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饒命呀,殿下!”
一羣人哭喊著撲過來求楚子謙饒命,楚子謙眉頭皺起,腳下厭煩地將她們踢開。
“殿下,奴婢想起來了。茜嬤嬤從寧王妃那邊回來後不久便突然中毒死了,所以皇后娘娘一心認爲是寧王妃害死了茜嬤嬤。”
求饒的人羣中終於有人意識到要說點其它的了。
“茜嬤嬤對寧王妃做了什麼?”楚子謙向外走的腳步突然停住,扯著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問道。
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兒的房間裡,充斥著讓人心煩意亂的哭喊求饒聲。楚子謙陰沉著一張臉,氣壓因爲他的暴怒變得異常低。
沒有人察覺,暗紅的雙脣間逸出的在這一句輕問,在冷空中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那個手段毒辣,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楚子謙,此刻竟有些不敢去聽秦卿究竟遭遇了什麼。
他不敢去想象,究竟是怎樣殘忍的折磨,才讓曾經那個風華絕代,一笑百媚的秦卿,變成了那副面目全非滿身傷痕的模樣。
“茜嬤嬤只是強行給寧王妃灌下了萬蠱毒。”那人顫顫巍巍回答道。
“只是?!”楚子謙聽到這個字眼,當即暴怒,他一把將那個嬤嬤從地上那拎起來,彷彿要狠狠摔到門外去一般,雙目猩紅逼問,“說!你們究竟對寧王妃都做了些什麼,要是想要活命,就給本王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一聽說能活命,她們彷彿如蒙大赦,一個個也都顧不得其它,盡力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皇后扣押寧王妃,動用私刑的事情已經鬧到皇上那裡去了,皇后已經被罰禁足。而她們這些聽命於皇后的人,恐怕更是兇多吉少。不管怎麼樣,先保住小命再說。
“茜嬤嬤強行給寧王妃灌了萬蠱毒,火爐上燒得滾燙滾燙的毒藥直接灌了進去……”
“那罐子裡都是些噁心的蟲子,掉到火爐裡面都沒有被燒死……”
“寧王妃的嗓子好像被燙啞了,自那以後,就一直沒有聽到她發出聲音……”
“茜嬤嬤一直在向寧王妃逼問什麼耳璫的
下落,寧王妃藉著茜嬤嬤上前的機會,好像給茜嬤嬤下了毒……”
“茜嬤嬤突然毒發身亡,皇后娘娘就瘋了似的命人毀了寧王妃的臉,因爲這是茜嬤嬤之前說過的……”
“皇后說要劃一千刀,一下都不能少……”
……
楚子謙不知道自己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讓這些斷斷續續的話聽完的。
腦海中,一次又一次浮現的,全是那個嬌弱無助的人兒,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裡,嘶喊哭救的身影。無助,絕望,傷心,痛苦,憤恨……無數種神情一一從他腦海中閃現,彷彿就在眼前發生著一般真實。
他彷彿看見了她被人強行灌下滾燙毒藥時的劇烈掙扎;他彷彿聽見利刃一刀一刀從臉頰劃過,鮮血滴落的聲音;她他彷彿看見那雙大眼睛倔強地睜著,充滿了幾欲吞噬天地的濃濃恨意。
她說,楚子謙,我恨你!我恨你!
一遍又一遍,聲嘶力竭,在楚子謙耳畔響起,迴盪,久久不息。
楚子謙雖然沒看到秦卿,亦沒聽到她的聲音。但是他心裡清楚,她一定是恨他的,恨不得剜心挫骨。
而楚子謙更是心知肚明,他被秦卿恨入骨髓,純屬活該!
她本已向他求救,而他更是收到了她的求救信號。他本應是那個救她出苦難,讓她感激涕零的英雄,只可惜因爲他的自作聰明,讓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若是他不給茜嬤嬤解藥,茜嬤嬤便不會在醒來後報復秦卿,灌她毒藥,毀她嗓子!
若是他不給茜嬤嬤解藥,在茜嬤嬤突然毒發身亡的時候,皇后便不會懷疑到他身上,更不會惱羞成怒毀了秦卿的容貌!
若是他不心生貪念與皇后合作,想讓秦卿看到楚子仁無情寡義的一面,他便不會落到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地步!
歸根結底,是楚子謙親手將秦卿送到了皇后手中,折磨成這副生不如死的模樣!
秦卿若是不恨楚子謙,天理不容!
“茜嬤嬤給寧王妃灌的是什麼毒藥?誰再說一遍,有賞!”楚子謙脣角勾起一抹鮮血
一般妍麗的笑,彷彿開在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
“萬蠱毒,茜嬤嬤說那是皇后從梵國得來的,非蠱非毒,無藥可解,只有等到這些蟲子啃噬完精血骨肉,蠱毒纔會失效。”
話音落,便又一人搶著回答。
楚子謙陰冷的眸光淡淡從她身上掃過,只見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婢女,惶恐不安的臉上竟還暗暗期待著賞賜。
一個能知道的這麼詳細的人,楚子謙怎會相信她是無辜的?
“紫煙,一會兒帶著她去王府領賞!”楚子謙冷笑一聲,吩咐道。
“謝殿下!”那個婢女聞言高興極了,連連道謝。
“萬蠱毒可還有?你們誰知道?”
楚子謙冷冷的目光從大殿上每一個人身上掃過,只見一個個都低低壓著頭,沒有一點兒聲音。
他也不奢望還能從她們這裡知道什麼,不再多問,邁步向門外走去。
皇后不還在風華宮中嘛,直接去找她要不就得了。
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在楚子謙好一番血雨腥風的逼問之後,正準備去找皇后問個清楚的時候。皇后娘娘姍姍來遲趕了過來,不知是來問責還是那般。
“萬蠱毒呢?把東西給我,我饒你兒子一命!”不待皇后開口,楚子謙便率先說道。
冰冷的空氣彷彿要被凍僵一般,楚子謙居高臨下看著眼眶仍舊泛紅的皇后,儼如君臨天下的王者。
威脅,放肆,以下犯上。楚子謙身爲兒臣,絲毫不將她這個母儀天下的皇后放在眼中。在楚子謙陰狠的眸光逼視下,皇后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幾度想要發火,但都被強行按耐住。
楚子仁突然將秦卿救出,皇后動用私刑殘害寧王妃在皇上眼前已成事實,二皇子身爲皇后獨子勢必會受牽連。雖不至於要靠著楚子謙保命,但也不能惹怒楚子謙使得故意針對楚子善。
“既然殿下開口,本宮又豈有不給的道理。”皇后柔聲開口,轉身帶著楚子謙去取。
濃濃的血腥味在寒風中傳出來,皇后都沒往屋裡看一眼,便徑自從門口走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