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冷一笑,說:“就是這樣又怎麼樣?你這樣的小賤種,臭流氓,又能奈我何?知道你爲(wèi)什麼被關(guān)在這裡了嗎?”
我看了她一眼,那漂亮的臉孔裡透著無盡的狂傲。我又閉上了眼睛,說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算了。
她氣著了,一拍桌子,吼道:“你給我站起來。”
我說我餓了,沒力氣。
“你會一直被餓的!”她冷聲沉叫著衝過來,雙手抓住我衣領(lǐng),將我提起來,冷冷的說:“告訴你,你得罪了我許穎穎,所以你就得在這裡被關(guān)著餓著冷著?!?
我睜開眼,表情是慣有的冷酷,看著她,說:“你贏了,有錢人果然是不一樣的。但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有些事,你讓我不說,今天下午那麼樣的情況,我都沒有說,我夏冬做人是有底線有原則的。而你,三爪三個情,深深的傷害了邱素波,我們之間已經(jīng)扯平了,你卻還要對我苦苦相逼,有意思嗎?”
我心境很平,不怒,不躁,只講事實。一番話,讓我自己都感覺我不再是從前的我了。
她將我丟開,後退,猛的一腳踹在我面前的小桌子上。桌子翻了,我被砸倒在地。
她罵道:“老子最受不了你這種冰冷的表情和淡然的語氣了,簡直就是裝逼、找抽!你以爲(wèi)你是誰啊?你有什麼資格裝?”
我從地上爬起來,靠牆壁站著,身上餓得乏力,喉嚨幹得要命,但我儘量站直了,挺起胸膛,直面於她,說:“你是許家大小姐,公安局也是你們家開的,你當(dāng)然是看誰不順眼,誰就可以抽的。我重複一次,我們之間沒有恩怨了,兩清了,不要對我苦苦相逼,否則我一輩子鄙視你,瞧不起你,人美,心卻如蛇蠍,心眼更狹如針眼,比起你妹妹來,你這個當(dāng)姐姐的差遠了,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她冷道:“好一張利嘴,你得爲(wèi)你的牙尖嘴利付出代價。老子天生聽力過人,你在邱素波耳邊說的那句跟她幹,打她奶疼,我聽得清清楚楚。只是當(dāng)時我勢單力薄,不想發(fā)作,但現(xiàn)在,你完了!”
我心裡暗暗叫苦,誰知這賤人有這樣的天賦異稟呢?話音落時,她朝我衝過來,拳腳相向。
我躲了幾下,實在是避不開了,胸口砰砰捱了兩拳,跟著又捱了一腳,感覺胸骨都碎掉了似的,倒在了地上。
我沒有吭一聲,在地上努力爬了起來。她看著我,冷哼一聲,說:“臭流氓,你奶疼嗎?”
我點了點頭,什麼也不說。跟著,她又是一陣拳腳,沒有一次是放過了我的胸膛的,打得我兩塊胸肌都充血了,腫了起來,感覺肺都要被她打炸了。
她額頭冒出了細(xì)細(xì)的香汗,那才罷手。我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拼命的咳嗽,咳了好一陣子,竟然咳出了一些痰,痰裡帶著血絲。
我知道她打裂了我肺上的一些毛細(xì)血管,這並不要命,只是呼吸的時候很痛苦,肺上像鹽水浸泡著一樣疼痛。
她站在那裡,低頭像看一條狗一樣,又問:“臭流氓,你奶疼嗎?”
我無法迴應(yīng)她,也不想回應(yīng)了,胸口劇痛,依舊有些咳喘。
她說:“晴晴和婷婷被綁架,都是因爲(wèi)你。要不是因爲(wèi)晴晴喜歡你,要當(dāng)面給你說什麼事,她就不會遇到這麼一遭。你害得我挨爸媽的批評,我恨不得殺了你個臭流氓!我爸和我媽說了,要是晴晴有個三長兩短,你得負(fù)全責(zé);她少一個手指頭,你也得少一根;她斷一條腿,你也斷一條腿;她多少天能贖回來,你就在這裡關(guān)多少天!贖金是多少,你就得給一半,現(xiàn)在還不起,以後慢慢還吧!”
我聽得淡淡一笑,什麼也不說。這就是有錢有勢的人,他們是我面前的強者,他們沒有規(guī)則可言,只有霸道、蠻不講理、自以爲(wèi)理??蓢@的是染姐不在這裡了,要不然,我何至於有些一苦,但嘆也沒用,這就是事實,我得面對。
她一腳踩在我臉上,冷道:“混蛋,你笑什麼笑?這個時候了,你他媽還有心情笑?說,你笑什麼?”
我閉上眼睛,看都不看她,自然不說話。有些仇恨,記在心裡,不忘記,這就可以了,這也是我的風(fēng)格。
“你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她一連給了我好幾腳,又是踢胸又是踢肚子,還踢了腿,我只是拼盡全力用手臂擋了擋,手臂傷得重,其他無大礙。當(dāng)你無法攻擊的時候,只能保全自己的性命。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硬,我撐著,我無言。許穎穎氣得跺了跺腳,罵我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說句話會死???
我沒理她,她也拿我沒辦法,只能說你個死啞巴就在這裡關(guān)著吧,事實證明許家不是你能高攀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給我記著!
然後,她氣沖沖的轉(zhuǎn)身出去。我卻在她出門的時候問了一句:綁匪有沒有消息傳來?
她在門口轉(zhuǎn)身,冷笑道:“假惺惺關(guān)心晴晴了是吧?我呸你媽的,不需要你過問這檔子事,你不配!”
她出去了。沒一會兒又回來,提了一桶冷水,狠狠的潑在我身上,桶也夯在我頭頂,然後揚長而去。
我冷得實在忍不住,陣陣發(fā)抖,咬牙也難忍,但還得挺著。許穎穎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如果有機會,我絕不會輕饒了她!
沒一陣子,我凍得身體都快僵了,外面纔有人扔來一套破棉衣、棉褲,一股子黴味兒,叫我換上,別凍死了可不劃算,凍死也就是拉到火葬場燒成一包灰的事。
我顫顫抖抖的換上了棉衣棉褲,雖然發(fā)黴難聞,但好歹是乾的,很快讓身體感覺不到那麼冷。
過了一會兒,又有人送來一大碗稀飯、一小碟泡菜和兩個饅頭。稀飯和饅頭冷冰冰的,泡菜有些餿味兒,我還是全部吃了下去,一口不剩下。說憤怒,說復(fù)仇,都他媽是虛的,活著纔是硬道理。
此後一連三天,邱素波他們都來,依舊爲(wèi)我送飯、送衣物,但從來沒有達成心願,卻從來沒有放棄。連鄭文英也來,說他爸是市教育局的局長,請行個方便。
人家怎麼說鄭文英的?說你爸是教育局長嗎,算個卵,滾遠一點,小心連你一起關(guān)了。
最後一天,我隔著牆壁朝他們大吼:誰也不要給我送什麼來了,送也是白送,都滾回去好好訓(xùn)練,好好生活!
於是,他們再也沒來。而我,破棉衣、棉褲,每天一大碗冰冷的照得見人影的糙米稀飯,一碟泡菜和兩個冷饅頭,就那麼存活著。
日子就那麼一天天過,一點綁匪的消息也沒有,的確也是讓人感覺奇怪。我瘦了,但還不至於皮包骨。
大年初七,舊曆說法是人過年,有的地方叫“人日”,在果城是個隆重的日子,我在中午的時候得到了兩塊肥臘肉,一小段煮香腸,一碗白米飯,還有一小碗紫菜湯。
吃過飯後,我剛被帶去上了廁所回來,有兩個警察解了我的手銬、腳蹽,讓我去洗澡,但不許洗頭,還給我拿來一套有些髒的秋衣秋褲,一件破舊的毛衣。
我不知道這是爲(wèi)什麼,但我還是去了好像是警察宿舍的公用澡堂裡,衝著滾燙的熱水澡,感覺很舒服。
洗完之後,我穿上衣物,就像一個落魄的農(nóng)民工。警察把我?guī)狭司?,開出了公安局。我問要去哪裡,他們讓我閉嘴,說到地方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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