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共有三條,其中兩條是圖片,一條是文字。
第一張圖片上,是別墅一樓的客廳,陶梓沐和老戴正被手銬銬著,被黑衣人的槍對著腦門。
第二張圖片上。是小佛爺的地下室,血泊之中,仰躺著何娜的尸體,尸體邊的七煞鎖魂陣中,還是黃仙太爺那紋絲不動的身形。
而那一條文字的內容則是:一個小時內,你不回來,他們就別想再回去了。
嗡!
江之楓的腦海中頓時感到一陣劇痛,尤其是當他看到地上何娜的尸體時,心中更是仿佛有一團火在燒一般。
她,是為了救我才死的啊!
江之楓目眥欲裂,貝齒將嘴唇咬破,待口中感受到一陣血腥味后,他的心神才鎮定下了幾分。
緊接著,他飛速在手機上敲下了六個字。
“我來,換他們走!”
“好。”
見到這條回復后,他腳尖猛踏地面,雙腳仿佛乘風一般,直朝遠處的那棟別墅奔去。
十分鐘后。
砰!
伴隨著一聲爆響,不銹鋼制成的鐵門猛地被砸下了一個深深的凹陷,門內的眾人一聽這聲音,心中都是一顫。
唯獨小佛爺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露出微笑道:“終于來了嗎?”
說著,他便緩步上前,為江之楓打開了門。
此時的門上,已經被他砸下了數個深淺不一的凹口,見狀,小佛爺卻也分毫不驚。
他臉上的灰白之色,相比于一個多小時前,有過之而無不及,仔細看的話,甚至能看出些許青紫之色,體表的汗毛亦是根根豎起,只不過長度尚未達到先前那些白毛僵的程度而已。
見到小佛爺那張正訕笑著的臉,江之楓不由分說,直接一把卡住了他的咽喉,那雙燦白的瞳孔之中,仿佛要噴出火舌一般。
小佛爺沒有說話,而是任由江之楓掐著自己,他微笑著,緩緩抬手朝客廳中的一角指去。
那個角落中,拿槍指著陶梓沐與老戴頭顱的兩名黑衣人,手指已經摸在了扳機之上。
咚!
江之楓一把將小佛爺放在地上,沉聲道:“放了他們,還有那只黃鼠狼,你想要怎么對我都可以,要了我的命也無妨。”
“不要!你別管我們!”
陶梓沐沖門前大喊道,她身邊那個黑衣人,旋即便給了她重重的一記耳光,直打得她半張臉都紅腫了起來,耳中傳來嗡鳴,口中亦是猛咳出一口血痰。
見江之楓用仿佛能殺死人的目光盯著那黑衣人,小佛爺只微微一笑道:“可以了,帶他們去林子里吧!三個小時后,如果沒有接到我的電話,就把他們都給殺了。”
“是。”
那兩名黑衣人將槍口放在陶梓沐與老戴的太陽穴處,拎著二人便朝門外走去。
他們,與江之楓,擦肩而過。
就在陶梓沐經過他身側之時,江之楓親眼看到,她那紅腫的雙眸之中,噙滿了淚水。
“阿楓,別……”
“管好你自己,我不會有事的。”
江之楓沒有回頭再去看她,只冷冷地說了這么一句。
隨后,他便朝小佛爺緩步走去,將雙手平舉了起來。
咔擦!
伴隨著一聲輕響,一副鋼制手銬便扣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他也不反抗,而是任由小佛爺像牽條狗似的牽著自己,一步步踏回了地下室內。
地下室中,迎面而來的便是何娜那倒在血泊中的尸體,此時的她,雙目已經合攏,臉上是釋然的微笑。
看到她這副樣子,江之楓的心中愈加苦澀了起來,說到底,她還是因為我,才死在了這里的啊……
江之楓長嘆口氣,不用小佛爺去推搡,他便自行走入了這七煞鎖魂陣之中。
下一瞬,原本還站立在其中的黃仙太爺猛地抬起頭來,沖他怒聲吼道:“你干嘛還要回來啊?!”
江之楓沒有回應它的話,只是搖了搖頭,微笑道:“太爺,你走吧,快離開這里。”
“我走?我走個屁啊!我走了,你……”
“我已經走不了了,去林子看著點桃子和老戴吧。”江之楓苦笑著沖它晃了晃自己腕上的手銬。
聞言,黃仙太爺的目光直對向了江之楓那對煞白的瞳孔,目光之中滿含深意,它沉聲說道:“阿楓,你一定會沒事的。”
“嗯。”
他,只把這當成是黃仙太爺對他最后的告別。
緊接著,黃仙太爺便自顧自地朝著地下室外跑了出去。
它知道,自己現在再留在這里也無濟于事。
因為,從這只黃鼠狼剛一掙脫出七煞鎖魂陣之時,小佛爺的槍口,便已經抵在了江之楓的太陽穴上,就這么冷眼直視著它。
此時此刻,尚還留在這間地下室中的活人,僅剩江之楓與小佛爺二人。
江之楓雙目緊閉,靜候著自己的死亡。
見他在七煞鎖魂陣中沒了動作,小佛爺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將幾滴發紫的血水滴在了陣上。
霎時間,一股極其嗆人的黑氣從陣上彌漫了開來。
緊接著,他便看到,七個浮游著的黑影,從他們面前閃過。
這七個似人似鬼的影子若隱若現、飄忽不定,幾聲咯咯的奸笑聲隨之從中傳出。
“上千年了啊,竟然還有人能召喚出我們?”
“是那個光頭大胖子吧?”
“這胖子的臉怎么跟死人似的?”
“管他呢,哥幾個,把陣里那家伙的魂兒給吸了,咱們可是快餓死了哇。”
“對對對。”
“喲呵,這家伙還不是個凡人呢!”
“現在居然還有會修煉的人存在哇,真是罕見。”
“那可太美味了的說。”
幾個鬼影旋即便撲在了江之楓的身上。
霎時間,一種深入心扉的疼痛感傳遍了他的全身,就好像是有人敲碎了他的骨骼,又從中吸出骨髓一般。
在如此的刺痛之中,他的意識,也逐漸趨于模糊。
眼前的漆黑褪去,蛇蝎、蜈蚣、尸蹩、蒼蠅逐漸爬上了他的面門,進而爬滿了他的周身,不斷啃食著他的血肉與骨骼,最終將他啃噬殆盡。
就在他的意識即將消散的最后一刻,一個冰冷而又不屑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了起來。
“真是個沒用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