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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回憶篇之通向天國的大門

“現在可以告訴我關於你的故事嗎?”

這句話聲音並不重,甚至很輕很輕,徐生拿起炸雞的手慢慢停在半空中,他吸了一口氣,也沒有了剛纔的笑意,眼眸之間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傷,當他擡起頭看著林允兒的時候,他臉頰上的笑容卻從未消散,即便那個故事結果有多麼悲傷,他依然不想他的情緒觸及這個女孩心底那片溫柔的心扉。

“我的故事很短,我的經歷也沒有你想的那樣跌宕起伏,”徐生與林允兒平視,他的眼神觸碰她的眼眸,裡面的哀傷漸漸融化成淡淡的溫暖,“但很有可能這段故事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美好與疼痛。”

“我叫徐生,但曾經的我還有一個名字,我叫安靜,在那個散落著金黃色光芒的夕陽下,我在漢江橋上被她拉著手奔跑了許久,直到我們坐在草地上,那個女孩告訴我,她的名字叫林夏妍。”

“我和她的故事就從這裡開始……”

……

……

烏雲密佈,這一天天氣不算好,大概感覺到天空籠罩的陰沉,大街上人羣稀疏,並不像往常的熱鬧,反而是汽車路經時繚繞的喧囂鋪滿了一地。

壓抑的氣氛彷彿一張迷濛的黑幕,瀰漫在空氣裡,走在校園裡的學生零落散亂,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然而看到天空上已經佈滿一大塊的陰暗,身下的步子也不斷加快。

徐生擡頭看著窗外的烏雲,心底似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安感,眉毛輕輕顫動,皺了皺眉頭,又轉回頭專心致志聽老師講課。

距離下課還有一個小時,一股莫名的煩躁纏繞在心頭,徐生從抽屜下偷偷拿出一個禮品盒,看著上面卡哇伊的公仔頭像,想到收到禮物時林夏妍開心的笑容,那股煩躁一掃而清。

做好課堂上的筆記後,徐生開始動手,拿出準備好的空白明信片,用黑色鉛筆小心翼翼的在信紙上寫著一個個小字,偶爾想到與她相處的日子,他又暖心一笑。

“她應該會喜歡的。”徐生如是想著。

做好這一切後,再擡頭眼眸看了看牆壁掛著的大鐘,4點35分,心想只要再等十分鐘就可以下課了。

叮鈴。

不斷迴響的鬧鈴提醒著老師們下課的時間,數學課老師並沒有拖堂,提醒大家注意安全,然後宣佈放學。

徐生焦急的揹著書包走出校門,儼然沒有注意到遺留在抽屜底下的雨傘依然靜躺在那裡。

烏雲密佈,乍看就要下起大雨,徐生一股腦的衝出學校,來到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忘記帶雨傘,不過想到應該沒這麼快下雨,舉手默唸老天爺行行好拜託你給個面子,便再次衝到公交車上,等待著下一站的到來。

漢江江面盪漾,魚兒爭相露出個頭,呼吸著上層的空氣,泛起的漣漪悠悠散開,波紋迴旋之際,一陣冷風突然掃來,氣氛相當的壓抑沉重。

徐生喘著氣跑到他與林夏妍第一次見面的位置,站在欄桿前,腳下是踏實的漢江橋,眺望著遠處隱隱欲發的一片陰沉,他的眼眸流露出一抹淡淡的不安。

低頭看著手上的明信片,徐生呼了一口氣,耐心的等待林夏妍,此時的天空傳來幾聲悶響,陰沉的烏雲積壓一團,搖搖欲墜,似是下一秒有可能爆發出來。

這時,從遠處走來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他的嘴脣有些蒼白,黑色的劉海掩蓋了他的額頭,雙眼似是漫不經心,卻又帶著某種看不透的情緒。

少年距離徐生不遠,他凝望著水波盪漾的漢江,目光裡的漆黑深不見底,仿如抹上了一滴濃濃的墨水,一個人站在那裡,卻像繚繞著一層看不清迷霧。

徐生詫異的朝著他看了一眼,那個少年仿似意識到徐生的目光,回頭與他對視,卻是咧開嘴,似笑非笑。

徐生目光微縮,記憶似是捉到某些碎片,再次看去時,少年的眼眸又變得如湖般平靜,看不出深淺,但給徐生一種莫名的警惕。

少年來到徐生面前,“你好,我是第一次來韓國的藝術生,對這裡不是很熟悉,我剛纔見你一直站在橋上,想著可以請問你一些我不懂的地方。”

“原來如此。”徐生鬆了一口氣,友善的回答,“我還以爲我們倆見過面,不知道爲什麼,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少年意外的看著徐生,面露驚喜,很熱情的說道,“有可能我們在某個地方已經見過面,不過也有很多人說,我長著一張讓人看著覺得熟悉的臉頰。”

徐生撓了撓頭髮,“我覺得第二種比較靠譜。”

少年一愣,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是第二種,哈哈。”

兩人聊了一會,沒有了一開始的拘束,徐生開口問道,“你在韓國哪一間學校當藝術生?”

少年露出一副興奮的表情,“我打算在S.M公司當練習生,有機會的話,出道當藝人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又是練習生嗎?”徐生側頭看著少年,“我也有個朋友在S.M公司當練習生,也許你們以後也會認識。”

少年目光深處某種情緒一閃而過,笑著說道,“你們的感情很好啊。”然後很有深意的看著徐生,“一般第一個想到的人都應該是好朋友啊。”

徐生一愣,不知爲什麼,他本能想要避開這個話題,聽到少年的話,說道,“如果以後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隨即擡頭仔細的打量少年,除了那雙眼眸略感熟悉外,這張微微蒼白的臉在記憶裡沒有任何的印象,心裡念頭一轉,或許是他多心了吧。

少年蒼白的嘴脣笑了笑,目光輕輕投向徐生,彷彿要將他看透一般,然後回過頭再次注視漢江,指著極其遙遠的地平線,淡淡的說道,“太陽升起的地方,據說是人們過世後前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這是我在書上看到的一句很有意思的話,你覺得呢?”

徐生聽著這個莫名其妙的詢問,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了想,說出了他的想法,“對我來說,那也是很遙遠的事情,而且老師說過,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把握現在,未來纔不會有所後悔,不是嗎?”

“如果連過去都沒有了,又該拿什麼來把握現在呢。”那一刻,少年轉過頭,漆黑如墨的眼眸再度涌現,微微發白的臉龐變得更加蒼白,甚至沒有一絲的血色,注視著徐生的目光像是一頭野獸般鋒利,“有些事情註定一開始就無法得到救贖,只能一直繼續前行,直到雙眼徹底被黑暗籠罩。”

旋即又是恢復常態的一笑,“這是我看完聖經得到的感悟,我是基督教的教徒,剛纔說的話你不要見怪。”

徐生驚訝之餘,聽到少年的解釋,也有幾分釋然,這座城市裡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他看向少年,毫不見怪,“沒事,我還覺得挺新奇的。”

少年的目光深邃,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波動,望向徐生,“我很開心,可以在這裡見到你。”

少年從揹包裡拿出一把紅色的雨傘,遞給徐生,“這把傘給你,就當是我們這一次見面的第一個禮物。”

“這天,要黑了啊。”

“再不走,身體會被雨淋溼的。”

徐生接過雨傘,微微一愣,但少年已經轉身離去,那個背影留給他的印象,依然讓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但看著手上這把鮮紅如血的雨傘,連帶少年的那些奇怪的話,那個剎那,他心底那道看不到的傷疤再一次疼痛起來。

人們過世後,真的會找到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大門嗎?

那樣的話,雨笙,你在那裡過得還好嗎?

現在,還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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