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我纔想起轉(zhuǎn)過頭去看了看身邊的人,嚴慕然的表情確實不太好看,看起來有些僵硬,但也沒辦法,在孩子的心裡,他們的爸爸始終是季柏霖。
“好,媽咪不擔心了,媽咪手機丟了,等買一個新的我們就給爸爸打電話。”我親了親他的額頭,揉了揉他的頭,保證道。
我抱著Emma安撫了好一陣子,她才停止了哭泣,只是大概之前哭的時間太長太兇,所以纔會一直抽搐著。
我就這樣抱著她,而在我身後一直站著的嚴慕然也一動不動的盯著這兩個小傢伙,能看的出眼底竟是無限溫柔,就好像讓人感覺瞬間踩在了棉花上,柔軟到不行。
其實Emma已經(jīng)很沉了,抱著她手就已經(jīng)有點泛酸了,再加上自己的腳傷,很難找到一個合力的支撐點,還好Jesper看了出來,蹲下摸了摸我的腳:“媽咪,你腳怎麼受傷了?不會是被壞叔叔欺負的吧。”
我見狀忙告訴他:“沒什麼事,是媽咪自己不小心崴到腳了,跟叔叔沒關(guān)係。”
其實我並不是維護嚴慕然,只是說了實話,這畢竟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到的。
本來兩個小傢伙已經(jīng)對嚴慕然表現(xiàn)出敵意了,即使我再不想讓他們相認,他們之間也是有著不可阻擋的血緣關(guān)係,我也不可以破壞他在孩子心中的形象,畢竟他們兩個一直心心念唸的對自己的親爸爸感到特別的好奇。
於是我輕輕的對Jesper說道:“不可以叫壞叔叔,叔叔不是壞人,以後要叫嚴叔叔。”
“嚴叔叔?”
他睜大眼睛看著我,又扭過去看了看嚴慕然,隨後他好像若有所思的對我“哦”了一句便靠在了我的身邊。
我大概能猜到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也是在說了“嚴叔叔”這三個字之後纔想起和子妤一起吃飯的那個晚上,Jesper曾經(jīng)問過我“爸爸是不是子妤阿姨說的姓嚴的叔叔”。
即便我已經(jīng)很含糊的沒有多說別的,可能還是被Jesper猜出了些什麼,他的確是人小鬼大特別聰明的孩子,有些事情不用明說,點破一兩句他就很可能什麼都明白了。
這時,在我懷裡的Emma突然動了兩下。
我連忙扭過頭問道:“怎麼了?”
“媽咪,我也想爸爸了。”Emma緊樓著我的脖子,委屈的小語氣說道。
我知道Emma雖然有些認生,但還不至於害怕一個生人到這樣的地步,她看著嚴慕然和韓朗的眼神,就像是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小貓,整個人都怯怯的。
還記得之前和譚奕一起吃飯的時候,她的話還多的很,還止不住的往譚奕的身上蹭求抱抱,反倒是現(xiàn)在卻看著嚴慕然流露出一股怯懦的感覺。
我扭過頭看了看這男人,剛纔眼底還流露出柔情,可是這一會兒因爲兩個小傢伙一口一個壞叔叔,一口一個想爸爸,估計嚴慕然的心早就被這樣的話揪的難受極了,表情纔會難看,還時不時的鐵青著臉,像是誰欠了他的錢似的。
單看他這張臉,確實長得帥掉渣了,但是在看臉部表情,真是醜極了,難怪小傢伙們看了會覺得害怕,總是兇著一張臉,換做我,我也會害怕。
Emma的肚子也在這時候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我纔想起來,中午的時候他們在睡覺,而醒來到現(xiàn)在一直哭,我一點都不敢怠慢,抱著她,準備拉起Jesper去樓下餐廳吃飯。
我看了看嚴慕然,沒有理會他,剛打算繞過他去下樓,?誰知道我們才走出去了幾步,他便伸出胳膊從我手中將Emma抱走。
“媽咪……”我瞬間聽到Emma帶著些許的哭腔再喊著我。
我立刻伸過手想要把Emma抱回來,衝著嚴慕然大喊:“你要幹嘛?你快放手!”
就連身旁的Jesper都過來使勁的推了推嚴慕然:“壞叔叔,你快把我妹妹放下來,你是壞叔叔。”
我還真是服了嚴慕然這人了,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別人怕他呢,怎麼能這麼沒有眼力見呢,明明別人已經(jīng)很怕他了,還一個勁的往自己身上摟著,難道他是想讓自己的孩子從現(xiàn)在就這麼討厭他嗎?
任憑Jesper怎麼推打他,他都穩(wěn)如泰山的抱著Emma。
Emma扭過頭不去看嚴慕然,而我看著小傢伙在他懷裡顯然是很不舒服的樣子,立刻對他說道:“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想讓孩子們對你討厭至極嗎?”
他看了我一眼,還是不放手,卻抱著Emma蹲了下來,和Jesper說道:“媽咪腳傷到了,她自己走路還有些不方便,抱著妹妹就更沒法走了,叔叔只是怕媽咪的傷勢加重。”
Jesper果然聽了之後不在氣呼呼的,而Emma也不再哭,只是還是撇著小嘴,到底都只是孩子,一聽到媽咪身體不好,就什麼都不在計較。
嚴慕然見兩個小傢伙都不在鬧了,便懷裡抱著一個,手裡牽著一個的走向了餐廳。
剩下我一個人在這裡眼睜睜的看著他們?nèi)齻€離開,不知怎的,看著他們一大兩小的背影有種時光交錯的感覺,縱使這種情形在和季柏霖的時候是經(jīng)常的事,可是當季柏霖抱著他們兩個的時候總是感覺少了些什麼。
只聽見保姆阿姨在旁邊說著:“太太,看得出來嚴先生是真的很喜歡孩子,如果小少爺和小小姐從小就在嚴先生身邊的話,他一定是個好爸爸,也肯定是個十足的孩子奴。他們現(xiàn)在看起來也好像並不是那麼討厭嚴先生,不過他抱孩子的姿勢看起來還真是僵硬。”
我擡頭看了看身邊的阿姨,以前沒見過她,也跟她不太熟悉,她大概看出我的想法,於是自我介紹道,別人都稱呼她爲劉姨,這幾年來都是她負責每週來打掃聆風湖的衛(wèi)生。
阿姨在我身後走著,慢慢的扶著我向樓下走去,還繼續(xù)安撫著我:“看得出來,嚴先生他真的是很在意太太您,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先生帶女人回來過,也沒見過一個男人對女人這麼情深,這房間裡的東西從來都不讓我挪動分毫。”
下了樓我便能自己挪動一些,向劉姨道了聲謝,並糾正了她對我的稱呼,“劉姨還是不要再叫我太太了,我早就已經(jīng)不是了,您還是叫我小顧或者顧小姐。”
劉姨倒也不在意我說的這些,只是笑笑:“當著嚴先生的面我還是叫您太太吧,畢竟嚴先生說只有你纔是女主人。
我苦笑著看了劉姨一眼:“劉姨,快別說了,我離開的時候他都準備和別人結(jié)婚了,所以我並不是什麼女主人。”
“關(guān)於嚴先生和別的女人的事,我們做下人的並不是太清楚,不過我在這工作的這幾年,嚴先生並不住這裡,他之前生過一場病,只是知道他住過一段時間不短的醫(yī)院,韓助理曾經(jīng)讓我送過兩次飯到醫(yī)院,但都沒讓進病房,所以具體什麼病我倒是不知道。”
聽了劉姨的話,我忽然想起此前在餐廳遇見他的時候,難怪在他身上聞到一股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就是長期在醫(yī)院身上纔會沾染上那種氣味。
好像有那麼一瞬間我曾看到過從他衣服兜裡掉出來的藥瓶,可現(xiàn)在想來,似乎像這樣的細節(jié)還不少。
猶記得從邵淳碩口中聽到過說我的頭痛病還不至於像某人的病那麼嚴重,我不清楚這話說的是不是他,但是在回想到這些的時候,心還是不由的跟著揪了一下,難道他真的在分開之後生了一場大病?
不過怎麼想都覺得有些這事跟我沒關(guān)係,他是在離開我之後生病,我好像並沒有立場去關(guān)心他,我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任何事都不可動搖,我甩了甩腦袋,隨著劉姨走進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