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承遙倒是有些不服氣,不由的問道:“妹妹怎知我們會遇上歹人?還特意雇了鏢局的人去接應我們。”
元承進輕輕咳了一聲,提醒元承遙不要亂說話,八妹妹明明已經(jīng)說了只是存著有備無患的心。
元青菲這才抬頭看了眼一臉孩子氣的元承遙,笑著道:“這大半年來山東就不怎么太平,前些日子我也在寺里遇到過歹人,當時嚇得要死,知道你們來這才想著雇些人手有備無患的。”
元承進三人一聽俱是一怔,沒想到原來她也碰到過歹人,不知道她是怎么逃脫的,只是這話就不好問了,太過唐突。
三人便接著送上了提前備好的禮,元青菲讓杏珠接了,又讓杏珠拿出她前幾日就做好的扇套來做回禮。
“我跟著繡娘新學了幾個樣子,特意給哥哥們做了幾個扇套,希望哥哥們不要嫌我手藝拙劣才好。”元青菲臉上依舊掛著笑,話語中卻少了之前的客氣疏離。她對元承進元承遙的印象都還不錯,覺著二人不愧是大家族出來的高門子弟,修養(yǎng)很好,沒有因自己身份高而擺架子。而廖宜昌臉上似乎也沒有什么高傲的神色,時不時的還會露出得體的笑容來。
三人收了扇套,而元承遙手里恰好還拿了把折扇——他最愛臭顯擺,大冬天的亦是扇不離手的,當下便高興的將扇子裝進了扇套里頭,口中還贊道:“八妹妹手真巧,這上頭的彩蝶似是活的一般。”
他說著,眼睛卻滴溜溜的轉(zhuǎn),“三哥我那里還有二十幾把扇子呢,要不八妹妹也都幫我做上個扇套吧!”
一旁的元承進立即皺眉,但當著妹妹的面又不能呵斥,怕墜了元承遙的臉面,只得輕聲道:“三弟莫要胡鬧,當心嚇著八妹妹。”
元青菲先是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元承遙是在開玩笑,當下笑道:“三哥莫要取笑我了,我手笨,做一個扇套都要大半個月,要是做上二十幾個只怕要去掉半條命的。”
元承遙哈哈一笑,得意的沖著元承進道:“大哥你看,八妹妹才不會被我嚇著呢,都是自家兄妹,開個玩笑而已,八妹妹很有趣。”最后一句卻是對著元青菲說的。
元青菲只是抿嘴一笑,也不說話。
幾個人正在說笑著,就聽外頭一個軟糯柔婉的聲音道:“八妹妹,我給你做了些點心來,你……”
話到一半,見了元承進三人,似乎是吃了一驚,忙改口道:“哎呀,大哥、三哥、廖公子也在這里,我不知道,倒是失禮了!”
元青菲見元紫菲換了身緋紅色暗紋云錦,手里托了碟很明顯是從廚房端來的杏仁栗子糕,在那里裝模作樣的跟三人見禮,不由的閉了閉眼,費了好大勁兒才按捺住自己心中的鄙視。
不過鄭媽媽和杏珠就沒有這么好的脾氣了,鄭媽媽皺了眉,眼神銳利的往元紫菲身上掃去,杏珠心直口快的驚訝道:“五小姐怎么來了?”
元紫菲聽了不由嘟起了特意擦了口脂的紅潤的小嘴,嬌嗔道:“你這丫頭,總是這么沒大沒小的!八妹妹你可要好好管管這個丫頭了,我每回來她都一臉不認識我的表情。”她柔的能滴出水的聲音讓人不禁懷疑這是另外一個元紫菲。
“來來來,八妹妹不是最愛吃栗子糕了嗎,快嘗嘗!”她一把摟住元青菲的胳膊,一臉心疼妹妹的表情,隨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哥哥們也都嘗嘗我的手藝,做的粗陋,還請哥哥們不要笑話我。”
她這副柔弱貼心的好姐姐模樣,讓鄭媽媽和杏珠險些驚掉下巴。
而元青菲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強忍著從她身上傳來的濃烈香氣,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笑容僵硬語氣疏離的道:“多謝五姐姐費心了!”
元青菲可不會傻傻的給她當槍使,她無端端的跑來這里獻殷勤,非奸即盜。
而元承進三人覺著再在這里呆下去有些不妥,剛要告辭離開,就聽外頭又有兩個嬌嬌柔柔的聲音道:“八妹妹在嗎?”
還不待元青菲回應,兩個重新打扮過的花枝招展的美人就直接走了進來,正是元紅菲與元藍菲。
兩人竟然都回去換了薄衫,元紅菲穿了件鵝黃色繡芙蓉的薄綢褙子,元藍菲則換了件藕粉色繡白蓮的褙子,鮮亮的衣著讓她們二人的眉眼都明亮起來。
除了元承進臉上的表情絲毫沒變,元承遙與廖宜昌皆是微微一呆,不過很快便掩去了。他們二人在京城見過的貌美女子也算不少了,只不過是沒想到元紅菲二人仔細打扮了也如此漂亮而已。
而元紫菲雖說容貌要比二人強上一截兒,但到底年紀小些,不如元紅菲元藍菲二人已經(jīng)長開了,出落的更有女子的嬌美身段和柔美氣質(zhì)。
元紅菲與元藍菲一直都在偷偷看著廖宜昌,見他呆了片刻,不由的心中竊喜,面上卻俱是一副驚訝的樣子。
“呀,今日八妹妹這里怎的這般熱鬧,看來我們來對了呢。”元紅菲臉色微微泛紅,但仍舊努力做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沉穩(wěn)模樣,去給元承進三人見禮。只是她微微發(fā)抖的手指暴露了她此刻的緊張。
元藍菲趕緊跟著見禮,緊張的臉都紅透了。
哥哥妹妹們又是一番見禮寒暄,卻讓元青菲頓時覺著頭大如斗。
這三個人實在是太積極了些吧,元承進等人剛來她這里,她們?nèi)齻€就盛裝打扮一番追著來了,意圖太明顯以至于她都覺著十分的難堪。
她不禁抬眼往廖宜昌看去,頭一次認真的打量這位侯府的嫡次子。
墨發(fā)黑眸,五官俊朗,一身月白色衣衫襯得他越發(fā)的優(yōu)雅倜儻。
但是,也就僅此而已。
自己那位此刻還在京城的父親或許氣度上不如廖宜昌,但容貌上卻是絲毫不遜色的,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可是光生了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科考經(jīng)論不會,賺錢養(yǎng)家嫌累,跟了這樣的人豈不是一輩子受罪!
當然或許廖宜昌并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他今年看起來已經(jīng)有十五六歲了,焉知他是否定親?
等等,難道她們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定親,難道她們是想給他做妾室?
元青菲想到這里,目光不由的變得有些冷。元學宏的這幾個女兒已經(jīng)瘋了,放著好好的正室不做,非要去做個妾室,難道她們各自母親現(xiàn)下的境況很好,所以給了她們做小妾的信心?
廖宜昌似乎感受到了元青菲的目光,下意識的側(cè)頭看過來,就見一雙秋水般澄澈透亮的眼睛在盯著他看,只不過眼神里并沒有平日里他從其他女子眼中見到的傾慕羞澀之意,而是帶著一種能看透人心的清冷。
他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心里頭覺著有些詭異。但是等他再抬眼看去時,那雙眼睛卻移向了別處,依舊如他第一次見到時那般,盈盈的帶著一絲純善的笑意。
廖宜昌輕輕的搖搖頭,覺著應當是自己連日趕路不曾好好休息,以至于出現(xiàn)了莫名其妙的幻覺。
才十歲大的小姑娘而已,還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紀,哪里就能看透人心。
(親們,抱歉抱歉,這章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