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絕塵險死

小黛怔愣著，這應該是她失憶之后受傷的時候吧，這一段她都忘了，真的是他救得她。真是的，這個傻瓜，為什么不說呢？當自己問自己他是不是宮鈺的時候，他……該是什么心情？

小黛一陣心酸，想要開口喚他名字，但是下一秒，又失去了意識。醒過來的時候，她正在跪在地上，他質問她，是不是她害死了他們的孩子。小黛覺得這個場景眼熟，但是，無論怎樣都是想不起來了。正待她想問他是什么事情的時候，卻感到似乎周圍炸起了白光，隨后她昏沉沉地睜開眼睛，覺得大腦有些混沌。一頭紅發一身紅裳，一雙堇紫色的雙瞳，就那般靜靜地看著她。

“醒了？”他一雙桃花眼笑成了月牙，微勾的唇角透出了幾分嫵媚。“嘁，我就說嘛，你就該用宮刑！如此娘……”小黛撇了撇嘴，雖然這貨確實是夠美的，但是她才不會贊賞半分！“本尊如此做也是為了你好。”他長長的睫翼垂下，投下一片陰影。“你本就不該和他在一起。他……”

忽然，一道銀光從后面劃過了他的面頰，溢出點點殷紅。“吾在這里。”黑為主色的錦袍翻飛，隱隱能看到上面玄色的滾邊圖案閃著微弱的逆光，陰影之中，看不出模樣，只是聽見那聲音，小黛便知是是他！

“你害她一世不夠，還要來第二世？本尊早便說過，第二世自然不讓你們在一起。縱然你的真身突破枷鎖回來，本尊也不會讓她留在你的身旁！”他的聲音字字魅惑、字字堅定，妖冶的容顏上閃著幾分怒火。“你若救她，我便讓那一幕重演，如何？”他眼簾猛地抬高，一片堇紫色的光芒炸響，小黛怔了一下，只覺得自己好似被包圍在了一個幻境一般，似乎有一雙魅紅的瞳孔與自己對視，她漸漸覺得頭腦越來越昏沉，想要脫離那個目光，但是無論如何，她也移動不了自己的目光。

忽然，一聲凄厲地慘叫聲，玉絕塵緊皺了眉，宮鈺唇角勾起冷笑，周圍徒然變成了空中，僅剩玉絕塵一人，忽然小黛從光中緩步走出，手中拿著閃著寒光的劍。“玉絕塵，”她的眼簾抬起，魅紅的雙眸閃著悲痛卻又閃著冷酷，“你不配做我師父！”一如那日，一樣的話語，一樣的人，一樣的環境，他清楚，他們被困在了幻境之中。

她忽然抬起手，旋舞著拿著手中的劍刺向他的心口，她的眼角滑過一滴淚珠，散入空中不見。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讓他快點兒躲開，她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他就那般直立在那里，宛若不倒挺拔的青竹。玉絕塵忽然松開了右手，手中的劍掉了下去，而小黛在下下秒將劍刺入了他的心口。

“小黛，清醒點兒……”他將愣在那里滿目空洞的她抱入了懷中，輕聲安慰她。“不怕，我在這里……”他為她輕輕順背，也不去管自己唇角溢出的鮮血。他已經懊悔過了一次，不想要再懊悔第二次了。那一次，她險些就魂飛魄散，若非他用鳳丹護住她，為她治好傷，之后又與她交換了內丹，恐怕留給他的，徒留下回憶了。

“嗚……”她終于哽咽出聲，眼中的光變得清靈了起來，“絕塵！”她抱住他，淚水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衣服上，潤開了一朵小花。他最終還是支撐不住，一口血涌了出來，落在她的身上，也讓她終于回了心智。“絕塵！你……你怎么了？”

轉瞬已經回到了現實，他枕在她的懷里，她不斷地用手擦去他口上的血，淚水紛紛。“不……不要。”她看著他目光有些空洞起來，無助地搖著頭，淚水一滴滴地滑落。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她亦是。她好害怕，下一秒，他就離她而去了。她看見他懷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滑落，卻是已經染了血漬的同心結，她那日送與他的。

“與我想的結局還真是不一樣。倒也對了，他死了，也好過你死。”宮鈺卻是慢條斯理地坐在一旁的桌子上，飲著茶水。“我討厭你！我恨你！”小黛狠狠地瞪著他，抱緊了玉絕塵。“本尊這是在幫你！”宮鈺眼中有些無奈。“我寧愿……嗚……寧愿被他傷得很痛，傷得生不如死，也不要他離開我。你……懂不懂？”她垂下眸，看著已經在她懷中睡去的玉絕塵，淚水更是忍不住了，哽咽無助地說著。宮鈺看著她哭，終歸心里是痛的。

“你和她……真的不像。你比她自私。寧愿為了一個人，傷害兩個。”宮鈺垂眸說完，拂袖離去。暗處有一個身影，緩緩走來，看著泣不成聲的小黛，抬手欲要為她撫背，卻是止住了。

“雪黛……”

“我不是什么雪黛！為什么你們都要叫我雪黛！是不是就是因為我是你們認為的那個雪黛，所以你們才會處心積慮地想要傷害我，想要傷害絕塵？是不是！為什么？雪黛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們，如此罪孽深重，被你們認為是雪黛的，就要如此傷害？憑什么！什么狗屁雪黛！什么狗屁從前！我只要現在，現在他活過來……他是我的夫君，他是我孩子的父親，他是我愛的人，我不要別的，我只希望能和他在一起。為什么你們頻頻阻撓，為什么？為什么！”她抱著玉絕塵，將頭埋在他的懷里，也不顧那心口處傳來的血腥氣息，嚎啕大哭起來。

為什么……

閻看著她痛哭著，心里痛，也是沒有辦法。

“或許，他還能活過來。”閻沉思了一下，忽然，抬首道。小黛聞聲，猛地抬頭，驚喜地看著他，“雖然，你剛剛用的那劍能令凡人魂飛魄散，但是，他總歸……嗯。和別人不大相同，我想，去冥界，就好。”閻沉思了一會兒，最后喃喃些什么，隨后小黛已經置身入另一個世界。她當然認得這里，這里就是冥界。她還記得，當初自己沒喝孟婆湯，結果成了貓的那件事情。忽然，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她興奮地睜大了眼睛，向前面跑了過去，閻只是默默跟在她后面走著，看著遠去的她。

不知不覺，回憶也回到了那一幕。

“太子，你何不等王退位了，您登基的時候再下凡尋她？那樣，您就不用輪回了。”

“那個時候，她的三世早便過去了吧。”他那雙好看的眸透著幾分冰冷。

“但是，輪回要保護記憶的話，只能夠轉世成為不能言語之物，您……確定？”孟婆蒼老的聲音透著幾分擔心。

“若是，我失去了記憶，還去尋她，做些什么？到了凡間，修煉便是。只愿成她同類罷。”說罷，他便甩袖走去了那輪回之地，獨剩下孟婆那聲幽幽的嘆息。

他恍惚之時，小黛已經抓住了那個黑衣人的衣袖，那人扭過頭來，卻不是他。“抱歉，抓錯了……鬼。”小黛搔搔頭，很是歉意地說。她四處在這里尋找的，一個身影與自己錯過之時，她感到了一分心悸，卻沒有意識到那個身影，向自己面對的方向跑去。忽然，閻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退路。“他在那里。”閻指了指那個離去的身影，小黛怔了一下，道了句謝謝，便跑了過去。

“呼……呼……塵。”她一下子從后面抱住了那個身影，明顯感覺到那個身影僵了一下。她笑了：“我，找到你了。”

“你怎在這里？”玉絕塵皺眉，他本是想去和冥王說一下，回去的，卻沒想到這個丫頭也會來。莫不是，殉了情？

“他帶我來的。”小黛轉身指了指后面的閻。她突然發現，自己周圍好多美男都是不可思議的。

“沒想到你會幫吾。”

“本殿輪回下凡本就是為了護她。不過，看來她最需要的還是你。”閻無奈地笑笑。忽然，施了一個法陣將絕黛二人困在了里面。

"對了！你既然是在這里久的，有沒有看到有個孩子來過這里？他叫閻兮，如果沒來過這里我就放心了。”小黛想到閻兮，趕緊出聲問他。那男子笑了笑，忽然化作了一個孩童，含笑看著小黛，小黛怔愣。他輕輕開口，欣慰道：“你竟未曾忘我……甚為欣慰。回去后，要小心宮鈺了。他被雪黛的離世打擊地可能瘋了。”

“閻兮——”小黛想要拉住他，讓他一起回去，卻光芒一閃，回到了現實，自己還抱著玉絕塵。他的血已經止住了。然而旁邊的，則是一個黑色的貓兒倒在地上。小黛驚了一下，吉利……就是閻兮？就是閻？

懷中的人動了兩下，緩緩張開了眸，讓小黛收回了視線，重新落在了他的身上。看到玉絕塵活了過來，小黛心中卻又喜又悲，喜得是他活過來了，悲的是她的身邊又離開了一個朋友。

玉絕塵雖然虛弱，卻也是好了不少。他體內的內丹自然自己醫治了那個傷口，就是體力受了損，讓他看起來唉還有些虛弱。他站起來，伸出聲，對她說：“我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