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裡,我妻子是我永遠的軟肋。
我不會放任她不開心,既然她懷疑,那我就幫她解開疑雲。
她不相信我,那我就讓她相信。
爲了她我願意當面告訴黎雯曼,只有顧暖時纔是我最愛的人。
一是爲了我妻子放心,二是爲了那個女人死心。
但我卻沒想到,這一去,等待我們的是一個又一個驚險。
如果我能預測到未來,說什麼我都不會允許我妻子外出。
我知道黎雯曼的性格不好,有些僞善,但我從沒想過她可以惡毒到想要置我妻子於死地。
她居然在我妻子上洗手間的時候假借哭花了臉要去洗臉,可是誰也沒想到她竟然威脅我妻子上了天臺,
當我趕到的時候,我妻子的身體已經強烈虛脫,一向很淡定的我,只要是我妻子的事,我就無法平靜。
我一時急火攻心,對黎雯曼說道:“我和你之間是不會有孩子的。”
大概是這句話刺激了她,她忽然放開我的妻子,直面向我走來,邊走邊脫掉自己的衣服,還假裝做洗澡的動作,看到她這樣,我知道她的病又犯了。
當黎雯曼被衆人抱走的時候,我衝到我妻子身邊,我知道她受了驚嚇,有些害怕,甚至小腿抽筋到不能走路,我開始後悔該不該帶她來這一場赴會,我將她置於了最危險的境地,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來,這件事和即將要發生的事也許都不會發生,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我帶著這個悔恨過了很多年,直到後來的日子裡,我摟著大肚子的她時,想起曾經的這一幕時,還會心有餘悸。
爲什麼會有那麼多人要去傷害她,怎麼忍心呢?
我妻子可能被嚇得臉色還有些慘白,纔沒過多久,緊緊幾日就連著有兩次這樣的事情發生,別說是一個孕婦,就算是我,大概精神上也早就崩潰了。
我抱著她走向車裡,把她安頓好交給韓朗,而我只是想回去問一下黎雯曼的狀況,畢竟黎文洛有急事離開,我不能放任這樣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人不管不問。
我以爲我把她照顧的很周全,交給韓朗應該安全,可是沒想到,就這樣一個轉身,差一點我就失去了她。
她被小車撞飛的那一瞬間,我的大腦是空白的,看著滿身血跡的她,我不顧一切的發了瘋似的跑過去,我捂著她那汩汩冒血的傷口,此刻的心緊緊的揪起,從沒有過的不安侵蝕著我的整顆心。
我在害怕,我怕失去她,我怕沒有她的日子。
我把她摟在懷裡,緊緊的貼著,感受到她身上涼涼的,於是我將她摟的更緊,想將我身上的溫度全都給她。
可是她卻緊緊的閉著眼睛,我近乎用著一貫高冷的命令的語氣對她說道:“顧暖時,你立刻給我睜開眼睛,忍一忍,救護車已經來了,你快睜開眼!!!。”
可是我妻子卻無法給我回應,我只好故意氣她,我知道她小心眼,一定會起來罵我,於是我故意說些難聽的話,還好她輕輕地“嗯”了一聲,大概用盡了力氣才說出口。
當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幾個醫護人員想來勸我離開,可卻都被我的眼神嚇退。
在她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我死死地抓著她的手,可是感覺她離我越來越遠。
看著她的樣子,我眼眶止不住的泛了紅,我握著她的手用暗啞無比的聲音說著:“對不起,對不起,顧暖時,我求你不要死。”
當推到搶救室門口時,醫生一臉嚴肅,用著鄭重無比的語氣問我保大還是保小時,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保大。
因爲我愛我的妻子,我還捨不得讓她死。
和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相比,它不足以讓我犧牲我妻子的命來保她,也許有人說我太冷血,但我只能說,畢竟我的愛是自私的,而這種緊急的時刻,我的愛能給的只有我的妻子。
在她被推進去的時候,我緊緊的盯向了搶救室緊閉著的門,一刻都沒有離開。
天知道在我妻子被推進搶救室的時候,我內心是怎樣的焦灼,而這一焦灼便是八個小時。
我就這樣坐在搶救室門口八個小時,任誰來勸說都沒用,除非來人把我五花大綁,否則打死我也不離開。
就在此時,突的一聲,搶救室的大門被人打開,有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
看樣子神色凝重,當醫生宣佈我妻子已經搶救失敗而孩子也沒保住時,我當時就有種想要一腳把他踹飛的衝動。
我根本顧不得旁人的阻攔,無比憤恨的帶著破釜沉舟的語氣重重的告訴醫生:“不可能,我不相信。”
說著我便一把抓過醫生的手臂,推開搶救室的門闖了進去,我將醫生重重的摔了過去,繼而說道:“快用除顫器,開到最大,我不信她已經死了,你他媽快點,我妻子要是死了,你們都失業回家呆著去吧!!!”
任憑醫生如何電擊,甚至用了幾次除顫器,我都在心裡默默的祈禱,可是好像老天都聽不到,心監儀上還是那一聲長長的聲音迴響在整個搶救室。
我倏地鬆開了抓著醫生的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就像一個要死的人一樣,跌坐在一旁的牆邊上,就這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牀上那個沒有呼吸的女人。
那一刻我只覺得她的離開,讓我也有種想要跟她離開的衝動。
我沒有說話,只是牽著她的手絲毫不放開,沒有了她,就連想要活下去的理由都已經全然沒有了。
此時我身邊站著兩個醫生,懷抱著一個嬰兒,看樣子神色都不好,我擡頭像是一潭死水的眼神望向他們:“她…怎麼樣?”
當我聽到醫生宣佈我妻子和手中的嬰兒已經死亡的時候,我控制不住憤怒的情緒,倏爾衝上前,伸出手箍住了醫生的脖子,我見醫生的臉被我掐的漲紅,可是心中的刺痛根本讓我無法理智的放手。
就在醫生被我險些掐暈過去的時候,插在我妻子身上的心監儀忽然發出滴滴聲,微弱又緩慢,我顫抖的鬆開了手,就那麼木木的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有些慌亂,不敢相信,她的心臟有了跳動。
隨後當然是一撥醫生和護士魚貫而入,他們將孩子交給我,將我推出了手術室,去全力的搶救我的妻子。
從醫生手中接過Angel的時候,我的心是抽痛的,由於還不足月,她還不到四斤,但卻在我的手中猶如千斤重。
雖然我希望我手中的小人兒可以像我妻子一樣恢復心跳,可是終究只是希望。
我妻子在恢復心跳之後終於活了過來,只是陷入了昏迷中,即使這樣,我也不會放棄她,哪怕她在牀上昏迷一輩子,那她也是我的妻子,我最愛的女人。
這段時間,我推了所有的工作,公司一切事物暫緩,只爲了陪在我妻子身邊。
嗯,還好,大概我妻子聽到了我的禱告,也許是老天看她睡得太久了,終於在昏迷了47天之後,她木訥的睜開了雙眼。
她,醒過來了。
當她一字一句問我孩子的時候,我知道,根本瞞不住了。
“她是個女孩兒,可是對不起,她沒能活下來。”
我妻子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整個人情緒激動、眼淚簌簌落下,甚至不顧一切的赤腳跑在醫院的走廊上,我看的出她眼中漫上一層沉痛,看著她的樣子我心疼極了。
我最終將她安撫了下來,哪怕她打我罵我,埋怨我沒保小,我都任憑她發泄,我只要她好好的。
在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我和我妻子之間的感情也是愈發的深厚起來。
我對她,當真是分開一時都惦記的不行,到此時我才當真是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牽腸掛肚了。
之前我曾怪韓朗,覺得是他沒有照顧好我妻子,才讓她下了車,繼而發生後面的事情,可是思來想去,這好像又怪不得韓朗,有人蓄意而爲之,這種事躲得了一次,卻躲不了第二次。
於是對於韓朗在我面前的萬分懺悔和自責,我選擇了原諒。
可是一想起韓朗我就氣的牙癢癢,但是又沒辦法,我又很捨不得辭掉他。
我讓韓朗一直呆在醫院,我不在的時候幫我照顧著我的妻子,可是…可是我真的開始懷疑他的工作能力了,竟然悄無聲息的讓黎家那對兄妹輕而易舉的進入了病房,還成功的讓他們對我妻子進行了各種威脅。
在我漸漸逼退他們兄妹二人的時候,黎文洛走前扔下了一句話,我從未想過這句話究竟有何意義,而在很久很久之後,等我殘酷的對著我的妻子說出離婚二字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黎文洛那句話蘊含的意義,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只能揪著無比刺痛的心一步步的在黎文洛的逼迫下傷害我妻子的心。
在這個世上有兩樣東西不可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即便是我以前對黎家兄妹情同手足,可是卻沒能換來手足應有的情分。
人心啊,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