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架上有一對纏絲瑪瑙小碟,子晴十分喜歡,一共有四個,子晴在內(nèi)院擺了兩個,剩下的兩個擺在了這西邊屋子。這小碟子和廳堂的粉彩凈瓶都是小翊家送來的。
子晴不忍心這么好看的瓷器放在庫房里蒙塵,好像,明珠暗投似的,便把它們拿來出來擺放,沒想到這么久過去,總算碰到了一個識貨的。
秦夫人看了暗自心驚,這些東西,應(yīng)該都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不過,秦夫人并沒有多問,只是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子晴的家底或背景,應(yīng)該比沈氏要厚實或硬氣的多,因為在沈氏那邊,秦夫人并沒有看到什么正經(jīng)貴重的東西。
沈氏見秦夫人拿起了那套黃楊木雕山水畫研究,便笑道:“這個是我的三兒子練手的,他從小便喜歡那個刻刀,見什么都往上刻幾刀。”
“哦,沒想到令公子還有這手藝?還真不錯,有點(diǎn)意思,哪天見面了,一定要討要幾樣。”秦夫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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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還不知道吧?我親家夫人的三公子可是精于雕刻,二公子精于書法,夫人要對這些感興趣,改天我做東,擺一桌酒席在豐頤居,那里可真有不少,夫人可盡情地挑選。”夏太太說道。
“豐頤居?是那個以各地的名樓命名的雅間,里面都是書法,布置得十分雅致的那個?”秦夫人問道。
“可不,看來夫人是去過了?”夏太太問道。
“那倒還沒有,只是聽說了。那跟姐姐家有關(guān)系么?”秦夫人問向沈氏。
“是我二媳婦和她娘家合伙開的,我二兒子喜歡書法,從小就愛練字,這不。考了幾次沒中,便想著掙點(diǎn)零花錢,也不知他們兩個怎么折騰的。把東西擺到了飯館里,也就圖個省事罷了,一年能有個幾兩銀子的進(jìn)項就不錯了,哪里還能指著它養(yǎng)家?”沈氏笑道。
“那可不一定,以后的事情可說不準(zhǔn)。要不怎么說,姐姐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們都有出息呢。天下讀書人那么多,姐姐家供出了兩個進(jìn)士已經(jīng)很不錯了,沒想到另外的兩個孩子也這么有出色,聽你們這一說,我倒真想見識見識了。不如,姐姐,改天我做東,請姐姐一家和這幾家去豐頤居聚聚。”秦夫人說道。
“不成,我現(xiàn)在真是不適合出門赴宴訪客的,多謝夫人了,以后有機(jī)會了,我一定會叨擾的。”沈氏說道。
秦夫人聽了便不再勸,好在這時。子晴進(jìn)來了,飯已經(jīng)擺好了,林康平帶著幾個孩子和曾瑞祥在餐廳,子晴陪著秦夫人四個就在西間屋子落座,丫鬟婆子打發(fā)去了餐廳。
秦夫人見了書彥和書鈺,也補(bǔ)了一份見面禮。兩個孩子行禮道謝后。便出去了,秦夫人笑道:“這幾個孩子,一看就有教養(yǎng),像大家公子出身。”
“夫人可真能說笑,我和相公可是地道的白丁,我們鄉(xiāng)下人家,不懂規(guī)矩,夫人可要多擔(dān)待些。”子晴忙道。
“瞧瞧,不是我一個這么說你吧,你就裝吧?你要是真不懂規(guī)矩,明日我給你找一個厲害的來,好好教教你。我看你給我叫苦?”傅夫人笑道。
子晴聽了,忙執(zhí)壺要給各位長輩敬酒,笑道:“嬸子還是饒了我吧,我也不打算出門,頂不濟(jì)也就是陪著幾位長輩玩幾圈,學(xué)那些個做什么,沒得給自己找罪受。”
眾人聽了都笑道:“可不是這話。”
飯畢,秦夫人留下來吃了一杯茶,便告辭走了,傅夫人只好陪著同去了,夏太太見了也跟著同行了。
沈氏和子晴說道:“你也累了半天,好生歇著,有事回頭說吧。”
子晴抱著嫣然在炕上玩了一會,林康平也進(jìn)來了,問道:“秦夫人為何會留在咱家吃飯?”
子晴把秦夫人進(jìn)門后的事情學(xué)了一遍,林康平聽了也不知對方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夫妻兩也懶得去猜想,子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林康平把嫣然抱了出去。
秦夫人來訪的事情很快就被子晴拋到了腦后,這么大的官家夫人,怎么可能對自己一個村婦有所圖呢?即便真有什么動靜,子晴也只能等秦夫人攤牌。
日子很快就到九月下旬,期間,傅夫人和夏太太倒是來看過沈氏和子晴,不過,提及秦夫人,傅夫人說好像出門了。沈氏和子晴也沒大在意。林康平正忙著要準(zhǔn)備給子晴過一個生日呢,沈氏笑著說他多事,哪有子晴這年紀(jì)的年年過生日?不過見林康平在意子晴,沈氏也只是笑笑而已,心里還是替子晴歡喜的。
不過,子晴的生日到底還是沒過好,因為林康平接到了粵城的來信。阿土來信說,因為粵城的幾個股東要退股,這么大的事情,阿土不敢做主,只得讓林康平過去一趟。
彼時兩人正要收拾東西去橙園,林康平抱著子晴說道:“好好的,本來說不出門了,想好好地陪你過一個生日也不成。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不如我們還是照原計劃過去住一夜?”
“算了吧,就一天,折騰什么呢?還是和孩子們一起吧。這幾位大人好好的為何要退股?難不成是有別的更高要求了?”子晴問道。
“誰知道呢?沒法子,我只得親自過去一趟,真要提出了什么非分的要求,我也得斟酌些,實在不行,只得讓出這一塊去,只做以前的。”
子晴點(diǎn)頭說道:“可不,寧可少操些心,銀子是掙不完的,以后,每年玻璃廠那邊的分紅也夠花了,何況咱們還有這些鋪子田地。”
銀子買不來青春年少,子晴可不想這么長時間的和林康平分離,林康平也知道了子晴的心思,答應(yīng)了一定速去速回。子晴則忙著改打理林康平出門的衣物。
次日一早,林康平帶了林福和沈?qū)毟V苯域T馬奔粵城了,聽林康平說,騎馬的話,有個二三天差不多就該能到的。
沈氏聽了林康平又去了粵城,說道:“這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要我說,寧可少掙些,安穩(wěn)些罷了。你們的日子如今也不差了,何苦來,這么拼命。我聽傅夫人說,安州府衙又?jǐn)U大了從康莊的訂貨量,你們莊里的出產(chǎn)不愁銷路了,一年也有個好幾千兩銀子,加上小四給你的分紅,還不夠你花的?我還知道橙園一年的銀子也不少,一般的也還有鋪子和水田,寧可少操些心吧?”
沈氏有沈氏的擔(dān)憂,這林康平有了銀子,總往外頭跑,一年有好幾個月沒在家,林康平看著是對子晴不錯,可長時間的兩人分開,這男人難保能管著住自己不偷腥。這萬一有了什么意外,子晴可就得不償失了。可這些話,沈氏也不好跟子晴細(xì)說,怕說了子晴心里更焦急。
子晴自然不知沈氏的心思,還以為沈氏是為林康平擔(dān)憂,便回道:“我也是這個意思,看他回來怎么講?我估計不把本錢掙回來,他是難以收手的,畢竟這些年的積蓄全壓了上去,他心里肯定不甘心。”
沈氏聽了嘆口氣,想了想,問道:“你覺得康平有什么變化嗎?”
“什么變化?娘指哪方面?”子晴還真不知沈氏的意思。
沈氏聽了戳著子晴的腦袋,說道:“非要我把話說明白?該聰明的時候就不能聰明些,讓我說你什么好?還能是哪方面?自然是你們兩口子感情了,別的,我操心得了嗎?”
子晴一聽,抿嘴一笑,道:“娘也真是的,他那個人你還信不過嗎?”
“我不是信不過他,只是擔(dān)心,男人有時難免沖動,做錯了事,別跟你阿公似的。雖不是他的本意,可是,真要擔(dān)責(zé)任的時候,你心里也痛苦。他還年輕著呢,就這么大半年的不著家,你心里能放心?”
子晴聽了不語,想了想,說道:“娘,我信他,就不要懷疑他。”
沈氏見子晴這樣,便嘆了口氣,不再提這個話題。
不說子晴和沈氏正在家里疑三疑四的,當(dāng)然,子晴的疑是不知粵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不是對林康平人品的懷疑。夫妻之間最忌諱的便是猜忌,子晴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秦夫人突然登門了,這倒是讓子晴和沈氏萬分意外的。當(dāng)然,同行的還有傅夫人和夏太太,秦夫人進(jìn)門就笑道:“不好意思,我出了趟門。原本想著請大家去我家聚聚,想想姐姐不方便,還是我自己上姐姐家吧?”
傅夫人笑道:“秦夫人惦記說,上次說要玩麻將沒玩成,這次,就和大家好好玩幾圈。”
“要我說,不如還去子晴家,那邊地方寬敞些,人手也多。”沈氏說道,她擔(dān)心秦夫人嫌這邊簡陋。
“一樣的,今日就在姐姐家吧。”秦夫人笑道。
子晴聽了,忙起身幫她們預(yù)備東西,早知道這樣,就帶一個丫鬟過來了,子晴想的是回娘家和沈氏說說話,帶個丫鬟多有不便,沒想到今日家里會來客人,石婆子只會做些粗活,也不懂規(guī)矩,子晴也沒敢讓她進(jìn)屋伺候,倒是吩咐她去喊小綠和小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