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相交的沙灘上,陰云密布。
“老黃皮子,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真不是我把他弄成這樣的,你覺得我把他搞成這樣對我而言有什么好處嗎?”
籠中之人一臉憤懣與不悅,而籠外的黃仙太爺正匍匐在江之楓身旁,滿眼淚痕地望著他。
此刻的江之楓臉孔煞白,正躺在沙灘上,任由海水漫上,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他的腳。
“要不是你非讓阿楓來這莫名其妙的鬼地方,他至于又被人盯上,至于變成這樣嗎?”
“你傻叉是吧?一直躲著就沒事了?”
那人又罵了一句后,黃仙太爺便不言語了。
“別哭喪著個臉了,反正這小子都已經死了,快把老子放出來,老子直接殺上泰山、劈了華山、再鏟平昆侖,把這大夏國的幾條龍脈都給斬了,到時候就啥事也沒有了。”
那人嘿嘿笑道,然而黃仙太爺就像是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一樣,繼續哭喪著個臉,抱著江之楓的腦袋。
“他,是被人下了降頭。”
一個清冷的女聲不知從何處飄來,幽幽地傳進了他們一人一鼠的耳畔。
“哪兒來的聲音?”
籠中之人瞬間就警惕了起來,聲音中也夾雜了幾分令人膽寒的威嚴。
他瞪著泛白的雙眸向四周掃去,這才在海面之上、在云霧繚繞的深處,瞥見了個女人的身影。
此女身著漠北服飾,相較于巴魯、巴索的服飾來說,她的衣帽都要華貴許多,淡紫色點綴其上,更是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感。
她腳踏在水面之上,海水卻不起任何漣漪,正緩步朝沙灘走來,待她的雙腳踏上沙灘,黃仙太爺與籠中之人才看清了此女的容貌。
此女五官秀麗,高挺的鼻梁、澄澈的大眼睛,加上勻稱的身材,端莊而不失威嚴。
“你……你是?”
“你怎么進來這里的?”
一人一鼠同時發問道,女子只是淺笑嫣然,朝他們微微頷首道:“治病。”
“喲。”
籠中之人好奇地打量起她來,黃仙太爺看出此女不凡,它略一側身,給女子讓開了位置。
女子一手托著江之楓的下顎,又將他的舌頭往外一扯,接著點了點頭。
黃仙太爺看見,在他的舌苔兩側,有一道道淺薄的牙齒印,而他的舌苔則是慘白一片。
隨后,女子將他的嘴合攏,又翻開了他的一只眼,眼皮翻下,眼白之處橫生著數道細密的黑線。
“是被下了降頭無疑。”她肯定地說道。
“什么是降頭?”籠中之人好奇地問道,還很是不屑地挖著耳朵。
“是在大夏國東南方向外,異國異域中流傳的一種巫術,原本也是起源于大夏的。”
“呵,旁門左道罷了。”
聽完女人的話,那人更是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會被這種小地方的妖術搞成這熊樣,老黃皮子,你和江老頭也不過如此嘛,看看教出的是什么廢物?”
聞言,黃仙太爺繼續默不作聲,它自然是知道這降頭術的,只不過,由于它為了守住這籠子,因此沒能出來,也就沒辦法及時發現江之楓被人下降的事。
此時的它滿心愧疚,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女人,問道:“您可是降頭師,可會解降?”
“不是,也不會。”
女人平靜地答道,聞言,黃仙太爺頓時心如死灰,它知道,倘若是普通人中了降頭,那么早就死了,而江之楓之所以沒死,一是因為他體內的小周天運轉,二是因為他擁有五帝錢的庇佑。
但,這也硬撐不了多久,倘若是放出籠中之人的話,那么降頭術甚至都不用去解,僅憑他的實力,便可以百毒不侵。
但,如果是那樣的話,江之楓的身體便會再次被他強占,進而出現類似上一次的情況。而且,自己為了將他給困在這里所做的種種努力也都會白費。
它目不轉睛地望著女人,期待她除了這“不會”二字以外,還能再說些什么。
女人也沒有讓它失望,繼續說道:“我雖然不會解降,但憑我身為薩滿的醫術,應當還是能治好他的。”
她此言一出,黃仙太爺頓時打起了幾分精神道:“那就拜托您了。”
聞言,女人點點頭,又向這海天相交的沙灘周遭打量了一陣,感慨道:“二位的法力也不一般吶,此等秘境竟能被創造出來,雖然我并不知曉二位的恩怨,但……但二位真乃當世的高人啊!”
女人佩服地望向黃仙太爺與籠中之人,問道:“不知二位可曾了解,最近為何血月頻出、常有鬼魂邪祟叨擾,我雖懂些許占星之事,卻算不出究竟是有何禍亂即將發生。”
“哼。”聽到她的問話,籠中之人不屑地冷哼一聲,接著道:“你把我,嗯,也就是地上這家伙帶到九陰聚尸、桃桂漫天的地方,大概就在這附近,已經不遠了。你把他帶到那兒去,我就告訴你。”
聞言,女人就是一驚,她注視著籠中之人那對泛白的眼眸,不由得訝異地重復了一遍:“九陰聚尸、桃桂漫天。”
見到女人的這副表情,他頓時一扶額道:“算了,你們漠北蠻夷大概也不懂這風水之事,滾吧滾吧。”
他一擺手,便仰躺在了籠中,偏過頭去打算睡覺。
然而,女人在又重復了一遍這八個字后,支吾著道:“我雖不懂什么風水學,卻知曉這八個字,這是我們漠北蠻部世代的秘辛,由每任薩滿口口相傳,需世代守護的秘辛,請您……請您……”
女人說到此處,神情中顯露出一陣猶豫,她貝齒緊咬著下唇,問道:“敢問您是從何知曉此地的?”
“什么從何知曉的?是老子一千多年前告訴小孛的,我讓他把我的東西放在那兒。你要去就去,不去別嗶嗶,老子現在心煩的很。”
他說著,沒好氣地瞥了女人一眼,顯然是不大愿意再和她浪費口舌。
但那女人聞言,臉上的驚懼之色卻是更甚,她雙手發著抖,嘴唇哆嗦著,緊接著整個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低垂著頭問道:“敢問您可是……可是……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