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瘸一拐滿心憤怒的往下走,墨竹在后面遠遠的走的悠閑,我一回頭他便是笑盈盈的樣子,氣的我腳下就是一個踉蹌,而一旁的辰祗則是默默的出手扶住我。
我這樣氣呼呼的走,走到了客棧才幡然清醒自己走了好久。
我一進客棧,早晨那個小二連忙迎了出來:“阿瑤姑娘,你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被墨竹那個大尾巴狼騙去當誘餌了!
“沒事兒,沒事兒。”我看了看身上的污穢,嘆了口氣,無奈的擺了擺手。
“給我準備洗澡水吧。”我扶著欄桿慢慢的往走上走。
“洗澡水早上先生已經讓小的給姑娘備上了,就在屋里。”小二說道。
我回頭點了個頭,然后咬牙切齒的上去了,早上就備好了?果然是早有預謀的了!
我進屋脫了衣服,便爬進了木桶里,然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全身都放松了下來,腦袋靠在木桶的邊緣昏昏欲睡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隱約聽到了屋里似乎是有說話的聲音,然后一個激靈,全身一丁點睡意都不剩了。
“辰祗帝君素來繁忙,阿瑤的事情就不勞煩您了。”是墨竹的聲音,透著疏遠和冷意。
“我最近剛好清閑下來。”辰祗聲音清清淺淺。
“清閑?辰祗帝君你倒是清閑躲在這里,只怕著魔姬又要天上地下的找你了。”墨竹的聲音帶著嘲諷。
辰祗沉默半晌,復又緩緩說道:“我與她沒有丁點關系。”
墨竹嗤笑一聲。
辰祗帝君么?魔姬么?聽起來都是很厲害的人物,我在心里默默的感嘆。
不過,等等!這兩個人可是在我的房間里聊天,而我,在洗澡!
“兩位神君,在我們人間,女人洗澡是不方便有外人在場的。”我按了按跳動的額角。
“公子我與阿瑤聲音共睡一室多日,怎么能是外人。”墨竹聲音朗朗。
我深吸里一口氣,又按了按跳動的更為歡快的額角說道:“兩位神君,在我們人間,女人洗澡是不方便有男人在場的。”
我話音剛落便聽到門開的聲音,然后匆匆的腳步聲出去了,一縷青絲飄揚,應當是辰祗。
果然這人世間像墨竹一樣臉皮厚的人是不多的。
“衣服給你放在這里。”墨竹聲音微微的有些別扭,我看到一件衣袍搭在了屏風上,然后墨竹開門出去了。
墨竹一出去,我便從浴桶里爬了出來,也不知道是泡了多久,手掌的皮膚都有些發白變皺了。
我提著裙擺下去,場面著實是震驚一下,翰洛正抱著一個酒壇子靠在客棧墻邊的一排酒壇子上,墨竹和辰祗在一旁面面相覷。
我快步的跑下樓,蹲下來扶著了身子搖搖晃晃的翰洛,抬頭看著一旁的小二問:“這是怎么了?”
“阿瑤姑娘剛上樓,這位姑娘就下來了,然后正巧秦家公子和姜家大小姐路過,這位姑娘也不只是怎么了,就沖了過去,拉著那位秦公子也不知道說些什么,結果被小廝拉開了,回來便和我要了酒,現在倒是有些醉了。”小二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秦淵和姜舒嗎?
我給翰洛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看著翰洛的手猶豫了一下,慢慢的抬起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這是翰洛對辰祗的記憶。
她一身華服的被蒲桐扶下一輛華麗的馬車,走進了一間酒樓。
小二連忙彎著腰陪著笑的迎了上來:“包間已經給您準備好了就在樓上,請您跟小的來。”
翰洛進了包間挨著窗戶坐,蒲桐連忙的卷起了窗戶上的珠簾,一下子視野開闊起來,下面是人來人往的街市,以及堪堪可以看到的秦府大門。
小二彎著腰進來送茶水然后又悄悄的退了出去關好了門。翰洛和蒲桐的眼神一直落在窗外。
窗外秦家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一個錦衣公子慢慢走了出來,模樣俊美,尤其一雙星目,熠熠生輝,身材頎長挺拔如同松柏碧樹,舉手之間盡是風流之態。
姜舒猛地一下子面頰發熱起來,然后心臟咚咚的跳著。眼光追逐這這個人的身影不舍得離開,看著他走出門,看著他立在門口,看著小廝趕著馬車走到他的面前,看著他上了馬車,然后看著馬車漸行漸遠。
一旁的蒲桐聲音聲音嘶啞的說道:“他就是秦淵。”
浮涼寺,桃花林前禪房,“巧遇”。
用過午膳,翰洛便說自己要午睡,讓兩個丫頭也下去歇著吧,只留了蒲桐在一旁伺候著。
丫頭剛走,翰洛坐到了梳妝臺前,蒲桐立在她的身后為她梳發,“一會兒他就要來了嗎?”翰洛的聲音有些微微的緊張。
“恩,也許還有要一會兒的。”蒲桐梳理著翰洛如瀑的烏發。
“我,我有些緊張,萬一他不喜歡我怎么辦。”翰洛想要回頭和蒲桐說話,
卻不想頭發還握在蒲桐的手里,一轉頭便扯得頭皮生疼。她希望他能喜歡自己,并不僅僅是因為這是自己的任務。
“放心,只按照我教你的那樣做便可。”蒲桐束完發便拿出了衣裙讓翰洛換上。
一切準備就緒,翰洛在門口緊張的等待“巧遇”,一顆心都似乎是要從嗓子里面跳出來了。
但是幸而,他對她一見鐘情,他陪她用膳,陪她散步,給她講有趣的事情。翰洛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和美好欣喜不已卻又小心翼翼。
花朝節,百花燈會,她立在一個攤子前猜花名卻久久無果,他從她身后而來,一朵素馨花簪到了她的發鬢上,他在她的耳邊輕聲說:“謎底是你最喜歡的素馨花。”
碧水湖小竹樓,一汪碧水如翠玉,一閣主樓滿回憶。
碧水湖邊方臺上,她輕點足尖翩然起舞,他彈琴相伴,他說她的舞配的上世上最好的琴師和最名貴的舞衣。
碧水湖邊草地上,他和她共騎一馬,他在她耳邊耳語,她縮著脖子輕笑。
碧水湖邊竹樓前,她坐在陰涼笑意淺淺的看著前面,他把錦袍別再腰間,卷著衣袖,拎著木桶給剛種下的一片花澆水,他說,這里要種滿他愛的素馨花。
碧水湖邊竹樓里,簡單的木質家具,簡單的茶水點心,他低頭作畫,她在一旁慢慢的磨著墨,她一抬頭,那畫紙上的人兒竟然是她磨墨的模樣,他說以后都要這樣日日紅袖添香,佳人相伴,他要畫盡她的各種模樣。
她落水湖中,他焦急的來探望。
她病中多思,她問自己若是沒有了姜家大小姐的身份怎么辦?這是她一直不敢觸碰的話題,他說:“那便給你秦夫人的身份。”她覺得自己真的能幸運的擁有幸福了。
他來提親了,她看到他帶著聘禮而來立在大廳的時候緊張而又期待,他說他要娶她,她高興的不知如何形容,她覺得他是自己的白首不離的一世良人。
再見面時,她已經沒了姜家大小姐的身份了,一身簡單的衣裙,面容憔悴。而他依舊長身玉立,錦衣華服,他的身邊有了真正的姜家大小姐了。他喊他毒婦妖女,他的眼中是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凌厲。
這是翰洛對秦淵的記憶。
我嘆息一聲去奪翰洛手中的酒壇子,她卻伸手去攔,然后就勢抱著我的胳膊,側著頭看著我,淚眼婆娑,委屈的喃喃道:“我沒有的,我沒有害她,我不是毒婦。我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