點把我耳膜給震破。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只見一切都歸于了平靜,向風他們全部倒在了墳地里。那一刻我知道,請神成功了,只是我沒有想到威力竟然這么大,剛才那一聲巨響,在法奇門里叫做‘罡震’…
所謂‘罡震’,是請神時產生的罡氣瞬間爆發形成的。請神和普通的法奇門里依靠神助來測人測事是不同的,像天乙神這樣驅鬼誅邪的陽神,叫做罡神。師父對我們說過,罡神是不能亂請的,如果無邪可誅,請出罡神就會傷及自身。就好比剛才,如果罡氣積聚在我的胳膊里沒有爆發出去,那么,爆發的就是我的血管了。還有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萬一神請來送不走,那比撞鬼還麻煩。
除了神不能亂請以外,奇門里還忌諱隨便幫人篡改命格。比如,有的人明明是窮困命,天注定的,如果硬幫對方篡改,想讓他變成富貴命,不僅對方會受損,自己也會遭受天譴,輕則遭災,重則折壽。此外,奇門里還有很多忌諱,容后再表…
我晃了晃腦袋,看到向風他們倒在墳地里,不禁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挨個試探了一下氣息,發現他們只是被罡氣給震暈了,并沒有什么大礙,這才松了一口氣。只有楊書軍氣息比較微弱,可能跟他瘦弱的體質有關,我試了下他的脈搏,發現挺穩。
至于那兩個鬼東西,躺在地上,就和那晚我對付的那邪煞一樣,‘嘴巴’一張一合,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能力。這一次,我沒有了同情和憐憫的感覺。想起先前驚心動魄的一幕幕,只覺得后怕。如果不是白小姐和向風纏住這兩個怪物,令我請神成功,后果當真不堪設想。
現在,我已經顧不得這個大‘怪物’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以及跟楊書軍什么關系了。此時如果不將它除去,令它恢復元氣跑了,后果難以想象。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連拖帶拉,將它弄進那個祭祀坑里。把那小邪煞提過來,扔在了它身上。
想了想,我把小晴父親的生辰八字寫在符紙上,一同丟了下去,點起一把火。青煙升騰,整個墳地里都漂浮著一股濃烈的臭味兒。看著熊熊燃起的火光,我再也支撐不住了,渾身就像散了架一樣,軟倒在地,靠著一座大墳睡了過去。
醒來已是清晨,看向坑里,只見那兩個鬼東西都已經燃燒殆盡了。我長松一口氣,感覺昨晚就像做了一場噩夢。
不一會兒,向風,白小姐,小晴,都先后醒來。小晴迷迷糊糊見到自己在一片墳地里,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至于她暈倒,不是被那‘怪物’給弄暈的,而是昨晚在楊書軍家里時被向風給踢暈的。那鬼東西引我們互斗,我和白小姐互相都給了對方一腳,小晴是個膽小鬼,沒膽子踢向風,結果被向風給踢暈了。
那鬼東西吃了向風一記陰符以后,知道斗不過我們,因此把小晴抓來,目的是通過小晴引我們來,借用墳地的氣場再與我們相斗。
楊書軍躺在那里,一直沒醒,這一次看起來應該不是裝的了。我們把各處散落的法器,陰符,等等收集起來以后,我背起楊書軍,幾個人互相幫扶著,朝村里走去。
來到村上,天已經大亮了,我有一種重回人間的感覺。早起的村民見我們一個個衣衫不整,滿身泥土的樣子,十分詫異。有些小青年看看我跟向風,再看看白小姐跟小晴,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也不知存的什么齷齪念頭。
路過小店時,我把楊書軍交給向風,進去買了一大包吃食,并且扛了一箱啤酒。
我感覺啤酒從來沒這么好喝過,可能也是渴極了,回到住處,一口氣悶了三瓶。想到邪煞都已經除去了,回味昨晚驚心動魄的過程,我有一種成就感。白小姐和小晴燒了一大鍋水,并且找來一個大木盆。我們挨個輪換著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我往床上一倒又睡著了。
醒來已是吃晚飯的時候,來到外屋,白小姐見到我‘哼’了一聲,說比豬還能睡。眼睛里卻帶著笑意。
我‘嘿嘿’一笑,“小晴子不也沒起么?”
“人家早就起來出門了,誰像你。”白小姐說。
“楊叔呢?”我問。
“還沒醒。”向風搖了搖頭,“剛才叫來個大夫,給他掛上點滴了。”
不一會兒,小晴回來了。
“怎么樣?”向風問。
小晴嘟著嘴搖了搖頭,“我爸還是那樣。”
“還是那樣?”我一咧嘴,看了看向風,“這里到底有多少個邪煞?”
“不。”向風說,“這里的邪煞應該已經被我們除完了,照這么來看,老爺子不是在這里沖的煞。但我們做的也不是無用功,除邪衛道是我們奇門術師的職責,無論救誰都是救。只是我們目前還有不少事弄不明白,只有等楊叔醒來了,我想,現在,他應該對我們說實話了。”
“你剛才說什么?”我問向風。
“我說,楊叔醒來就會對我們說實情了。”向風說。
“不,前一句。”
“前一句?”向風想了想,“我說,除邪衛道是我們奇門術師的職責…”
“奇門術師…”我喃喃的道,隨即眼睛一亮,笑道:“我喜歡這個稱呼,術士加法師…好,以后別人再問起我們的職業,我們就說是奇門術師。”
向風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隨口說的。”
“脫口而出,才顯示一個人的才華,阿風你太有才了,這個稱呼深得我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