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n,你絕不能退出這個地方,你走了我們怎么辦?”
“老板。請你三思,無數(shù)人在暗中盯著你,盯著黑三角,如果你選擇退出那后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
“jon。不能這樣自私的自顧自己,在你決定頂替我父親的名字時就應(yīng)該知道這個位置不容易上。也不容易下,你不能視大家的安危于不顧。”
“老板。你若走了,一定也會有人再統(tǒng)治黑三角。可能會出現(xiàn)你根本無法預(yù)估的事,所以你……”
“都滾出去!”
索菲婭和塔納輪番的轟炸令我煩不勝煩,終于忍不住吼了出來。兩人面面相覷一陣過后,轉(zhuǎn)身心不甘情不愿地離開了書房。我靠在椅背上,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縱使知道“騎虎難下”這個道理,我依然想要擺脫這個地方,迫切地想要擺脫。其實我可以做到。但擺的譜要很大,要傷及身邊很多的人。
這些人跟我出生入死這么多年,我實在不忍心為了自己這半殘不死的身體去殘害他們。
還是就這樣等待死去吧。反正我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與其拋棄他們。還不如為他們鏟平障礙,讓他們繼續(xù)在這里生活下去。至于往后怎么樣,那就聽天由命好了。
如此一想,我逐漸平靜了下來,開始慢慢捋順如麻的心緒。眼下重中之重,還是恩格斯和陳魁那頭,兩人既然敢派人來黑三角殺人,那么一定有什么共同的目標,我很好奇。
我在書房呆了很久,看著這些年從我手里進進出出的毒品交易,心頭不由得一陣陣發(fā)憷。這些毒品加起來可以禍害小半個地球的人,而這都是我配置的。
我確實該死,這一點我自己都接受。老天爺讓我這樣生不如死地活著,就是在懲罰我造的那些罪孽。
這一刻,我真心后悔了。
兒時我為了活著所以成為了白鯊的傀儡,但之后我懂事了也依然沒有走出這個沼澤地。我貪婪這里給我的財富和地位,所以我一邊做慈善,一邊做罪孽滔天的事情。
我想起了那些建在世界各地的學(xué)校,醫(yī)療機構(gòu)和慈善機構(gòu),每次我去探訪的時候,機構(gòu)的負責(zé)人都會以最高的禮儀來接待我,我會覺得自己無比神圣。
我一直都沉醉在這樣的光環(huán)下,所以從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罪人。然而,擺在我眼前的資料卻實實在在告訴我造的那些孽是不爭的事實。
我又扮演上帝,又充當(dāng)魔鬼,是個誰人都分不清真假的雙面人。
我就這樣在書房里抽煙,抽得一屋子烏煙瘴氣。腦子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人卻越來越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轟!”
天空忽然一聲悶雷把我從躊躇中驚醒,我轉(zhuǎn)頭看了眼窗外,墨黑的天際忽然閃了一下,一道強熾的閃電從東到西直接橫劈過來,把大半個天空映得亮堂堂的。
濃厚的烏云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只碩大的骷髏頭,正在吞噬著黑三角。這樣的景物稍縱即逝,待我眨眼再睜開時,天空又是一片墨黑,黑得如世界末日。
好像夜深了。
我輕嘆了一聲,站起身走出了書房,準備下樓看看有什么吃的,有些餓了。我剛走下樓,就瞧見走廊的轉(zhuǎn)角有兩個人影相互依偎著在說什么。
沒開燈,所以模模糊糊的,但我聽出來是索菲婭和塔納兩個人。我有些愕然,因為早在幾小時之前索菲婭才對我表白了,怎么會和塔納……
出于好奇,我從樓梯的后面轉(zhuǎn)了過去。這別墅的建造很特殊,當(dāng)初是為了防止有人來偷襲,所以四面都設(shè)計了通道。我從樓梯后面轉(zhuǎn)過去,就會在他們身后,這是個視覺盲區(qū)。
我靠近的時候,兩人還在肆無忌憚地竊竊私語,都沒警覺我在邊上。我側(cè)耳聽了下,兩人的談話內(nèi)容令我十分震驚。
“索菲婭,老板心里愛的人是沈歡顏,是個很漂亮的東方小姐。你還是早點醒悟吧,不要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了,否則難受的就是你自己。”
“塔納,如果jon退出這個地方,你會怎么辦?”
“我不知道,老板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在我面前你不用裝了,雇傭兵是一群什么人我太清楚不過了,誰不是唯利是圖?你和老a擁護jon,不就是因為他害死了我父親,能夠取而代之么?”
“呵呵,你說得也對,也不對,不過我小姐你為什么沒有追究老板害死你父親一事呢?”
“這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我為什么要追究他?不是他,還會有人來害死我父親,取代這個位置,而那個人未必會對我這樣的好。”索菲婭頓了下,又補了句,“塔納,你如果有那本事取代jon,我也不會追究你的,甚至于……你還可以得到我。”
“索菲婭,這樣的話你別亂說。”塔納似乎給嚇到了,聲音都有些變了。
索菲婭沒有回話,但隨之就出來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躁動聲音。而我也慢慢走開了,從側(cè)門離開了別墅。走到戶外,我就坐在花園中的長椅上小憩,閉著眼睛想方才聽到的那些話。
原來索菲婭早就知道白鯊是我害死的,只不過她明白這其中的游戲規(guī)則,所以沒有來跟我興師問罪。她故意去誘使塔納,絕不是想他取代我的意思,而是擁護她。
如果我猜得沒錯,她是有自己的打算。如果某一天我真的離開了這里,她會建立自己的地盤成為這一代的霸主。
奇怪的是,我心里很平靜,并沒有因為他們倆的話而動怒。若他們真的能撼動我的地位,那確實可以成為霸主,我也就不擔(dān)心這里接下來會被別人蠶食了,這是喜聞樂見的事。
只是,依照索菲婭暴戾的心性,可能沒等她建立自己的勢力就被別人干掉了。而塔納則屬于有勇無謀之輩,他有執(zhí)行能力,但無決策本事。
兩個人,恐怕成不了氣候。
夜風(fēng)很涼,空氣中全都是罌粟的味道。黑三角的夜,不曉得是因為罌粟遍地的緣故還是什么,總帶這些詭異的氣息。風(fēng)中時刻彌漫著不安的因子,特別躁動。
即使這邊戒備森嚴,但危險依然無處不在,畢竟這里并非罌粟合法種植的區(qū)域,很多人還是虎視眈眈的。
三十多年了,我一直跟這妖孽的東西作伴,它是令人又愛又恨的所在。用在正途,它是不可或缺的良藥。用在歪道,它就是禍害天下的毒藥。
而我,也好比這罌粟,沒有壞透,偶爾也有那么點好處。
正想著,外墻邊忽然一聲輕微的“咔擦”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因為從小跟著老a練習(xí)槍法,聽力比一般人要高出不少。這一聲“咔擦”幾乎輕不可聞,可我依然覺得不對勁。
別墅方圓一里就開始戒備森嚴,而這周圍更沒有多余的建筑,外面三五米全都是地磚鋪就,地面上說不是一塵不染,但絕沒有能夠發(fā)出這樣“咔擦”聲的東西。
我沒有動,側(cè)過頭朝外墻那邊瞄了過去,瞧見圍欄外面似乎匍匐著兩個人。不過因為夜色太濃,看不太真切,不確定是幾個人。但肯定有人,因為空氣中多了幾分不尋常的氣息。
原本塔納應(yīng)該在這院子里執(zhí)勤的,不過他現(xiàn)在和索菲婭可能你儂我儂的,也不曉得這外面出了什么事。
那些人不敢沖破外墻處的圍欄,因為有電網(wǎng)。我估摸他們正在觀察電閘的位置,所以一直都沒有動。但能沖破前方的守衛(wèi)跑到這里來,也絕非等閑之輩了。
我這隊伍里,可能出了內(nèi)鬼了,若不然憑外來者的本事一定到不了這里。到底是誰呢,我實在太納悶了,目標是我還是其他人,或者這別墅里的東西?
我站了起來,在暮色的掩飾朝著電閘控制室走了過去。這地方離外墻就一米遠的距離,他們只要稍微仔細點就能看到我。不過這些人似乎很有耐心,二十來分鐘了一動不動的。
我靠的近,也就看得更清楚了,外面趴著三個人,其中一個正拿著個平板機在狂摁,他光源開得很小,所以不注意壓根看不到。看樣子他是想破壞這房子的安保系統(tǒng),這樣沖進來就沒有什么阻力了。
這個家伙,看起來是個電腦高手。但他來之前一定沒有做功課,我這房子的安保系統(tǒng)都出自甄允昊之手,他的系統(tǒng)里三層外三層的防護十分堅固,一般水平的黑客是搞不定的。
就在他們?nèi)齻€全神貫注地盯著平板機時,我把外墻上安裝的紅外線警報器調(diào)移了位置,正好對準了這三個人。我想看看他們被曝光的反應(yīng)。
我這想法剛一過,別墅里安裝的警報器就發(fā)出了一陣轟鳴,緊接著別墅內(nèi)外大燈全亮,守在別墅外面的雇傭兵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直接就把那三個人給圍住了。
我從控制室走了出去,站在圍欄邊往外面瞄了眼。這三人一臉懵逼狀,可能還沒反應(yīng)到底觸到了哪里的機關(guān)。我仔仔細細看了下這三張臉,除了那拿平板機的之外,都是亞洲人,但我沒一個認識的。
塔納和索菲婭聽到聲音也都急急地跑了出來,兩人看到我在這里都愣了下,臉色有些窘迫。
“老板對不起,我剛才有點事情進了一下別墅,所以……”
“jon,你怎么在這里啊?”
兩人忙不迭地探我情緒,我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指了指外面三人,道,“塔納,把你的人全部叫過來,索菲婭,你派人把他們?nèi)齻€綁起來,我有事情要問。”
“jon,出,出什么事了嗎?”索菲婭一臉緊張地問道。
我斜睨了她一眼,臉頓時沉了下來,“人都要跑到你房子里去了,你說出什么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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