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今天我們出去吃一頓好的吧,孩兒從小沒吃過好東西。”
說到這,孫鶴的眼圈都紅了,感覺很委屈,這一念頭升起,怎么也扼制不住內心的沖動。
莫靜雪看著孫鶴,心中也有著淡淡的愧疚感,但不知為何,這幾天她心中越來越慌,預感要發生什么重大的事情,說不出這種感覺,但是如此的強烈,所以才阻止孫鶴外出的。
“不……”
“不”字剛說出來,見孫鶴的眼眶中已溢滿淚水,又想起自己時日不多,再也忍不住拒絕孫鶴,她豪情道:“好,今天,我們娘倆好好吃一頓飯,然后再去那些地方游玩一圈。”
“娘親偉大。”孫鶴雀躍。
“今天我就穿這雙鞋吧,哈哈。”他脫下鞋,挑了兩只顏色相似,看起來很是漂亮的鞋子,其中一只就是秦青躺著的那只。
“這小子終于洗腳了。”秦青暗暗嘀咕,他動彈不得,就被孫鶴踩在了腳下。
小院中,大漢的血肉早已被風吹散在天地中,此時剛是太陽初升的時候,陽光灑在大地,孫鶴家,斜斜的木房影子落在地面,讓孫鶴一半處于陰影之中,一半處于光芒之中。
兩人朝著北天谷而走,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很是熱鬧,只有少數人急匆匆的在人群中穿梭,不知在忙些什么。
滅雨即將到來,天象有變,頂尖大勢力都在行動,只有底層者還是各做各的事,不知道危難即將到來。
孫鶴拉著娘親的手,進入一家三層酒樓。
店小二并不以貌取人,但也下意識提醒道:“兩位客官,這里的費用不低。”
“我們付的起。”莫靜雪將一半積蓄都拿了出來,吃一頓比較好的飯菜還是可以的。
小二連抱歉道:“這邊坐,這是個靠窗的位置,風景不錯,兩位都吃些什么?”
“來些鵝肝,鴨肉,香菇燉雞,排骨湯……”孫鶴興沖沖的說了一大堆美味,不過他也是有所控制,并沒有點那些極為昂貴的飯菜。
莫靜雪慈愛地看著孫鶴,眉眼間盡是笑容,她很少看見自家孩子有這么高興的時候。
“娘親,我聽說這北天谷有許多美景,咱們吃完后去看看吧,我想和娘親去看看這世界的精彩。”孫鶴笑容燦爛,心底卻是很暗淡,他盡可能的去陪伴自己的娘親,因為,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
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人世間的一種悲哀,孫鶴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就只是單純的不希望娘親離去。
“好,我們一起去看看,吃吧。”
飯菜端了上來,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顏色很誘人,氣味也飄向,不油不膩,引人食欲大動。
鞋底的秦青都不由的聳了聳鼻子,確實味道不錯。
整個酒樓人不多,但也不少,幾個小混混閑的無聊,對莫靜雪指指點點,有心找麻煩。
莫靜雪技近乎道,靈魂強大,對這些目光很是敏銳,她回頭,面容有些虛白,有一種嬌柔之感,帶著青蓮的氣質,看著對方那上下游離的目光,面容沉了下來。
“喲,還不樂意了啊,我就喜歡這種病怏怏的,哪像我家那一拳砸碎一座小山頭的女暴龍。”
其中一個小混混痞笑,對著莫靜雪挑眉,隨手從菜盤上拿起一顆花生米,扔出一個拋物線,準準的落入嘴中。
“哈哈,兄弟,這女的有啥好的,你看那瘦的,要肉沒肉,要個頭沒個頭,和一根稻草似的,我聽說哪方面沒本事的人,才喜歡這種干巴巴的,你……嘿嘿。”
身邊一人揶揄,撇了眼莫靜雪,連看的興趣也沒有。
“滾你大爺的,你的小丁丁,你以為我沒看見過,就是小蚯蚓罷了。”
這些人說著葷話,酒樓里的客官也是掩嘴偷笑,憋的滿臉通紅,有人實在忍不住了,哈哈的放聲大笑。
“切。”
這幾人也不嫌丟人,反而對大笑的那人不屑。
喜歡莫靜雪那種陰柔氣質的男子起身,挺直腰板,正了正衣裝,用雙手捋了捋頭發,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邋遢,他邁著步子而來。
“小娘子
,怎么一家三口缺少一個人呢?要不我來當你家的頂梁柱。”這漢子也不避嫌孫鶴,光明正大的調戲莫靜雪。
孫鶴稚嫩的面孔變成青紫色,拳頭緊握,捏的咔咔作響,血液堵在一塊,變的有些蒼白。
他低著頭,端起桌上的茶水,騰地起身,直接潑了過去。
這人被淋了一頭,隨手抹了一把臉,將臉上的茶葉抹掉,嘿嘿笑道:“剛才我還有些不好意思,如今也算有理由了。”
他大咧咧坐在莫靜雪旁,一只手就搭上她的肩膀,歪頭笑道:“看你這臉色蒼白的,肯定是少了滋潤,不如去小樹林里逛一圈?”
他一手捏住孫鶴的臉蛋,元氣成罩,將其禁錮在原地,搭在莫靜雪肩膀的手朝著其臉蛋摸去。
當著自家的孩子面前,她被如此調戲,心中怒火陡然爆發,眼中閃過狠色,空閑的那只手啪的一聲抽在混混臉上。
清脆的聲響嘹亮至極,酒樓中一些人愣了一下,喋喋不休的議論起來。
“白天雖然只是白氏庶族,但在我們這里還真沒人敢得罪,這女子不該動手啊,恐怕要遭殃了。”
“屁話,不動手你認為白天會放過她,這女娃有性格,應該也有實力吧。”一個老頭不確定的說道。
“管他的,我們看我們的熱鬧,話說這幾日一些大人物都不出來游玩了,倒是讓這些紈绔有了混的底氣。”
“誰知道呢,那些大人物恐怕又在籌化什么寶地,秘境了,我們這些人就只能過過嘴癮。”
白天被莫靜雪抽了一巴掌,反而伸出厚厚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陰柔與野性共存,遇見你是我的緣啊。”
他賤骨犯作,真心對莫靜雪有好感,反手握住莫靜雪的手,摩擦著。
“你讓我取個東西。”莫靜雪掙扎,氣力哪有白天力氣大,她氣的渾身顫抖,緩緩吸一口氣,平靜道。
“什么啊,不會是暗器吧。”白天沒有松手,越加猖狂,一旁被禁錮的孫鶴眼睛通紅一片,卻動彈不得。
酒樓中有人看不下去了,雖然這是北天谷,沒有什么規章制度,但如此行徑,也是讓一些人大罵人渣。
一個書生意氣的男子起身,面色難看道:“是白癡就不要松手。”
此話一出,滿堂哄笑,白天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在罵他,氣的脖頸青筋直跳,張嘴一吐,一口白氣利箭射去。
書生劍眉倒豎,手捏一只毛筆,在虛空斜斜一劃,將利箭從中切開,利箭變成兩截從他臉頰飛過,箭風掀起鬢角發絲。
這書生又畫了一筆,白天的同伴上前,分別吐出一件元器,將書生的攻擊打散,然后元器虛空轉彎,將書生擊的倒飛出去。
白天的同伴中,這兩人是洗胎后期的修為,都比書生的修為深厚許多,自然輕松鎮壓書生,反而白天的修為薄弱,被書生防住了攻擊。
書生咳出幾口血,染紅潔白的衣衫,他面色微微蒼白,看著空中兩件元器又斬了下來,勉強提一口氣,吐出一口血,染紅手中毛筆,一道血色光痕竄出,稍微阻止了兩件元氣的勢頭,他也借著這時間段,連滾幾圈,躲過元器攻擊。
莫靜雪不想牽連其他人,她對白天道:“我一個普通人,你還怕我,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白天瞪眼,還是松開了手。
莫靜雪狀似不經道:“你讓他們住手。”暗地里卻是悄悄拿出針線。
“呵呵,想逞強,就要有死的覺悟,放過?不可能的。”
他話音未落,就見一道線在虛空中劃過玄妙的軌跡,目不接暇間就把他兩個洗胎后期的同伴捆綁起來。
白天一驚,下意識朝著莫靜雪看去,就感覺身體一緊,有東西在他皮膚紋理間游走,然后眼前一花,就被籠罩在一個蠶繭似的線團中。
這一變故,令人猝不及防,甚至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在動手,莫靜雪不慌不忙的收回了針線。
她的眼前矗立著一個鵝卵似的線團,白天就被禁錮在其中,瘋狂掙扎卻撼動不了這線團絲毫。
不遠處,白天的兩個同伴被纏成了木乃伊,躺在地上像兩只毛毛蟲在扭動。
他們的元器沒有主人控制,自然哐當掉在地上,失了神奇,好像兩個破銅爛鐵。
禁錮孫鶴的元氣護罩破碎,他面色難看到極致,指甲深深陷入掌肉中,一滴一滴鮮血從指縫間流下,卻渾然不知道。
“娘親,孩兒沒用,讓你受委屈了,我一定要成為人上人,讓那些看不起你的,欺負你的,拋棄你的,都統統跪在地上求你原諒。”
飯菜已涼,誰還有心情吃下去?今天的事對孫鶴打擊太大了,那種無力感可謂是世界上最惡毒的毒藥,侵蝕著他的心靈。
“小鶴,娘親相信你,娘親等著那一天,但你一定不要去違背自己的本心,娘親更喜歡你快樂。”
莫靜雪揉了揉孫鶴的頭發,然后將其緊握的拳頭一根根翹開,心疼的看著那被指甲戳破的手掌。
“回家吧,娘親為你療傷。”
“小二,這些飯菜打包吧。”