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小陳送嚴澤寒回去的時候,他半靠在後車座上,嘴裡沒完沒了的說個不停。
“顧暖時啊顧暖時,你這個女人,爲什麼不能讓我在離婚前愛上你,偏偏要我現在愛上你,你太會折磨人了,要我看著你和我大哥雙宿雙飛,我該怎麼辦?。”
小陳當然明白他心裡在想什麼,跟了他這麼多年,還真是頭一回見到自己老闆爲了哪個女人喝成這個德行,最主要的是,自家老闆竟然會很專一的愛一個女人,這簡直就是見鬼。
雖然這前任老闆娘跟了老闆有兩年多的時間,就連嚴澤寒見她的面都屈指可數,就更別提小陳了,不過小陳倒是對她印象極好。
長得清純可愛不用說,最主要的是顧暖時見到他的時候每次都很有禮貌,一點都沒有那種上流社會主人的架子,不像顧雨晴,每次對他都是呼來喝去的,惹得下人們都是一陣的不滿。
車子一直在漫無目的的行駛著,小陳時不時的從倒車鏡中看著嚴澤寒,小心翼翼的問著:“嚴總,咱們要開去哪裡呢?”
嚴澤寒的酒勁幾乎是清醒了一大半,開著車窗看向外面,始終也想不出個要去的地方,而此時衣服口袋裡的手機響個不停,他都不用想就知道來電話的是誰,於是掛斷了電話,閉眼說了句:“半島酒店吧。”
因爲他真的不知道去哪裡,索性住在酒店,讓自己清靜一些。
既然已經沒辦法改變的事實,嚴澤寒也只能努力的適應現在的狀態,慢慢的調節自己的心緒,還好他調整過來了,只是偶爾還會想要有見一見顧暖時的想法。
老天給了他一次機會,那一天快要下班的時候,嚴老爺子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回家吃飯。
嚴澤寒當然知道什麼事情,每次嚴老爺子叫他回去吃飯,都會問他什麼時候打算再婚,什麼時候給他生個重孫,嚴澤寒早已經被這樣的問題問煩了,所以很不耐煩的迴應著:“爺爺,我沒時間,最近文件比較多工作比較忙。”
嚴老爺子自然是從司機小陳那裡聽到了些什麼,所以語重心長的在電話裡告訴他:“今晚吃飯請了你大哥,顧暖時自然也會來,你回不回來,自己定奪吧。”
說完嚴老爺子便掛斷了電話,他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孫子,他自然是懂得,所以根本無需擔心,他一定會準時出現的。
嚴澤寒聞言怔了怔,聽到這些話,頓時無聲,電話已經被嚴老爺子掛了很久,他卻還拿在手裡發著愣。
他的爺爺要叫大哥回家吃飯,所以顧暖時一定會出現,自從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他整個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這天晚上下班,嚴澤寒慢慢的向著嚴家老宅的方向開去,而路上必然會經過MG大樓,當他開到那裡的時候,看到顧暖時在寒風中好像再等車的樣子,所以他想都沒想就直接開了過去。
但只有嚴澤寒他自己才知道,把著方向盤的手到底有多麼的抖。
當嚴澤寒下車之後,直接打開了副駕駛的門:“上車吧,這個時間很難打到車,我正好下班路過,你別誤會,天太冷會感冒的。”
其實他還想跟她再說兩句,只是心裡的緊張程度已經讓他說不下去話,就像是有東西如鯁在喉。
顧暖時看到他頓了頓,有些不知所以,沒有想到會是他,畢竟以前的嚴澤寒極其的張揚,而此刻卻開著極爲低調的沃爾沃出現在她面前。
雖然兩個人都很尷尬的站在車流中,但是嚴老爺子催促的電話,最終讓顧暖時還是搭了他的車一起回家。
坐在車上的時候顧暖時幾乎不出聲,只是靜靜的聽著自己手機中的音樂,甚至偶爾皺一皺眉頭卻怎麼都不看嚴澤寒,可是嚴澤寒覺得這麼好的單獨相處的機會,還想再說些什麼,不過卻也沒說出來。
因爲他不確定顧暖時還願不願意搭理他,畢竟自己之前做的事是那麼的絕情。
看著她在後座上,時不時的看著手機,時不時的皺著眉頭,又時不時的小笑一下,難道是在和什麼人聊著天嗎?難道是嚴慕然嗎?
想到這兒,嚴澤寒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大錘錘了一下,有些生疼。
嚴澤寒開車的時候一直心不在焉,時不時的擡頭看向後視鏡中的顧暖時,看到她凍得通紅的小臉,便從車載保溫箱中拿出了一瓶奶茶遞給了她。
可是顧暖時卻一味的拒絕,她看向他的目光沒什麼波瀾,平靜的很,像是不願意面對他,一直在做著自己的事情,只是嚴澤寒固執的舉著那個奶茶,直到顧暖時接了爲止。
只是他根本沒有想過,就是這瓶他自以爲給顧暖時暖身的奶茶卻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越走越遠,甚至縫隙越拉越大。
老天扔了一個極其難的選擇題給他,只是他選擇錯了,選擇了一條永遠黑到底的道路。
如果他選擇了另一條路,說不定顧暖時對他態度有所改觀,也許在以後的日子裡也會扭轉他們關係。
那瓶被顧雨晴下了藥的奶茶本是要給嚴澤寒喝的,卻不小心被顧暖時喝了,可想而知,看著眼前顧暖時難受的樣子,他自己的心也像是被紮了般難受。
此時顧暖時一直誤以爲是他下了藥,可是嚴澤寒想的卻不是爲自己澄清,他的心有些動搖。
雖然不是他下的藥,但是此刻把顧暖時據爲己有已經成爲他腦海中唯一的堅持,於是他鬼使神差的將顧暖時一路帶回楓林灣。
嚴澤寒將顧暖時扔在牀上時,他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心,雖然顧暖時極力的哀求著嚴澤寒,而那一刻他也動容了,因爲他停止了。
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他還是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那一刻的顧暖時,心就如死灰般難過,她希望嚴慕然還能像上一次那樣像個勇士出現在她的面前,而她的希望在下一秒成真了。
當嚴澤寒撕開顧暖時胸前那抹衣服時,那個胎記直接映入眼簾,就像是一抹耀眼的光刺的他眼睛生疼。
然後伴隨而來的則是嚴慕然的一記拳頭,他將嚴澤寒打倒在地,無論怎樣嚴澤寒絲毫沒有迴應,他在想那個胎記,突然小時候那個記憶就浮現了出來。
他只記得自己在水裡撲騰了許久,就在即將要沉下去的瞬間有人跳了下來,小小的人兒拽著他的胳膊,摟著他的脖子,將他拽到岸邊,而他所有的關於這次意外的記憶就停留在那個胸前的胎記上,然後自己就昏迷了。
而當自己看過顧雨晴的胎記時,雖然覺得和當時記憶中的那枚顏色有些許的不同,但是顧雨晴和顧景程還有其他的傭人都一口承認是顧雨晴救得他,他也就默認了這件事。
只是當嚴澤寒再看到顧暖時胸前的這個胎記的顏色時,紮根深處的記憶一下子就涌了出來,他坐在地上,忽然之間便嚐到了無比心痛的滋味。
嚴澤寒只覺得冥冥之中他本來愛的人是顧暖時,只是被周遭的人合著夥的欺騙了,才錯愛了顧雨晴,於是那個晚上,他也沒有去質問顧雨晴,而是拿出了家裡的酒,將自己灌的爛醉。
想到這些年來他對顧暖時做的那些事,就覺得自己真他媽不是個男人,再想到之前他本來和她還有過一個寶寶,卻被自己狠心的拿掉了,就更心痛的不得了。
一個人坐在黑漆漆的房間裡,此刻的嚴澤寒,覺得異常的孤獨,他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所有的苦果都是自己造成的,他知道怨不得別人。
他想要確認這件事,不想自己糊里糊塗的被人騙了這麼多年,如果顧暖時回答是肯定的,那麼他說什麼都要用自己下半輩子的時間去彌補這個女人,哪怕只是在她身邊默默的做一個朋友。
如果她的回答是否定的,即使他厭倦了顧雨晴,也不能再敷衍下去了,跟她結婚然後遠離以前的生活。
那樣的話也好,嚴澤寒心想就不用整天瞎琢磨,而且也不至於揹負這良心這兩個字,因爲他總覺得是自己對不起顧暖時。
只不過後來千方百計得到的答案還是讓他著實震驚了,答案是肯定的,當時救他的的確是顧暖時,當知道這個答案的時候,嚴澤寒整個人顫抖的不行,甚至卑微的和顧暖時道著歉,一點嚴二少爺的架子都沒有。
知道這個消後的他簡直都要瘋了,在聽了顧暖時告訴他爲什麼顧雨晴要說是自己救了他之後,他簡直要被氣的半死。
顧雨晴你真他媽該死!憑什麼騙了我這麼多年!憑什麼!
他只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傷害了顧暖時這麼久,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去抱住了她。
他幾乎是流著眼淚的祈求她:“我現在可以彌補你,我想要給你我所能給你的一切,只要你能原諒我”
只是一切都晚了,因爲顧暖時心裡早已經沒有了他,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個男人,她拒絕了他,她告訴他心裡再也沒有位置容納另外一個男人了,因爲她對那個男人的愛已經很深很深,愛到深不見底了。
聽她說完之後,嚴澤寒才意識到,他早就沒了立場說這種話,因爲他們早就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