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現在的大學生入學后是否還進行軍訓,那時的高等院校是很時興這個的,形成一股軍訓熱。具體有多少成效,大概也只有學校知道了,我并沒有覺出有什么特別之處。有時,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學校想借口多收一些費用啊。那半個月很累也很漫長,整天不是長時間地拔軍姿,就是分解練習踢正步。前兩天的新鮮與好奇過去后,剩下的只有枯燥乏味的感覺。訓練時,男女生時常會分練,于是男生就有了對女生品頭論足的機會了。那時有人注意到一個個頭中等的女孩,卻莫名其妙地穿了套大號的軍服,對于她小巧玲瓏的身材來說,那套軍服確實有些過于肥大,不知道是她故意領取了這套大號的軍服,還是只剩下這最后的一套。走正步時,她的兩只袖子一甩一甩的,看不見手。有好事者便給她取了一個綽號“大甩袖”,那個女孩就是郝紅梅,這是郝紅梅給我的最初印象。她之所以吸引人,恐怕還是在于她漂亮的面孔吧。其實她的個子也比軍訓時給人的印象要高一些,大概是那時那件大號軍服給她襯托的。
我們教官的是一名武警戰士,很年輕,跟我們的年齡差不多,精神、英俊,很得女生緣。休息的時候,常常有許多女生圍著他,唧唧喳喳的,對他輪番轟炸。他喊“一二一”時,前一個“一”聲很重,后一個“一”就輕許多了,有女生故意學他的聲音,喊成“你二姨”。每當玩笑開過分,讓教官漲紅臉,他就站起來,嚴肅著臉,招呼我們集合訓練,為此,班里的男生對女生很是不滿。有一次,那個“大甩袖”把一根草偷偷插在小教官的衣領上。看著插著草標的教官,許多同學都忍不住笑了。小教官在我們越來越放肆的笑聲中,變得手足無措,臉紅紅的,卻又不知所然。有好心人指指他的衣領,他才發現那根草。接下來,等待我們的就是漫長的拔軍姿,直到有幾個男生也支撐不住,癱在地上,才饒了我們。這次讓人詫異的是,竟然沒有男生去指責那個惡作劇的作者----“大甩袖”。
在與人交往中,我很少主動。開學時,一些男生很快就熟悉了,與女生就沒有多少來往,只有彭葦,小郝等因為是一個值日組,多少還有些來往。甚至開學一個多月,我也不知道哪個女生叫郝紅梅。一次,學校公布了入學后的第一個學生處分:警告。被處分的就是郝紅梅,原因是私自回家三天,沒有履行請假手續。
“哪一個是郝紅梅?”有外班的人向我打聽,我有些不好意思,我還真的不知道班里的哪個女生叫郝紅梅。
我向同班的學生打聽時,遭到了一些人的嘲笑,“你可以不認識班主任,卻不能不認識郝紅梅啊!”這是什么說法,我有認識她的義務嗎?很久以后,有人把這個當做笑話講給郝紅梅聽,她狠狠地白了我一眼,說了句:“某些人一向是狗眼看人低,沒辦法。”罵了人還不罷休,硬逼著我買了一堆零食來補過。
人們把郝紅梅指給我,我不由扁扁嘴,原來就是班上那個“瘋丫頭”啊。在我眼里,那時的她也只有用這個“瘋”字形容,偏偏我不喜歡這種“瘋”,尤其是在男生面前的“瘋”,不認識也就不難解釋了。
初次接觸她也是因為一本書,一本泰戈爾的《吉檀迦利》。
那時已經開始入冬了。一個傍晚時分,我看見一個課桌里有一本詩集,即《吉檀迦利》,便私自拿出來翻看了一下。只是翻了翻,沒有仔細看,后來就隨手放進她^H小說?的桌子里了。當時我并不知道那是郝紅梅借的書,只是單純的認為,喜歡這樣書的人,品味一定也不會低吧。后來看見郝紅梅坐在那個桌子,印象就想當然地下降了不少。她不在的時候,我又把那本書拿出來翻看了幾次,不知怎么的,就是沒有跟她開口借的想法,大概是因為她這個人吧。
“誰拿了我的書,誰拿了我的書,馬上還給我,我要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