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下這幾句擲地有聲的話,抱著小蔚匆忙地朝醫(yī)院趕去。
我呆立在門口,季寒最后的那幾句話在耳朵邊,腦袋里不停地轉著。
心灰意冷。
我始終比不上周心蔚的重要性。
我始終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女孩子。
什么女朋友?什么承認?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我沖到大街上,冬天少有的明媚陽光灑遍大地,可是照在身上,一點也不暖和。
一點也不!
天那樣藍,云那樣白。
空氣那樣好。
卻都離我好遙遠……
周遭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
再也忍不住,我大聲朝他們離開的方向喊了出來:“季寒,你這個混蛋!”我不停地喊,眼淚在臉上不停地流著。聲音越來越小,我最后呢喃一聲“你這個混蛋”,終于蹲了下來。把臉埋在膝蓋間,我嚶嚶地哭著。
可是林燃,你自己也是個混蛋,不是嗎?居然連那些話也說得出口,傷害到平素總是對你親熱的妹妹。
你也是個混蛋!
邊哭,我邊這樣對自己說。
***
“朝哥哥……”我敲開了明朝家的門,他開門見我滿面淚痕,眼神一暗,“誰欺負你了?”
我搖著頭說:“不,沒有,我只是難過?!?
他撫摩著我的頭發(fā),說:“能告訴我為什么難過嗎?”
我還是搖頭,揚起臉來對他笑了笑:“朝哥哥,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已經很久都沒有再敲過我的額頭了?!?
明朝的眉毛打上了結,半晌才回應:“是啊。”
我伸出手去撫平他眉間的褶皺,“別皺著眉啊,我不是要來看你生氣的?!?
他讓我坐好才站起來。
我模模糊糊聽到他聲音里的憐惜,“小燃,你身上很冷,我去端點熱的東西給你喝。”
“好?!蔽铱谏洗鹬?,意識卻漸漸糊涂起來,也不知等到了喝的沒,我頭一歪,睡在了沙發(fā)上。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夕陽穿過窗子,血一般艷紅。
我眨了眨眼,好半天才看清楚身處的環(huán)境。
白色的墻壁,白色的床單,入目之處全是雪白。
張了張嘴,我發(fā)覺喉嚨火燒火燎,似乎全部粘在一起,發(fā)聲這樣輕微的拉扯都會換來無比的疼痛。
我這是怎么了?
明朝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別說話,我倒水給你。”
“這是……醫(yī)院?”我轉動著脖子,看見旁邊柜子上濡濕的棉簽。嘴唇并不干,大概我沒醒的時候,明朝也在用棉簽給我擦拭嘴唇吧。
“嗯,是在醫(yī)院。你嚇死我了,上午突然就在我家昏倒了?!?
我能夠聽出,他話里的擔憂。
“哦?!蔽覔纹鹕碜?,接過他遞來的溫開水,喝下去,才感覺喉嚨涼涼的舒服起來。
明朝伸手覆在我的額頭上,放心的一笑:“總算不燒了?!?
我的左手上包著棉球,是已經輸過液的跡象。
害他這么擔心,都是我不好,我歉然地笑笑:“我沒事了?!蓖送車?,沒有發(fā)現(xiàn)我父母的蹤跡,只有明朝一個,我有些奇怪,“我爸媽怎么沒來?”不至于吧,連女兒生病也不來?
“叔叔阿姨回家做飯了,待會送來?!泵鞒χ獯鹆宋业囊苫?,“再說,我照顧還不夠?”
我摸摸鼻子,“當然夠?!?
明朝對我總是溫柔體貼,和煦地如同三月的春風。他像一個盡心盡責的大哥哥,沒有哪一點會出些些的差錯。他對我的照顧,不是不夠,而是太多太多太好太好了。我有時候,會產生我承受不起這些照顧的感覺。
“心情不好?”明朝低聲問,細心地為我把被角掖好,“別又著涼了?!?
“嗯?!蔽仪鹜?,抱住,把下巴輕輕擱在膝蓋上。
“不開心的事可以說給我聽。”
明朝的緊張和關切讓我感動,可是一時半會之間,我的心情怎么可能開朗起來?說給他聽,我也說不出口。像是在我心底最深的地方,突然被蛀空了一個洞,空落落的。風呼呼的灌進來,傷口無法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