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荊院長,你回去吧,招工我們不去。”吳楚山人斷然回絕道。
荊太極嘿嘿一笑,說道:“不急嘛,我們醫(yī)院也需要像朱醫(yī)生這樣的老中醫(yī),他在房間里面嗎?”
說罷,竟然徑自邁步入客廳,吳楚山人沒有理睬他,走到蘭兒身邊。
蘭兒依舊是驚恐萬分,步子向后退去,口中囁嚅道:“爹爹,你……怎么變得那么高大?”
“高大?”吳楚山人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兒,“蘭兒,你是不是病啦?”
“啊!”蘭兒瞥見笨笨巨大的身軀從狗窩里鉆出,像一頭黃色的大水牛似的,“爹爹,笨笨怎么變得同水牛一般大!”
“你等等,我去喊朱醫(yī)生。”吳楚山人也突然感覺到自己眼皮有些發(fā)緊,眼前蘭兒的身影似乎也在扭曲變形。
“莫非是中毒?”山人的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腳步已經邁進了客廳。
朱醫(yī)生站在墻角,正神情緊張的與荊太極對峙著。
吳楚山人疑惑不解的問道:“朱醫(yī)生你們……”
朱醫(yī)生神情恍惚的目光落在了吳楚山人的身上,怯生生的問道:“你們都是誰?怎地身材如此高大?”
至此,吳楚山人確認全家人已經全部中毒了。
“你們家里出了什么事?”荊太極面色古怪之極。
吳楚山人雖然身負武功,但是也抵擋不住千古奇藥“祝由散”的藥性,在他的眼里,荊太極的身材在一寸寸的長高,最后似乎腦袋都已頂?shù)搅颂炫镏希诠约褐v話,湊在眼前的那張詭異的臉足有木腳盆一般大……
“你是誰?”吳楚山人問道。
“我是寒生啊,您怎么連我都不認識啦?”荊太極說道,同時神情輕松的坐在了椅子上。
“寒生?你什么時候從香港回來的?咦,孩子,你怎么看起來蒼老了這許多呢?”朱醫(yī)生聞言沖了過來,仔細打量著荊太極,心痛的說道。
荊太極心中暗道,噢,寒生原來竟去了香港,看來朱家的秘密還真不少呢。
“老爹,我是去了香港,但是我忘了,我到香港去干什么了,您還記得嗎?”荊太極引誘著說道。
朱醫(yī)生有些不滿意的說道:“這么大的事兒,你怎么能夠給忘記了呢?給患者看病要專心致志,你這樣粗心大意的可不好。”
荊太極想還是直切主題的好,免得兜圈子,于是他面色異常誠懇的說道:“老爹,我把治病的方子都給忘記了,這讓我怎么給人家治嘛?您和師父兩人再給我說說好不好?”他的眼光望向了吳楚山人。
山人心中恍惚的在琢磨著,師父?誰是他的師父,是我么?不對呀……
“寒生,我不是你的師父,而是你的岳父。”吳楚山人板起了臉更正道。
“寒生,《青囊經》只有你一個人看見過,我們都不知道啊。”朱醫(yī)生在一旁突然說道。
《青囊經》……早已失傳的三國華佗的曠世青囊醫(yī)書?荊太極感到自己的胸膛喘不過氣來……
原來是失傳了1700年的《青囊經》重出江湖!
荊太極心中禁不住的戰(zhàn)栗起來,怪不得寒生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之多匪夷所思的治病法子呢,老天有眼啊,讓我荊太極知道了這個秘密。
“可是《青囊經》我忘記放在哪兒了?你們知道的話快點告訴我吧,我還等著趕去治病呢。”荊太極迫不急待的說道。
朱醫(yī)生皺著眉頭,疑惑的說道:“咦,你不是藏在狗窩里,連同草房一起燒掉了么?”
似一盆冷水自頭上澆到了腳下般,荊太極的心一下涼了半截,燒了?舉世無價之寶,中醫(yī)曠世奇書,燒了?
“誰燒了?”荊太極自言自語道。
“房子是孟祝祺燒的。”吳楚山人說道,一面精神恍惚的思索著,自身的內功在抵抗著藥性,感覺到頭痛難忍……《青囊經》?寒生的醫(yī)術是來自《青囊經》?寒生竟然是神醫(yī)華佗的傳人……
荊太極心里大聲咒罵起來,孟祝祺,這個愚蠢的王八蛋,你真是頭蠢豬,和你兒子一樣。
看來只有從寒生身上下手了,他冷靜下來如是想。
“我不是寒生,你們再仔細看看我是哪個嘛?”荊太極換了種聲調,話語中夾雜著四川口音。
朱醫(yī)生定睛細瞧,果真不是寒生,“你是誰呀?”他問。
“我是來瞧病的病人,千里迢迢從四川來哩,硬是辛苦的很呦。”荊太極按住胸口,顯示出那兒在疼痛的樣子。
“真的是病人啊,可是寒生出門了,一下子回不來。”朱醫(yī)生歉意地說道。
“他啥子時候轉來?我等起在,要的嘛?”荊太極暗自發(fā)笑,這祝由散的確是神奇,妙不可言啊。
朱醫(yī)生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估計起碼要一個月呢。”
壞了,一個月,時間太長了,荊太極沮喪的想,現(xiàn)在自己是巴不得早一天得知《青囊經》上的秘密。
“他到香港啥子地方?啷個才能找到他嘛?”荊太極問道。
朱醫(yī)生迷迷瞪瞪得望著他,沒有下文。
“快說嘛,晚了我的病就不得行了。”荊太極臉上現(xiàn)露出痛苦的表情。
“好像是香港九龍城寨客家寮。”朱醫(yī)生想起來了。
“得嘛。”荊太極松了一口氣,揩了下額頭上的汗珠。
看來自己必須親自到香港走一趟了,《青囊經》乃是中華民族的瑰寶,豈能讓寒生那個乳臭未干的黃毛小子獨占?自己帶上“祝由散”,見機行事,“哼”,我荊太極定將《青囊經》搞到手,之后再殺了那小子滅口,世間可就為我獨尊了。想到此,荊太極不由得哈哈大笑,站起身來,大踏步地朝外走去。
來到院子里,他拾起了一小塊石子,手指一彈,破空之聲過后,“噗”的一聲響,廚房間里的水缸破裂了,摻有“祝由散”的一缸清水一下子四散著涌出來,流到了地上。
此間,不能留有一絲痕跡,他想。
荊太極連夜趕回到了宿舍里,將剩余的“蛤蟆菌”和“魔鬼果”配置好了“祝由散”,并小心翼翼的依舊用糯米紙裹好,放進了一個信封里,同時將取自孟祝祺脖子上的那兩根陰毛也撂了進去,然后熄燈上床睡覺。
在五十年代的時候,香港和廣州的繁榮程度相差不大,五十年代之前,香港比廣州還要落后,那時到香港去很容易,內地是沒有多少人愿意去的。三年的經濟大蕭條后,就有很多人申請去了,但六十年代初期申請去香港的手續(xù)極其簡便,只需要單位領導批準,到派出所辦手續(xù)也就可以去的了。自文化大革命以后,港英當局收緊了邊境線,廣東這邊也封鎖了起來,正規(guī)渠道受阻,于是開始有大量的廣東人偷渡前往香港。
荊太極也做好了偷渡的準備工作,地圖、指南針、手電筒、食物,還有一些應急的藥品,最關鍵的還是錢,自己雖然身為院長,但仍屬行政19級,工資只有八十多元,全部積蓄拿出來,也不到一千塊錢,他決定這點家底全部都帶上。
荊太極同院里其他領導打了招呼,說是要回趟四川老家,然后拎著旅行袋離開了婺源。他乘坐長途車來到了南昌,然后登上了去廣州的火車。
三日后,他來到了寶安縣南海邊上的一個小漁村。
一戶簡陋的漁民家,荊太極以一千元錢的價碼偷渡香港,先付一百元定金,到了香港下船時再付剩余的九百元,老漁民答應了,當時一個人的偷渡價格,有幾百元就已經是不低了。
夜里,荊太極來到了海邊,登上了一條小舢板,老漁民搖著櫓,晃晃悠悠的向大海中劃去。
一輪明月倒懸,海面上風平浪靜,咸澀味的海風徐徐吹來,令人十分的愜意。
荊太極滿腦子里想的都是《青囊經》,據(jù)他所知,當年被囚禁在獄中的華佗將自己畢生的心血凝著寫成一本《青囊經》,交給獄中的牢頭,不料那牢頭怕遭連累而不敢接,所以華佗憤然將其燒毀,第二天,一代名醫(yī)就被曹操處死了,《青囊經》就此失傳,成為千古憾事。
1700多年后的今天,寒生竟然得到了這本《青囊經》,這說明,許昌大牢里的那天夜里,牢頭應是收下了這本書,而后珍藏起來了,因為此后的1700多年里,世間再未有《青囊經》出現(xiàn)過。
寒生啊寒生,你小子真是他媽的有福氣,不過,我荊太極何嘗不是吉星高照呢?自己是醫(yī)科畢業(yè)的,理論上不知好過寒生多少倍,若是再得《青囊經》之助,天下舍我其誰呢?
想到這里,荊太極禁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小舢板終于停靠在了香港大嶼山的一處僻靜的海灣里。
荊太極掏出剩余的錢遞了過去,老漁民在月光下數(shù)著錢。
“還差100多塊錢呢。”老漁民又數(shù)了一遍,說道。
荊太極嘿嘿一笑,道:“我在路上用了。”
老漁民說道:“我們可是講好的。”
荊太極冷笑道:“不錯,是講好的,可是還有沒講好的呢。”
“什么?”老漁民詫異的問道。
“就是要你的命!”荊太極說罷,早已一掌落下。
那一掌拍在老漁民的天靈蓋上,在荊太極古怪的內力打擊下,老人的顱骨驟然間變形,眼球脫離了眼眶飛了出去,落進了海中。
荊太極冷笑著拽過那把鈔票,順勢一腳,將老漁民的尸身踢進了海里,自己拎起旅行袋飛身上岸。
寒生等著我,荊某來了,他心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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